瀟灑情人 第2頁

「什麼事?」她往外面一看才知道已經到家。

「夫人,有人睡在門口,要不要把她趕走?」施宋璇開口問道。年方二十五的他剛退伍,才接替父親成為秦家的司機不久。他的體型高大魁梧,為人憨厚老實,做事勤奮,頗得上官晴賞識,有意好好栽培他。

上官晴從窗口探頭,「好像是個女孩子,我下去看看。」

她下車靠近。施宋璇為防萬一,也趕緊保護在側。

「夫人,您別太接近,我來叫醒她。」他走上前。

「等等,她手里有信,讓我先看看。」上官晴輕輕抽取,沒有驚醒緊貼著膝蓋睡著的女孩。

信封上赫然是她的名字,原來信是給她的。她拆開一看,原來是她恩人所寫的,沒想到他居然過世了。

「海柔……」上官晴蹲下來,泛起淚霧的雙眸充滿憐憫。「可憐的孩子,以後由晴姨來照顧你。」

「夫人,您認識她?」施宋璇頗為詫異。他仔細看這女子的衣著,不像是能跟夫人攀上關系的人。

上官晴點頭,輕撫玉海柔的手,不禁蹙起眉頭,「這麼冰,她在外頭等多久了!宋璇,快把她抱上車,小心些,別吵醒她了。」

「是,夫人。」感覺到夫人的怒氣,施宋璇不敢怠慢,輕柔的把女孩抱進後座。

在微暗的光線下,他瞥見穿著過時衣物的女子竟有一張絕色容顏,猶似騰雲下凡來的仙子般教他渾然忘我。

「是誰這樣狠心把她關在門外,讓我查到了立即開除!」上官晴相當震怒。

施宋璇一怔,臉色轉紅,趁著夫人還未注意到他,面腆地移開視線坐回駕駛座,然後把車開進大門內。

玉海柔大概是太疲倦了,父親死後這兩個禮拜以來,她幾乎天天以淚洗面,沒有好好睡過一覺,所以直到被抱進客房還是不知不覺。

「現在我要知道,是哪個人擅作主張把我的客人關在外面受凍?自己站出來。」上官晴叫醒屋里所有的人審問。

身材略微寬廣的婦人是施宋璇的母親施大嬸,她是秦家的管家,園丁季伯,廚師張叔、鄭叔,他們四位都在秦家待二十年以上了,不曾看過夫人發過這樣大的脾氣。另外,還有三名較年輕的女佣阿萍、小莉、小亞,她們瑟縮地站成一排不敢吭聲,其中阿萍更是低垂了頭不敢抬起來。

「阿萍,中午你不是告訴我你打發走一個來應征女佣的邋遢女子?」施大嬸責問沒膽承認的丫頭,她平常就氣她愛模魚又虛榮。

「是你?」上官晴嚴厲的視線轉向她。

「夫……夫人,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客人,我真的不知道。她……她穿得……我以為她是想找工作,拿信當幌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會在外面等,請您原諒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阿萍嚇得直打哆嗦,頻頻向夫人討饒。

上官晴只要一想到玉海柔從中午就坐在冰冷的地上,不由得怒火中燒。

「阿誘,把工資算給她,叫她明天就離開。」她吩咐施大嬸。

「夫人?!」大伙兒一片錯愕,顯然都被主人不同于以往的處事風格嚇一跳,卻沒有人敢開口說情。阿萍更是再也說不出話來,她是經由小莉的介紹才能夠進秦家當女佣的,這兒薪水高,住得舒適,主人又不常在家,平常自由得很,這下被開除,到哪兒再去找這樣優渥的工作?她沒有任何專長,又不想到工廠做女工。

上官晴做得如此絕是有原因的,這樣海柔住下來才不會有人再敢不尊重她。

年輕時,她經常和丈夫一同登山,這是他們兩人共同的興趣。

十三年前,她失去丈夫時,一個人傷心的跑去山里,卻因不慎失足滑落山谷,被困了兩天。當時是年僅九歲的海柔發現她,玉家一家人救了她,她才能幸免于難。多年來她一直沒有機會能夠回報他們,因為玉家人過的是與世無爭的生活,不需要金錢,又不肯接受她的物質援助,她頂多只能提供一些書籍,使他們不至于與社會月兌節。現在,玉氏夫婦過世了,她這才能盡綿薄之力。她已經決定,要給她的小恩人最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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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藍的雲紋壁紙在視覺上有廣闊和令人舒坦的效果,高吊的水晶燈點亮最自然且柔和的光色,還有光滑、一塵不染的原木地板,這室內的設計完全以大自然的色系為主。另外還有柔軟得不可思議的床枕、沙發,加上電話、電視、冰箱、音響,過去這一切都只有在書上才能夠看到,現在卻全聚集在這間房里,而晴姨說這以後就是她的房間了。

玉海柔來到這里三天,一直沒有機會好好和上官晴說上一句話,更別說要向她當面告別了,听說她是大集團的總裁,相當忙碌。不過,她找了一位秘書帶她去購置了許多衣飾,又請人連夜趕工特地為她怖置了房間,秦家上下對她殷勤又客氣,深怕她沒有賓至如歸的感受。

其實,上官晴就是為了能夠挪出時間教她適應這個世界,決定提前把一些工作處理完,這幾天才會忙得不可開交。

好不容易工作告一段落了,她今天終于有空和玉海柔促膝長談。

「怎麼樣?這個房間你還喜歡嗎?有哪兒不滿意僅管告訴晴姨,我立刻叫人給你換過。」上官晴記得她上一次看見海柔已是七年前了。一來玉禮昂夫婦不希望受到外界干擾,住的地方可以說是人煙罕至,交通相當不方便;二來她又忙于家里的事業,何況她年紀也大了,不再像年輕時候能隨意地跋山涉水。

那時候海柔還只是小女孩,想不到現在已經是個大美人了,這孩子從小長在深山里,不但純潔而且相當單純、善良,她真是愈看愈喜歡。

「晴姨,您對我太好了,我用不著這麼多東西的,明天我就要回去了。」玉海柔實在很感激晴姨的盛情,可她還是必須要走。

「回去?你要回哪兒去?這里就是你的家呀。」上官晴不明白她還有哪兒可回去。玉禮昂在信上寫得很清楚,說是要她代為照顧女兒,並為她找一門好親事,她以為海柔是來投靠她的,難道不是?

「我想回山上去,那兒是先父和先母長眠的地方,我要回去陪伴他們。」玉海柔想起去世不久的父親,淚水又在眼眶里打轉。

「海柔,令尊過世我很難過,但是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可以獨居在深山里,何況你父親也不準你這麼做。」上官晴拉起海柔長滿繭的雙手,一時有些訝異,但想到在深山野嶺里,一切都得自食其力,也難怪會如此了。

上官晴的話讓玉海柔想起她帶來的那封信。

「晴姨,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先父的信上寫了什麼?」父親留下的遺書竟是給晴姨的,這一點一直教她想不透,有什麼是不能讓她知道的呢?

「你父親沒有告訴你嗎?」上官晴對玉禮昂的做法感到疑惑。他只是叫海柔送信來,卻沒有告訴她緣由,實在是奇怪。

玉海柔搖頭,「他只是一再叫我要听從您的話,還交代不準我擅自拆開信。」

上官晴畢竟是聰明人,听玉海柔這麼一說,再想到玉氏夫婦倔強、固執又獨立的個性,想必海柔也承襲了父母的脾性,于是很快就明白玉禮昂不事先讓女兒知道的原因。

玉海柔執意要在深山居住,如果知道她父親寫的那封信是為了拜托上官晴照顧她,如今她可能就收不到這封信了。真是知女莫若父,玉禮昂差女兒送信,只是為了讓她下山的借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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