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到他會過來幫她,林亞蓉抬眸望他一眼,輕輕頷首,「嗯。」
打量趙返一身名牌,再瞅了眼他開的那輛名貴進口車,蔡玉琴眼里流露出一抹貪婪,瞬間斂去怒色,臃腫的臉上重新堆滿熱絡的笑容。
「你是做什麼的?」他看起來似乎是個有錢人。
「我做什麼跟你無關。」趙返眼神里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給我搞清楚,如果你娶了我女兒,我就是你的丈母娘,你給我放尊重一點!」
他毫不客氣的反駁,「你有什麼值得讓人尊重的地方?你想要別人尊重你,至少要自重一點。」
「你、你——」蔡玉琴被他的話氣得臉色鐵青,瞪向女兒,「不準你嫁給這種男人,你如果真的嫁給他,以後有你的苦頭吃,他對我這個丈母娘都這種態度了,怎麼可能會對你好!」
「要不要嫁給他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冷淡的說完,林亞蓉從皮包里拿出五張千元鈔票遞給她,「我身上只有這些錢,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用五千塊就想打發我,你當我是要飯的乞丐嗎?」蔡玉琴瞪著那五千塊嗔怒。
「你不要就算了。」
林亞蓉作勢要收回五千塊,卻被她一把搶走。
「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女兒,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雖然你對我這麼無情無義,但我不會跟你計較,以後我還會再來找你。」滿眼怨恨的丟下話,她拿了錢走人。
她一走,林亞蓉整個人仿佛虛月兌了一樣,面無表情的走進店里。
直接走向後方的廚房,蹲在牆角,把臉埋在雙膝里,再也壓抑不住的淚水洶涌的奪眶而出。
當年母親丟下她和爸爸離開時,她曾經恨過她,但這麼多年過去,恨意早已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消滅了,可她為什麼還要再出現在她面前?
當年她既然棄養了她,現在就不該再回頭要求她扶養她。
她怎麼能這麼厚顏無恥的提出這種要求!
只因為自己無依無靠就回來找她,她就沒有想過當年才九歲的她也無依無靠,她卻狠心棄她于不顧,不管她的死活!
她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不放心跟著她進來的趙返,看見她一個人縮在牆角躲起來哭,胸口無端的涌起一陣強烈的憐惜,他輕聲走過去,抬起手輕揉著她的頭發,想安慰她。
「你走開,不要管我。」她嗚咽的出聲。
看她明明傷了心,卻倔強的不想被別人看見,趙返心口隱隱發疼,拉起她,將她摟進懷里。
「我的肩膀暫時借給你,不要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哭,看起來很可憐。」
「我才不可憐,我只是生氣!」她抽噎的說。
「生那種人的氣不值得。」他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
「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她把臉埋在他肩頭,淚水流個不停。「她怎麼可以這麼過分!當年她不要我,現在沒錢了才想到回來找我,還要我養她!」
想起當年父親過世後,她孤零零一個人被送進育幼院的情景,她又委屈又心酸。
靶覺肩上的衣服都被她的淚浸濕了,趙返語氣不知不覺變得溫柔起來,「你不用給她錢,就算她去告也沒用,你不用怕她。」
「我不是怕她,我只是沒想到我的親生母親是這樣的一個人。」她很痛心也很失望。
「你是在擔心以後你也有可能變得跟她一樣嗎?你放心吧,我相信你是歹竹出好筍,不會像她一樣的。」
誰會去擔心這種事,他到底有沒有听懂她話里的重點?
「我才不是擔心這個!」她抬起淚眼,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瞥了眼她臉上的淚痕和鼻涕,趙返那雙桃花眼微微一眯。
「你把鼻涕擦在我衣服上?」
瞄了眼他肩頭的那片水漬,她心虛的否認,「我沒有。」剛才哭得太傷心,眼淚和鼻水一起流出來了。隱隱發覺鼻子下方又有鼻水要漫流出來,她趕緊抽來一張面紙擤鼻涕。
擤完,抬頭看見他那雙桃花眼危險的睨著她。
「你要賠我一件襯衫!」他語氣有絲陰森。
林亞蓉被他的眼神看得發毛。「剛才是你自己要摟著我讓我哭的,又不是我自己要求的,何況你的衣服又沒有破,洗洗就干淨了嘛。」
「上面沾了你的鼻涕!」他指控。
「我可以幫你洗干淨……喂,你、你干麼月兌衣服?」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月兌下襯衫,露出赤果的上半身。
「你不是要幫我洗?」
她一臉錯愕,「你確定要現在洗嗎?難道你等一下要穿濕衣服?」她是知道他有些潔癖,但是要她馬上幫他洗,會不會太夸張了?
「我怎麼可能穿濕衣服,我車上有件備用的POLO衫,你去拿來給我。」他掏出車鑰匙遞給她命令。淚水也就算了,他沒辦法忍受自己穿著一件沾著鼻涕的衣服。
林亞蓉翻翻白眼,接過鑰匙,去他車上拿來那件POLO衫。
拿著衣服走回來的時候,剛才難過低落的心情已經一掃而空。
走進廚房,看見趙返赤果著上半身站在里面,那精實修長的身材一覽無遺,配上那張精致的俊顏非常賞心悅目。
想起他剛才陪著她一起面對她母親,還有讓她靠著肩膀哭,她心里頓時被一股暖意填滿。
她心上的那把鎖在無聲中打開了。
第6章(1)
男人臉上有著一道刀疤,嘴角邊有顆長毛的黑痣,穿著一件花襯衫,腳上踩著一雙藍白拖,嘴里嚼著檳榔,手里拿著一把西瓜刀隨意揮動著,方正的臉上露出凶狠的表情,撂著話,「林北剛才說的話你听清楚了沒有?給林北滾遠一點,如果再讓林北知道你去找亞蓉,看見一次,林北就砍一次,你要是不信邪,就試試看,看你有幾條命可以給林北砍。」他刻意拿著西瓜刀在她面前比畫兩下。
看著那把銳利的西瓜刀,蔡玉琴嚇得臉色都白了,「你到底是什麼人?憑什麼管我跟我女兒的事?」
「你問林北憑什麼?」他一腳踩在一旁的機車踏板上,腿還抖了兩下,「就憑亞蓉是林北罩的人,誰讓她不爽,林北就砍誰。」
雖然很害怕,她還是說︰「我是她媽媽,憑什麼我不能去看她?」
「丟下她這麼多年不管,你現在回來找她還不是想要錢?林北查過了,你在外面欠了一筆三十五萬的賭債。」他從花襯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張支票,在她面前揮了揮,「這里有五百萬,只要你省著點花,應該足夠你以後的生活了。」
看見那張支票,蔡玉琴雙眼發亮,伸手想接過。
「想要?」男人把支票拿高,斜睨著她問。
她用力點頭。
「這些錢可以給你,不過你要在這張切結書上簽名,承諾拿了這筆錢後,不會再出面在亞蓉面前。」
「這……」考慮了下,那張五百萬的支票誘惑力太大了,蔡玉琴算了算,就算去找女兒要錢,恐怕也拿不到這麼多,盤算過後她點頭答應。
「你拿了林北的錢,就不準再出現在亞蓉面前,要是讓林北知道你違背承諾,再去找她,林北就剁了你的手和腳,再挖了你的眼楮,割了你的鼻子和耳朵,把你丟到海里!」男人臉色猙獰的恐嚇。
畏懼的吞了口水,蔡玉琴接過那張切結書,簽下了名字,然後貪婪的搶過他手里的支票。
「你拿了錢就給林北記住,不準再出現在亞蓉面前!」
「我知道,我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緊緊抓著支票,蔡玉琴飛快的離開。
送走她,男人轉過身朝停在附近的一輛休旅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