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錯 第9頁

李瑋俊美的臉龐滿滿是驚異,斷然料不到他竟遭拒,尤其她居然把他的「決定」當作「提議」!

他放開她,兩手往後一擺,便把頭高昂,端起威嚴,一臉沉肅。

「我倆已拜過花堂,你早已是我的妻子,不管你同意與否,都得隨我回王府!」李瑋本不願對她施以強硬的態度,全因她惹起他心理不悅。

「王爺——」

李瑋仿佛不讓她有話說,繼續威嚇加恐嚇,自信而專斷地搬出朝廷律法,「‘戶婚律’有言,‘妻妾擅去者,徒二年。’疏議曰,‘婦人從夫,無自專之道。」妻當以夫為綱紀,不能自行其事,居處夫家為其應盡義務。」

說得頭頭是道,卻是欺她不懂律法嗎?路清蓮蹙眉,若是換作別的女子,豈不當真讓他嚇住了。路清蓮淡淡地把口開了,那挺直的背脊見得出自信,可她的口氣卻溫婉,「要說‘戶婚律’也有一言,‘若夫妻不相安請而和離考,不坐。’疏議曰,‘夫妻不相安諧,謂彼此情不相得。’‘七出’,是夫妻和離的許可條件,有此條件離之合法。王爺莫忘,和離還是王爺提出的。「

李瑋當下啞口無言,根本無法反駁。

他可生氣了,雖說他理虧在先,但她是婦道人家,精書畫。通醫術也就算了,居然也學了律法!

她究竟還有什麼不會?

盡避生氣,李緯卻也著實佩服了她,許是因此,突然之間,得她之心更甚。

如今不能訴之于法,那只能動之以情。李瑋想、深情目光便凝望她,執起她的手,用他迷人的低沉嗓音溫柔說道︰「清蓮,有這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何況夫婦結發,義重千金。」

路清蓮嘴一抿,抽回了兩手,始終保持若離的態度。

她先是一嘆,才淡淡地開口,「人言夫婦親,義合如一身,及至生死際,何曾苦樂均。婦人一喪夫,終守孤子,有如林中竹,忽被風吹折,一折不重生,枯身猶抱節。男兒若喪婦,能不暫傷情,應似門前柳。逢春易發榮,風吹一枝折,還有一枝生。王爺,夫婦結發,于婦,重何止千金,于夫、何來千金?」

所以古人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李瑋眉頭一扯,只為又無言以對。女子得守貞節。男人三妻四妾,這本是平常事,如今被她這麼一說,卻好像全成了他的罪過,他才該問,他何罪?

「你既如此說,本王決定在此留下,直到你願意隨本王回府,必不獨自回去。」李瑋衣袂一甩。執意說道。

路清蓮一怔,滿心是為難,「王爺何苦如此?」

「本王曾說過,你若是女子,本王定娶你為妻。」

路清蓮無言。

第四章

僵持了十多天,李瑋果真沒有離開的意思,路清蓮把眉兒緊鎖,實在也拿他沒轍。

滿月的寒夜,從窗外灑進了銀輝,路清蓮獨坐窗前,唯有明月得窺她的心事。

芮兒在床上翻來覆去,終于也翻身而起,裹著一床棉被下了床來。

「怎麼不睡?」芮兒站到路清蓮面前,她這才看她一眼。

「小姐才是,這麼晚了還坐在這兒,可是為了隔壁的縉王在煩惱?」芮兒壓低了聲音,小心不讓音量傳到隔壁去。

路清蓮無言,又把清眸封明月。

芮兒正有話要說,索性也拉了把椅子過來坐。「小姐,既然王爺都已經道了歉,你何不原諒了他,一同回去呢?小姐一向寬宏大量,何以這一次卻心如鐵?」

心如鐵,她看起來是這樣?路清蓮回眸望著芮兒。

芮兒繼續說︰「洞房花燭夜,王爺是做得過分了,把小姐的心傷透,的確是不可饒恕。可是小姐,你是因為愛深,才會恨極,王爺終究是小姐心依之人啊,既然小姐無法將王爺從生命中推開,那也就只有原諒了王爺,回去與王爺相守到老。如此,豈不更好?」

路清蓮緩緩搖頭,芮兒只說對了一半,她的心里確實還無法忘懷那一夜帶給她的傷痛,但那一夜同時也徹底改變了她的心境,她再也不願嘗試那一步錯,滿盤輸的絕望。

「我是否原諒他,與同他回去,這是兩回事,不能混為一談。」

「小姐不正是因為不原諒王爺,才不肯同王爺回去?為什麼又說是兩回事?」芮兒發覺,她家小姐的心思其是愈來愈難理解了。

「芮兒,有些事情你還無法明白,」

「我是不明白,但是小姐河嘗又明白了!小姐需知道,如今你一天不與王爺回去,王爺便一天與你在這兒耗著,這幾日王府的人天天上門來催,府里已經積了天高的公事,急待王爺處理,可王爺那副天塌下來他也不管的態度,可是擺明了誓要等到你一同回去的決心,我看再下去,王府的人不是要催王爺,該是來催你了。小姐,你可想過該如何,處理?」芮兒可不是發危言,就連那燕從雲都已經知道她家小姐是縉王妃的身分,多日沒上這兒來了。

路清蓮站起來,把身上的披風拉緊了。不用芮兒提醒,她正是為此事煩惱著。

「再讓我好好想想吧。」路清蓮無奈地嘆息,輕輕開了房門。

「小姐,你要去哪里?」怎麼她還不睡嗎?

「我出去走走,你睡吧,」路清蓮為她把門關了。

芮兒瞪著門板,沒一會兒,她大張著嘴巴,打了一個呵欠,把一床棉被又抱回窩里去,倒頭就睡了。

路清蓮走出屋外,原是想讓清冷的空氣淨化一下愁緒滿堆的心靈,不料,外頭己有了人,正是那愁緒的源頭。李瑋回頭,在清輝朗月下,對著她。深透的眼神放柔,俊美的臉上堆出迷人的笑意。

「你也出來賞月?」

路清蓮望著他,卻是淡淡一嘆,「王爺真有雅興。」

「怎麼,你有心事」」李瑋走近她,那麼自然的伸手欲摟她。

路清蓮退開了,「王爺,如此下去,實在兒戲。清蓮已經明白王爺一番心意,這便夠了,王爺還是請回去吧。」

「清蓮,你還生本王的氣?」李瑋語氣溫柔,已經決心用他的柔情軟化她。

他這一問,路清蓮想起芮兒方才的話,他是否也以為她心如鐵?

「王爺,我已不再生氣了。」

「那麼,是怨本王?」

「不。」

「不怨,不生氣,卻不肯隨本王回去,這是何理?」李瑋拉起她的手貼在心口,勾魂似的目光瞅著她。

路清蓮心一跳,抽回了手,匆匆垂下幽眸,「王爺以為這里是荒僻之地,清蓮看來,卻是清幽難得的地方……」她轉身,把目光對向星河灑滿的天際和那一輪明月,「山月臨窗近,天河入戶低。王爺不覺得,如此美景難得?」

李瑋隨她望向滿天星斗,便也勾起嘴角,「你既愛此山水好景,那本王便與你白首臥松雲,我倆夫妻在此終老。」只听他口氣豪爽,不像虛張聲勢,大有一言定江山的氣勢。

路清蓮怔住,縱他只是甜言蜜語,她也要感動萬分!

她眼一熱,緩緩一嘆,「王爺,我隨你回去吧。」

李瑋凝視她,笑加深了,攔腰將她抱入懷中。「清蓮,本王定好好待你。」

路清蓮貼著他寬闊的胸膛,一只剪眸隱隱有幽光,教尊嚴看緊的是心中間不出的話,那位絕色美人……

「王爺,清蓮還有條件。」

「你要什麼,本王全允你。」李瑋滿心喜悅,他是恩怨分明的人,這會兒縱是她要天上星,他也會去摘。

路清蓮眼望著木屋,緩緩把手指去,「這木屋。」

李瑋把視線轉向她手指的房子,狐疑地凝望她,」本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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