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妻 第16頁

所以說,他要見上官耀,沒有轉圜余地。「我打電話給他?」

「不用,你也累了,令晚就在別墅睡吧,明天早上再說。」易慕塵辦事,從來不急于一時,他喜歡養足精神再來辦事。

棠昱琋懷疑自己還能睡得著,她這一晚沒回去,上官耀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

但如果讓易叔得知上官耀幾乎限制她所有的行動自由,那易叔說的就不會是「明天早上再說」,而是「立刻到機場」。

※※※

夜愈深,上官耀的怒氣也就愈重。

在怎麼也找不著棠昱琋的下落後,他幾乎無法克制自己的妒火!

那個姓易的男人相當神秘,知道他的人不多,少數清楚他的都是政商兩界具有影響力的人,而那些人,在為難之下寧願得罪一獅財團的總裁,也沒有人敢透露他的身分。

很明顯的,這個男人的來頭不小已經不容置疑,琋兒怎麼認識他的?為什麼跟他走?

上官耀緊緊地握住拳頭,他會不在意她這十一年來怎麼過、和誰過嗎?不,他從來不問,就是因為他太在意!他甚至不願意去想,他寧願忽略它,只因為即使她對他作了交代,他也不會相信她的話。

他完全後悔帶她出去,讓她有機會逃離開他!再一次逃離開他!

但是這一次,他要逮到她,絕對不再放開她!

寂靜的客廳里,有著棠昱琋精心布置出來的溫馨,而這一切落在上官耀的眼里,只有更多的憤怒和痛楚……※※※

上官耀徹夜未眠,卻在早上接到一通電話以後,立刻沖出門。

是易慕塵派助理撥來的電話,約他到別墅「談話」。

在幾無人跡的山頂上,有一座古老、不大的寺院,清幽而寂靜,周圍綠蔭環伺,里面住著一人,這個人不是和尚,卻理著光頭,住在寺院,打掃寺院,拜著菩薩。這人是管家、是廚子、是園丁、是清潔工,也是易家的管家、廚子、園丁兼清潔工。這人自稱易寬,真實姓名不得而知,在這里住有十年,看起來有三十多歲,高大魁梧,低沉的聲音中帶有一股磁性的沙啞,面孔……也可能就是他不肯下山的原因之一,怕顛倒眾生,造孽。

易家的別墅就在這座寺院里面、後面。

「老爺和小姐在‘听泉’。」這人話也是不多的,態度也是奇怪,除了易家的人,包括易慕塵「認」的親人以外,即使是易家的客人,他都不買帳,「放」了話,客人就得自己去找路。

上官耀幾乎是沖進去的,根本也不用他帶路。

「琋兒!出來!」他是不知道什麼該死的「听泉」在哪里,不過他有嘴巴「問」。

陪著易慕塵在後院觀魚,棠昱琋突然听見粗吼聲。是上官耀,他來了!「易叔。」她轉向在拱橋上的易慕塵,那雙看得出一夜無眠的眼眸好不容易注入光澤,而同時泛起的,是一層深深的憂慮。

「去帶他來。」他抬起頭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眼里卻始終嚴肅。

「琋兒!」前庭又傳來上官耀怒氣騰騰的吼聲。

棠昱琋走過直道,進入屋里,在客廳見著上官耀。

「耀。」她有一絲不安,她不知道易叔會對他說什麼,而他,萬一易叔說了,他將會怎麼想?

上官耀的目光凝看她的同時,也大步地走過來緊緊抓住她,像是怕她又消失了、逃了……他牢牢地抓住她不再放。

「耀,我的手好疼。」棠昱琋一雙柔荑幾乎被他握得發麻了,臉色已經蒼白。

他松了手,卻立刻將她整個人包擁在懷中,緊緊地摟住她,仿佛想揉碎她般用力。

「該死的你!懊死的你!」上官耀已經氣得、妒嫉得不知道該怎麼罵她。

棠昱琋立刻就發現,他還穿著昨天出席晚宴時的衣服,只是月兌去了西裝外套,僅穿著藍色襯衫,領帶扯掉了,連扣子也解了幾顆。他也是一夜沒睡嗎?

在她心底涌起的,是陣陣的溫暖和心疼,他和女名模相擁的那一幕,也跟隨著煙消雲散。「對不起,耀。」她縴細的手卻不敢環抱他。

「姓易的呢?他在哪里?給我叫他出來!」他要清算他們的關系,絕對要!

「易叔在後院等你,我帶你去。」棠昱琋從他懷里抬起臉兒來。

易叔?這一個有著輩分的稱呼,倒教上官耀的火氣無形中稍稍減了那麼一點,可他的眉頭依然糾結。

「他是誰?為什麼在宴會時把你帶走?還有你該死的為什麼跟他走?

你眼里有沒有我?」他凶狠的瞪視她。

她是無法教他別生氣的,他反正不可能听她,于是簡短的對他說明,「我曾經對你提過的莫姨,她是我的義母,易叔可以說是莫姨的丈夫,也等于是我的義父。」

上官耀眯眼瞪著她,因為他沒開口,她不知道他是否信她的話了,她只好等著看他是否還要「審問」她。

直到這一刻……不,更早,在經過一夜的煎熬,只是現在他更確定,他決定要弄明白她這十一年來到底干什麼去了!

「他在哪里?」他的口氣听起來依然嚇人。

他只是沒再問下去,就已經教棠昱琋莫名的欣喜了。她希望這說明,他「听進」她的話了。

「在後院,我帶你去。」只是,一想到他們要踫面,她的喜悅只維持短暫的一會兒,情緒又往下沉了。她狐疑地看著他,「耀,你不放開我,我怎麼走?」他的兩只鐵臂依然緊緊鎖著她,棠昱琋的臉兒早已經默默竄紅。

上官耀只放開一只手,另一手貼緊在她腰際。「走!」

棠昱琋疑惑地瞥他一眼,帶他穿過側門來到後院。

易慕塵看得到上官耀對棠昱琋擺出的佔有姿態,他倒不曾看過有人敢如此狂傲、強勢的在他面前「展示」對一個人的佔有,看得出來這個年輕人的臉皮很厚。易慕塵眼里的嚴肅緩和了些。

「你可以跟思兒一樣,喚我一聲易叔。」

上官耀一雙怒目,咬牙切齒地嘲諷,「不敢高攀!」「耀,你別這樣。」

棠昱琋輕輕地掙月兌,上官耀卻反而將她摟得更緊,甚至凶惡的目光還睇向她「警告」。易慕塵攢眉,「我不喜歡你對思兒的態度。」

「‘琋兒’是我的妻子,我要怎麼待她不需要你過問!」上官耀反感于一句「思兒」。

他就像一只被惹怒了的狂暴獅子,火氣大得很,幾乎每一句話都想咬人一口。易慕塵不會這麼容易被挑起脾氣,卻不悅于他對「他女兒」的專制蠻橫。

「你嘴里的妻子,在十一年前被令袓母逼簽離婚趕出門後,就已經不在了,她現在是莫思,不再是棠昱琋。」他的口氣不慍不火,字字卻仿佛秤得出重量。「你說什麼?」上官耀眯眼,凝聚起的目光掠過一道危險的光芒。

「易叔,別說了。」棠昱琋別開臉,是那麼難堪、羞恥。

上官耀轉頭,一雙眼眸隱隱藏著驚異和無法置信,而他想推翻這荒謬說法的目光落在一張窘迫的小臉上,尋到那雙丹鳳眼里浮現一眶熱淚,卻得拚命忍著不讓它滴落……他的心髒猛地刺痛,眼光從排斥轉為狐疑,漸漸地無法分辨這是與非。

「思兒,你從來就沒有錯,沒什麼難以啟齒。」易慕塵知道她總是想為自己被趕出門負一點責任,更覺得自己被趕出門很丟臉,他能夠明白她心里的感受,但她到底是無辜的。

「琋兒,你說,你坦白說!」上官耀緊緊握過她雙肩扳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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