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帝的小淘氣 第22頁

「我和他錯過太多次了,難道連最後一次面,你們也要我錯過嗎?」她哀絕地泣道。

「我送你。」葛月兒突然說道。

「雪這麼大,你們這麼出去是送死。」葛雪靈毫不顧忌地實話實說。

「我們開鏟雪車去。」葛月兒解釋道。

「鏟雪車?」葛花仙與葛雪靈不約而同的望著月兒。

「昨天我和朋友借的。」葛月兒答道。

「你怎麼會想到這麼做?」葛雪靈又問道。

梆月兒聳聳肩,有點不想說,因為她怕姊姊擔心。

她本來是要以鏟雪車載著她的寶貝重型摩托車去參加一年一度的比賽,聖誕節過後就要起程。沒想到卻在這一刻派上用場。

「謝謝你,月兒。」淚已干、聲已啞的葛花仙,感動地說道。

白雪茫茫的街道,幾乎不見一個人影,葛家姊妹坐在鏟雪車的上方,就像大海的孤舟,冷寂又孤立。

「二姊,有句話我想問你。」葛月兒問道。

「你問吧。」葛花仙的雙眼直望著白茫茫的雪地。

「如果那亞森還在世,而他又沒有到紐約來找你,你會去找他嗎?」

梆花仙望著高達一公尺的白雪,久久才說︰

「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在想,我到底適合哪一塊上地?人就像植物,是和大自然分不開的。有的植物天生就生長在沙漠,有的適合生在凍原區,如果我們強制將生于暖帶的玫瑰移植到沙漠區,不是花凋,便是它們為了生存而必須改變體質。只有適性而為,才能生存得自在。如此對自己,對和他共生共存的人而言,才不會有負擔,才有未來可言。

冰天雪地的紐約冬季讓我看清自己,我愛溫暖有香氣的普羅旺斯,我是株會在普羅旺斯活得有生命的薰衣草。所以,我會,也應該回到那里找尋我夢中的愛人,我命定的情人。只是我覺悟得太晚!

現在,不論亞森是生或死,我都會跟著他或他的骨灰回到普羅旺斯。因為我屬于他,一如薰衣草屬于普羅旺斯。」她說。

梆月兒開著鏟雪車不發一語,她沒有愛過,最愛的就是她的重型摩托車,不明白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影響會如此之大。

「也許有一天你會踫上一個令你神魂顛倒的男人,記住!不要像我一樣猶豫或是等待。機會是不會等人的,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她又再次哽咽。

「姊,也許錯過了他,你可能傷心一時,但你如果成了那太太,傷心可能是一輩子。」

「月兒,你說得也許有理,但在我內心深處,我覺得自己已是寡婦。可悲哀的是,他還不知道我愛他的心,就如他不顧一切直赴紐約,搭上死亡班機也不曾後悔一樣。」

「二姊,你看!」葛月兒忽然大叫,腳踏煞車板,雙瞳凝視前方。

梆花仙倏地抬眼從前窗望出去——

她看見一名身著黑色雪衣的男子,朝她們的車子揮舞著雙手。

他的頭發、面容都沾滿了白雪,盡避一眼望去,那英俊的面容充滿了疲憊,但仍無損他深刻的五官及俊美無比的面部線條。修長的身影在皚皚白雪之中,就像只孤傲的飛鷹。

梆花仙睜著不可置信的雙眸,直落淚。「是他!」她的聲音不住地打顫。

「他?哪個他?」葛月兒來回睇了睇二姊與雪中的男子。

梆花仙立刻拉開車門,往男子所站的方向一路飛奔,「亞森!亞森!」

那亞森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她,也往前迎上,「花仙!花仙,是你!?」

「是!是我,我是花仙!」她大聲吶喊,「羅平說你發生空難!你——你怎麼會?」

他也奔向她,一把抱住她,「親愛的!我真的好想你!」

「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再度提出她的疑問。

他的唇立刻覆上她的唇,白雪之上,一雙儷人就這麼毫無顧忌地熱吻了起來。

梆月兒也推門而出,遠遠地看著他們,心中燃起了欣慰。

原來這個人就是那亞森,她未來的二姊夫。

雪,突然停了。

他倆緩緩分開。葛花仙的粉拳直落在那亞森的胸膛,又哭又笑地說︰「你害我掉了那麼多的眼淚,我以為你——你死了!你——你怎麼可以這麼折磨我!」

「Dear,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一點兒都不想讓你傷心與落淚,我如此的愛你,盡避你棄我而去,但我仍選擇飛向你,因為我不願失去你,並決定與你共度聖誕節,所以馬不停蹄地趕往機場。

辦好登機手續後,突然有個老婦人抓住我的手,嘰哩呱啦地講著我听不懂的語言,總之,她一直干擾我登機,一會兒裝肚子痛,一會兒又說她的小孫女走失了,要我幫忙找,總之當飛機起飛時,那老太太才放開我,然後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你將娶葛兒西亞的子孫,所以我必須讓你安全的飛向她。』話落,這個老婦人轉身消失在候機室,一雙藍綠相間的蝴蝶突然出現在電視牆上。

這讓我想起我們分開時也出現了兩只蝴蝶,我不知道那代表什麼,但是我想它們之間一定有什麼關聯,這更加強我飛向你的決心。」

「它們是伊莎貝拉!」葛花仙驚叫,同時說出了它可以美夢成真的典故及她祖先的事。

「看來,你的祖先真的保護著我們。」他說。

「因為我離開普羅旺斯前,曾經向葛兒西亞的魂魄與伊莎貝拉許過願。」她羞澀地說。

登時,他從厚重的外套中取出一只絨盒,打開並拿出一枚戒指,「我的花仙,你可願意嫁給我?」

「是一對蝴蝶!」她看著婚戒再次驚嚷。

「還有薰衣草。」他補充道,「你願意嫁給我嗎?」他已單膝下跪。「拇指姑娘!」

她的眼中再次蓄滿珠光,「拇指姑娘?你是——」

「我就是你小時候的法國鄰居哥哥,你咬我的脖子,還舌忝了我的血,大聲宣布你是巫婆,將來一定會是我的新娘!」他將那段趣事說給她听。

「老天!你回來了!天啊,葛兒西亞連這一點都沒有遺忘!炳,看來你真的逃不過我們巫婆之家的『魔咒』!」她的雙瞳閃著欣喜的淚光。

「我願意娶你這個小巫婆,但不知你可願意嫁給我這個差一點成為牧師的男人?」

「願意!願意!這是我等了近二十年的願望不是嗎?」她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當然願意!靶謝上蒼賜給你我這個機會。」

他立刻將婚戒套進她縴細的中指,深長的吻又在雪地里展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葛月兒的聲音突然傳來︰「二姊,二姊夫,你們可以放我回家了吧!?」這里冷死了!

兩人這才尷尬地分開,同時咳嗽。

梆月兒連忙退到一旁,搗住口鼻,「真受不了,連感冒的病毒也分不開你們。」

「就算死亡也分不開我對你姊姊的愛。」那亞森慎重地說道。

梆月兒撇了撇唇,有些疑惑,「愛情的力量真的有這麼——惡心的偉大?」雙眉一挑,有點挑釁的味道。

「你會放棄騎重型摩托車嗎?」葛花仙突然問她。

「不會!永遠不會。」葛月兒很肯定地說。

「這就對了。也許這樣的比喻不夠貼切,但是當你熱愛一個人或一樣事物時,真的很難割舍。尤其我和你未來的二姊夫,可以說是從希臘走過普羅旺斯,再飛回紐約,由未識、失憶、暫別,再經歷短暫的生死兩茫茫的階段,這段失而復得的感情,真的彌足珍貴。」她睇著一時無法理解的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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