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制郎君 第2頁

他就是——紀系國,紀顯瞱唯一的兄長。

至於六個孩子的險叫聲,實在是讀出母親頗具「深意」一笑下所含的「陰謀」——十成十是要將他們重新縛回她腰帶邊,搞不好還會趁機「逼」他們各自嫁娶。

「爸——」紀斐然立刻反應,他最恨束縛。

紀家老二紀霍然連忙附議,「爸,這不民主!」

「反對無效。」姜還是老的辣,紀顯瞱哀愁倏上,語氣淒惻,「老爸只有半年的壽命,所以你們必須繼承父業。」

雖說他這幾個子女多自有主張,不會輕易接受支配,但卻是孝順的孩子,他使出苦肉計,相信絕對有效。再者,醫院方面他也打點好了,就算他們再古靈精怪、神通廣大,也查不出他的絕癥是假的。

「什麼?爹地——」四女紀香緹那張高貴典雅的臉旋即慘白。

「好了,讓我把話一次說完。」紀顯瞱佯裝氣喘吁吁的痛苦樣兒,完全不見五分鐘前的意氣風發,他相信孫悟空即使會七十二變,終究逃不出他如來佛的手掌心!偷偷地掩去得意,他慢條斯理地說︰「我決定將鑽石的產業交予老大斐然;紅藍綠寶石則交予老二霍然;黃金就交予老三孟然;至於珍珠則由香緹管理;水晶與璞玉就分別交給曼菲和玥璇了,而你們五個全都得向老大負責。」

「爹地,我不行。」紀玥璇率先推拒,實在是她一點野心也沒有。

「我也不行,我還得繼續鑽研石英呢!」紀曼菲連聲回絕。

「你們以為這些年,我讓你們學習一切經營技巧、珠寶監定是玩票的嗎?身為『璀璨王朝』的繼承人,沒有說不的權利,如果你們真的不在乎王朝的存在,那好,我就把它捐給美國稅務機關。

我保證,你們身上穿的香奈兒、亞曼尼時裝;開的蓮花、賓士跑車;住的曼哈頓大廈,會立刻從眼前消失,還有老五,你也不會有經費支持你環游世界研究那些礦石!

你們必須知道,你們是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公子小姐,一旦失勢,就與紐約過街的老鼠或是中央公園的游民沒兩樣,因為你們若想拿著自己的ID去求職,主考官只會以為你們沾了這些『名人』的光,弄不好還會暗地冷啐你們——同名不同命!」

紀顯瞱這番訓辭說得鏗鏘有力,听得兒女個個頭皮發麻。

只有紀斐然冷靜自持,雙珠定定地探入雙親那有神的目光中,找尋答案。

霍地,他有些明白了!

要他接下父業其實並不難,昔日他或多或少已經介入父親的相關企業,只是強綁他長期住在紐約,的確有如頸子被人捏住,總覺呼吸困難。

細思父親將這六大寶石業,分別交給他們兄妹六人,他必須打心眼里贊佩他老爹。父親用心之處,在於他了解每個子女的特質、興趣及能力,並適當將這六種寶石企業分配給每個人。

例如,他對鑽石市場最能掌控,性亦如鋼鑽,堅不可摧;二弟霍然性火烈,正似紅藍綠寶石般熾烈光燦,加上他又是個卓絕的珠寶設計家,自然當仁不讓;而三弟孟然看似漫不經心,其實,正如黃金銳不可擋,舉凡金市上揚或跌停,他都能在最短的時間以那雙火眼「金」晴,洞悉黃金走勢。

至於三個妹妹,香緹美若珍珠,乳酪的凝脂肌膚就是珍珠的最佳代言人,而且一身潛水的好本領,不時深入海底親自「采珠」。由於她對珍珠的偏愛,只消一眼即可知其珍珠的品級,舍她其誰?

而五妹曼菲渾身神秘吊詭的氣息和對水晶的痴愛,幾乎到了終身只想嫁給礦石的地步,而其不畏艱苦的個性及體能,更是探采水晶的好手,尤其她手捧晶石時的熠熠星瞳,彷佛與水晶結為一體。她不掌水晶事業,誰能擔此大任?

至於小妹玥璇看似贏弱,獨對美玉興致盎然,從緬甸、瓜地馬拉、西伯利亞到中國,均有邀她出席硬玉、軟玉的研討會及設計大展,最妙的是,她彷佛與這些千年玉石心有靈犀,只要一觸及玉石,便可約略推斷出它的年代,這璞玉的差事不交給她,交給誰?

案親——唉!老謀深算,卻也深算得法、得道啊!

「我听父親的指派就是。」紀斐然似笑非笑的雙眼望著父親,算是妥協吧。

紀顯瞱笑了。

這個兒子最得他的真傳,頭腦冷靜、洞悉事理,連長相、身段幾乎全照他的模子印出來似地。若真有什麼要「挑剔」,應該是他更甚老子的「絕冷」,不知嚇退了多少名媛淑女。

「好!」紀顯瞱點著頭。又瞥向圓桌的其他子女,一臉老神在在。

基於「孝順」、也因「金錢萬能」的軟硬兼施,加上「威脅利誘」,身為紀顯瞱的兒女們只好「樂意」地接受了。

「好了,大哥都倒向老爸,我們只好跟著進場——買進!」紀孟然的股票術語,不加思索地月兌口而出。

「好好好!」紀顯瞱更甚得意地笑著,「絕癥」似乎在頃刻間全好了。

「孩子們,待會兒一起回家吃消夜。」這事就屬當媽媽的最高興了。

望著這六個英俊無疇、絕塵美兮的兒女,她渾身是勁兒,只要……再讓她抱個外孫、內孫的,那就……心滿意足了。

「等一下!」紀斐然突然喊停。

「什麼事?」這小子向來點子多,這下子喊停,不知會耍什麼花招,紀顯瞱眼角不禁抽搐著。

「既然此刻我已經被授權掌控父親的大部分事業,那我有個提議,也該說是裁奪,請『董事長』同意。」

董事長?好小子,立刻將老爸給抬上架空了的「董事長」位置!紀顯瞱哭笑不得,不過,這不就是他的心願——讓兒女接棒,他與愛妻則輕輕松松地環游世界,一償多年的辛勞。

「說吧!」

「我要刪除恩澤醫院的研究經費。」

話一出,只見醫院負責人紀系國的一張老臉乍青乍白,臉色愈沉愈深,凝結成蛇肚皮的死灰……直到燃火的眼變成一條毒蛇。

「為什麼?」紀顯瞱敏感地看了大哥一眼,不安的感覺隱隱傳來。

「因為恩澤醫院一年的研究費超過它收入的十倍,而且七年來一直不見改善。」他純粹是以經營者的角度來看事情,不含任何私人情緒。

「這……」紀顯瞱的眼皮繼續抽搐著。

不祥的兆頭一直捏著他的心……

***

一個大雪紛飛的感恩節夜晚。除了瘋子,不然就是歹徒,沒有人會在這天寒地凍的深夜,獨守在紐約的暗巷中。

而她,就是那個瘋子。

一身游民的髒衣毛帽,足登長雪靴,一張素淨的臉,特別配了一副奇土無比的黑框眼鏡,將她如子夜星辰的眼給遮了起來。

她渾身上下全是廉價的行頭,唯獨手上那雙手套價值不貲。她手中抓著一管像竹笛的東西不斷地搓揉著,那雙精瞳眨也不眨地眺著前方那幢百層樓上的燈光。

她一等就是三個小時,幾乎就快將她凍成冰棍,可是為了拿到足夠她二年內完成博士學位的一張十萬元美金支票,她斷然孤立在這危險的紐約街頭任霜雪欺身。

終於,那百層樓的燈光關上。

她笑了,手中竹笛越搓越起勁兒……開始以秒計數,數著百層上的人搭乘電梯下來的時間,十秒……二十秒……五十秒……二分零一秒。

正如她口中喃念般準確,等待中的「獵物」出現了。

如「情報」顯示,他身邊沒有保鑣,蓮花跑車上只有他一個人。

太好了!

她倏如飛豹向車子沖去,車身與她的身體一擦撞,她便如蹦彈出去之雪球,彈滾了好幾圈,最後「痛苦」地癱在雪地里,就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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