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制郎君 第6頁

霍紫苑見他忽而狂烈,忽而放縱的眼,登時感到她的彩色人生,即將變為黑白。

紀斐然甩開她對自己的影響,定定地瞅著她。

「霍紫苑給我听好!為了你所犯下的錯,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好走,一是為我的世紀分子生物研究中心所用;二是永遠的失業!誰教你以我為交換學費的對象。也就是說,既然這學費是『我出』的;你就必須有所回饋。若要怪,就怪你當初未經我同意,就『非法』取得這學費。」

他聲勢恫喝地撂下話,不待她喘息,只見他瞥著腕上的名表,絲毫不帶感情地計時,「你只有七秒鐘的考慮時間。」

好卑鄙!

此刻,她惶惶不安,感到她的未來,因為一場惡意的邂逅,被撕裂……

本來抱著對分子生物學的愛好來求職,誰知,東家竟是三年前的冤家,她彷佛在瞬間被撕成碎片。

睇睨著他陰惻狂冷的眼,她……怎麼可以為這種人效命呢?

「免談!我不會為你工作。」斷然之中,潛藏著她不知的遺憾。

「好!那你就等著失業吧。我會讓全美的研究機構永不錄用你!因為你的品德有瑕疵。」就不信她勝得過他!

「你……我們走著瞧。」她也不甘示弱地反擊。

盡避如此,她知道,這一役她敗了,而且敗得奇慘無比。她似乎已經可以見到自己輝煌的研究生涯,就此沉落無亙的黑洞……永難翻身!

他嗤之以鼻地冷笑,「最後的輸家絕對會是你。」鋒冷的語調,猶如利刃一般,螫得她坐立不安。

她再也招架不住,倏地旋動門把,卻被他一把按住,門扉也在這時重新被關上。

「你以為上次讓你從男廁逃走,這一次我還會輕易地放你走?」俊絕的臉龐是一片無風無雨的幽冷,宛若寒星的黑眸,漾點著意味深長的幽光。

「難不成你想綁架我?!」她的眼眸寫滿絕不認輸的倔漠。

這眼……這眼神……很……動人,起碼,勾起他的注意。

不加思索,他伸出大掌,準備拿開她臉上那副可怕的眼鏡,她卻如驚弓之鳥,火速掙開他的箝制。

「你想干嘛?」蒼白的麗顏染上微慍的霞暉,幾乎無法壓抑自己一直試圖維持的冷靜。

這副丑陋至極的眼鏡是她的護身符!是讓她免於不識她真本領只重外表的護身符,怎麼可以在這個打算將她生吞活剝的男人面前露底?

「哼!」又是一記冷笑,神色難讀。

「我可以走了嗎?」她大膽地問道。因為直覺告訴她,再待下去只怕很難全身而退。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帶著置身事外的疏離,雙眸睇著與他數步之距的霍紫苑,透出一道詭譎的波光。

「那我代你回答好了。」她忽而心生一計。

「哦?!」他很懷疑她能提出什麼好主意。

「我會將『你的錢』還給你!但你必須給我時間。」

他笑了,饒富心計地笑了。「這就是你的答案?」

她瞅著他含笑思量的表情,幾乎無法呼吸,「你不同意?」

「我是個生意人,在商言商,你的提議簡直可笑至極。」魔魅的雙瞳不斷閃爍著冷邪之光,嘴角不褪的淺笑進射出吊詭的氣息。

「你污辱我?!」

「是你污辱你自己。」他用近乎羞辱的同情,盯著她困惑又憤怒的表情。

「我污辱我自己?我怎麼污辱我自己?!」爆吼聲月兌口而出,只差沒上前賞他兩個耳光。

「我讓你如願以償到我們公司上班,你不就可以償債?工作是你拿手的本行,而我也不用再勞師動眾的應徵人,不是一舉數得?」淡淡的陳述,卻道出不可漠視的事實。

「我已經明白告訴你,我不會為你工作,你難道沒听明白?我絕不會為你工作!」她似乎可以听見嘴里磨牙的聲章,又恨又癢。

「為什麼不願意為我工作?多少人想和我共事,都還求之不得。」他刻意作出蕩心勾引的表情,還輕佻地以食指勾起她的下顎。

「把你自以為是、專門勾引女人的手給我拿開!」她用力地拍掉他的手。

「哈!有趣,你是第一個敢當我的面,拍掉我手的女人。有志氣!那我更沒有理由放掉這麼一個『好員工』兼『負債人』。」一抹倜儻的笑瞬時漾開。

「你還不明白嗎?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不想!一點也不想!不管全紐約的人或女人對你多有興趣,我都只想遠離你!」靈動的大眼此刻特別的剔透、有神。

紀斐然再次閃神,手又伸了上來——

「干嘛?你再動手動腳,我可要報警了。」她恫喝道。

「哈,作賊的喊抓賊。」他不過想看看那鏡框下的雙眼,是否如他晃眼間所感受到的閃爍迷人?

「你——你真是全紐約最可惡的人!」她用力地將他推開,他卻機警地閃開,反而將她困在胸臆之間。

一抹馨香就這麼侵入鼻端,瞬間擾亂他向來平靜的心湖,兩人身體不合宜的緊貼,更加深他身體某部分的沖動。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對這個長相與穿著都十分「古怪」的女子,產生連他也不明白的感覺,而且似乎想要更多。

包多什麼?他一下子找不到頭緒。然而一股強烈的獨佔慾,猛然在他心頭抽芽、鼓脹,卻又蜿蜒飄漾、充滿蠱惑,找不到回頭路……

她如驚惶的小兔,急於逃月兌這密實的接觸,抽擰的心,不安地拒絕容納有關他的一切。「放開我。」幾近顫抖的聲調流泄出心中的恐懼,小手不忘在他全身上下捶打,最後連腳也加入奮戰。

他被她亂捶亂打地跌向沙發的椅背,為了穩住自己,下意識地抓住她的肩頭,頓時兩人雙雙跌入茶幾邊。

就在這時,霍紫苑痛苦地喊道︰「啊——」

「你怎麼了?」他倏地坐起,看著她扭曲變形的臉,皙白的柔荑一直撫著左肩頭,冷汗直流。

「我——我想它可能——斷了。」她嚶嚀出聲。

「我送你到醫院。」他的胸口彷佛在那一剎那間被人猛烈撞擊,血液也頓時冷凝。多年的人生歷練早將他訓練得矜冷無情,卻莫名的在這一刻崩潰瓦解。

他迅速月兌下自己的襯衫,將她受傷的手臂固定住,動作細膩而熟練,就像個專業的醫護人員。「不要亂動。」

「你——你不必這麼做的。」見他撕掉冷漠無情的面具,她反而更加驚惶失措。

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為何他可以在前一刻,冷言冷語地羞辱她;但卻在下一刻,流露出關懷備至的溫柔?

她……她不懂!

「你是我的——不,我是你的當然債權人,為了討回債務,也就必須保護你不受任何傷害。」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但他不願被這種難以言喻的騷動所支配。

不願意!

「原來如此。」她心口一涼,方寸間一陣擰疼。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听他這麼說,會有一種失落感,真的不知道。

為什麼會這樣呢?她不是很討厭這個人嗎?為何在見了他先前那抹為自己擔心的眼神時,心卻再也靜不下來?!

他在她輕喟低嘆後,彎將她抱在雙臂間,「司機已將車子開來了。」

「我只是手受傷,可以自己走路。」她急於和他撇清關系,也許是怕自己……被他的溫柔……融化吧。

「我知道。」但他卻沒有打算放下她,一路抱著她走向私人甬道直通他的專屬車庫。

此刻滿天似乎寫滿了問號,誰也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似乎都不願面對這份乍生的情愫。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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