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禍 第16頁

「好,若是我說出原因,妳就可以開始享用妳的早餐了吧?」他微笑問道。

夏素襄睨著他,「我不餓。」先听听看再說,她知道她如果現在就接下了,那就代表她放棄抵抗,根本沒機會下船了。

商海痕也不嗦,「因為我們打的賭。」

夏素襄早猜到這意料中的答案,但心中不知為何掠過一抹古怪的失望,她垂眸看著他拿在手上的豐盛早餐,唇畔揚起似笑非笑的痕跡。「喔,對,你的賭局。」她淡淡嘲諷道。

「還有……」沒想到他又繼續接下去說。

「還有?」可惡,她竟被眼前的早餐誘惑,開始感到肚子餓了。

「妳是第一個我非要不可的女人!」毫不拐彎抹角地直言。

錯愕!夏素襄忽地抬起頭目瞪口呆地看向他--他……是不是真的瘋了?

清楚地看見她眼底升起的訝異,接著是好笑,商海痕突然露出一個壞壞的神情,「妳以為我在開玩笑?希望等一下妳發現我有多認真時不會太驚訝……」最後一個字,結束在他傾前封住她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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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素襄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被商海痕軟硬兼施的給留下來了。

她是他非要不可的女人?到現在她還不打算把他幾天前說的那句話當真。若她會這麼輕易就相信他這輕佻邪佞的男人口中說出來的話,那她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是不可能能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的。

不可否認的,商海痕是她見過最有魅力的男子,當他說出那句話時,說她的心沒有一點意動是騙人的,再加上他的親吻……可惡!

夏素襄的臉不由得微臊,手上正刻鑿的刀差點失去準,她趕緊縮回手,但盯著剛被她敲打出粗略輪廓的羽鶴,又這麼出神了。

她不相信他,但知道他的威脅不是說假的。他曾說過自己是小人,她相信,所以,她只得不甘心地屈服在他的威脅下,不再想跳船的事。

既然他不怕他自己和整船的人被她的禍星之命波及,既然他還答應任她予取予求,那麼她就留下吧!反正依他勢在必行的強硬手段,她暫時是別想回去了。好吧,她就調整自己的心態,把這當作是一趟意外的旅程,至少她不必擔心她的生活所需,只要專心地創作她的雕刻就夠了--這不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嗎?況且他也答應她,最多只留她一個月,一個月後,只要她開口,他一定會讓她回家。所以,她只要忍耐過這段時間就可以了。

至于她先前讓旺嬸答應人雕刻的事,看來她根本趕不及回去了,也只能看著辦了。

她的平靜生活,現在已經全被那男人攪得一團亂了。

她忽然開始後悔,那天她干嘛多事把那男人給救了?

平復不了胸口的煩躁,她干脆放下刀子,起身踱到小窗前。往窗外看去,只見一片藍得純淨的天,與翠碧一望無際的江面,令人的心胸不禁開闊了起來。

夏素襄望著美麗的天與水,心中的陰郁漸漸被驅散,不過要她什麼都不想是不可能的。

據商海痕說,他們要用十天的時間乘船趕回北方的家參加他弟弟的婚禮。且直到這兩天她才知道,原來他是富甲天下的「商社」的二主子,難怪他會有這艘船,也難怪他會有這種狂妄、為所欲為的氣勢。

但他是商社的二爺又如何?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是她,偏偏他非要用一個賭約把她挾持在身邊,不過外人恐怕會認為是她用盡心機纏著這位商二爺吧?畢竟以她的身分和相貌,哪里有讓商家二爺看得上眼的可能嘛!

哼!如果他是存心把她帶回家讓他家人看笑話輕松一下的,那他會成功;至于他真正的目的,老實說,她並不怎麼相信只是為了一場賭局。

為了一場謗本撈不到什麼好處的賭局,他千里迢迢將她由南方劫到北方去,光這一點就值得她起萬分疑心了;再加上她也不相信他另一個爛理由,所以他真正存什麼心,她完全無從猜起。

她實在看不透他。

在那張常對著她笑的桃花俊臉下,究竟藏著什麼樣的心思?她看不透。但她發現,只要他樂意,他是個很容易讓人懂的男人;可相反的,只要他想隱藏起自己,他就能成功地變成一個令人捉模不定的男人。簡言之,他是尾變色龍。

搖搖頭,猛地回過神,她驚覺自己花太多時間在想他,于是連忙轉身要走回小桌前,不過就在這時,門上傳來兩下輕敲聲。

「夏姑娘!」蕭伯的聲音傳來。

夏素襄只頓了一下,便繼續回到小桌前坐下。「請進。」

門開後,端著餐盤的蕭伯小步地走來了進來。「夏姑娘,妳的午膳……呃,放哪兒?」艙房內能走、能坐的空間,已經在幾天之內堆滿了木頭、雕刻成品、半成品,和一些雜七雜八叫不出名堂來的刀鑿工具,他現在就踮著腳尖站在幾塊木頭的空隙間,為難地苦著臉問她。

沒意外地,他也發現這位上船幾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里與木頭為伍的夏姑娘,幾乎滿身都是木屑。不過古怪的是,這樣一個滿身木屑、簡直快可以稱為不修邊幅的女人,此刻在他蕭伯眼中,竟然比那些干干淨淨、花枝招展的姑娘們還美上好幾倍。

嗯,其實他大概也知道原因,除了因為二爺看上眼的,自然也令他另眼相看外;她那張愈看愈與桑小姐不同、卻愈耐看的臉,和一身柔中帶剛的沉毅氣質,及專注于手中雕刻時那副驚人的執著,都是他對她愈加欣賞喜歡的要素。

看來,二爺獨具慧眼,這回果真挖到寶了。他真的很高興二爺懂得捉住她,沒讓她從手中溜掉。他現在也可以很驕傲地偷笑,因為他支持二爺綁人的決定是對的,不過……嗯,他最好還是不要讓她知道這件事,他可不想她把矛頭分給他,那些全送給二爺一個人享用就行了,反正二爺的桃花臉皮堅硬無人可比。

他一問,夏素襄轉頭看了看四周,不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蕭伯,我來就好。」她干脆起身從他手中接過餐盤,然後將它放在唯一沒堆著東西的地方--床上。

蕭伯並沒有馬上走,他看夏素襄又坐回小桌前拿起刀,不由得開口問道︰「妳不先用飯嗎?飯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夏素襄以為他已經走了,聞言,才又抬頭望向他,「啊?什麼?」她再次放下刀,將專注力馬上拉回現實,臉上露出一絲歉意的神情。

蕭伯笑了,干脆蹲了下來。「二爺知道妳三餐不定時,今天特地派我來,非要我盯著妳吃完飯才行。」他今天可是身負要務呢。

夏素襄一愣,那男人怎麼知道她三餐不定時?她這幾天不常見到他的人,也絕不主動找他,總是刻意把自己關在艙房里,不過她一旦拿起刀子來,倒是真的很容易就把身邊所有事全都丟開……難道他派人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蕭伯,我會吃,只是我現在還吃不下,您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別管我了。」她搖搖頭,趕緊婉拒蕭伯的行動。

「沒關系,我反正沒事,不然讓我待在這兒看妳雕刻好了。」蕭伯笑咪咪的,並且一副對她手上的木頭很有興趣的模樣。

當然他的另一層意思是,他還是非得完成主子交付的使命不可啦。

夏素襄秀目圓睜看著笑得一臉皺紋的蕭伯,明白他的用意後,她忽然覺得好氣又好笑。她其實根本不用懷疑,有商海痕那樣的主子,也難怪會有同樣不遜色的老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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