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什麼?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女人搞外遇的也很多。」
林薇棻就是一個例子,高致星果然找上門了,把兩千萬壓低成一千萬,他不笑不說話,只是淡淡地望著對方,他的目標改了,不只不給錢,還要把諾諾的權益要回來。
「這是個感情薄弱的時代,一點外力就能打碎一段關系。」侯一燦說。
「其實也不一定啦,蘇大哥就很好,他喜歡我姊姊,一旦喜歡上了就不放手。」即使面對生死關頭。
賀鈞棠皺眉頭,反問︰「所以你喜歡蘇啟然?」
「誰不喜歡?痴心絕對!」那是天底下女人都想追求的極品。
「有意思和他交往嗎?」賀鈞棠的問話讓侯一燦猛然轉頭,緊望著葉梓亮。
「胡說什麼,和蘇大哥談戀愛?這是!」像被針扎了似的,她揚聲反駁,蘇大哥的玩笑話讓她心有佘悸。
「你們又不是親兄妹。」她的反駁刺激了賀鈞棠,他認為那是欲蓋彌彰。
「可感覺就是親兄妹啊!?」
「確定?」
「確定到不能再確定。」
葉梓亮咬牙的口氣讓賀鈞棠無法放松,他的眉頭依然緊繃,直到現在他還是不確定,葉梓明要葉梓亮去找什麼?會不會是一封希望葉梓亮和蘇啟然在一起的遺囑?
如果是的話,依姊妹倆的交情,葉梓亮她會……听從姊姊的吧。
「如果這是你姊姊的希望呢?」他遲疑問。
「怎麼可能?不要胡說,五百年前才流行姊妹共事一夫,現在有這種事的話肯定會上社會版頭條。」葉梓亮不以為意。
猶豫片刻,賀鈞棠才說︰「葉梓亮,你多久沒回去看父母親了?」
這個問題,讓車子里的氣溫頓時飛降。
很久了,自從上次被媽媽趕出來到現在,快要半年,那個家已經沒有她生活過的痕跡,不過沒關系的,爸生病的時候,媽媽並沒有拒絕自己,這代表……即使她拒絕自己當她的女兒,卻沒有拒絕自己的援手。
這樣,就夠了!
侯一燦推賀鈞棠一下,不滿地覷他一眼,氣氛這麼好,干麼提這種破事,他不曉得葉媽媽是亮亮的心病嗎?
天曉得,她每次回家都要鼓起多大的勇氣,但是一次次勇氣被掃蕩,就算她是戰神,也不敢再輕易挑起戰爭。
從照後鏡里看一眼葉梓亮沉重的表情,賀鈞棠對她的母親越來越不理解,難道毀了一個女兒,就能讓另一個女兒回歸?
侯一燦轉移話題,他是不願意讓葉梓亮受半點委屈的。「亮亮,我讓你準備的防蚊液,你有沒有帶?」
葉梓亮順勢下台階。「帶了,我知道你們細皮女敕肉,不能被蚊蟲叮咬。」
她呵呵笑起來,好像剛剛他們沒有談論過任何不愉快的話題。
賀鈞棠沒有接話,因為他矛盾著,不確定是不是要逼葉梓亮去挖出葉梓明的信,不確定這麼做之後,葉梓亮會變得更好或更糟。
「待會兒,你可不能光顧著玩,要分工合作。」侯一燦說。
「好吧,煮飯你們負責,搭帳蓬你們負責。」
「那你負責什麼?」
她得意揚揚地指指躺在自己大腿上的諾諾,大言不慚。「我負責照顧小孩。」
「是負責玩小孩吧!」侯一燦輕嗤一聲。
葉梓亮揚揚雙眉,望向賀鈞棠。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提起爸媽,但她猜想和姊姊有關,他是真的看見姊姊了?
姊姊向他傳達什麼?希望她回家嗎?
她不敢問,因為罪惡感,因為知道自己會辜負姊姊的期望,因為對母親的害怕已經在心底烙印……
葉梓亮不接話、賀鈞棠也不接話,侯一燦用手肘撞賀鈞棠一下,難不成難得的三天兩夜要在這種氣氛中度過?
賀鈞棠瞄侯一燦一眼,就半點見不得葉梓亮不開心?
侯一燦的寵,讓賀鈞棠心情怪怪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就是……略微的悶。
即使心悶,他還是選擇配合侯一燦。
「到山上的時候把手機給我看一下,我看看哪里不對,為什麼被封鎖的人還可以傳訊息。」
葉梓亮見賀鈞棠轉開話題,笑著接, 「好啊,你超會說服人的,我每次給‘芸芸’傳訊息,她都不理我,只是自說自話。你跟她講講,說不定她會想開一點。」
問題重點不是說服,而是不在好友名單上的人,為什麼會不斷出視?
賀鈞棠撇撇嘴,質疑她擺錯重點。「你又知道我很會說服人?」
「當然,不然你那個前十大是怎麼生出來的,這麼會騙女人買化妝品,說服力肯定不是普通厲害。」
「你說……騙?」這是污辱他的專業,賀鈞棠咬牙。
「啊不然咧,賺錢那麼辛苦,跑去買那種貴松松的東西涂在臉上,又不是腦袋壞掉。」
「你說我的顧客是腦袋壞掉?」賀鈞棠切齒,這已經不單單是污辱。
「應該說是沒自信吧,要不干麼要頂著一臉的七彩霓紅燈,到處騙人……」
咻地,緊急把車子停在路邊,賀鈞棠沒等葉梓亮把話說完,怒道︰「阿燦,你來開車。」
而他,要對她曉以大義!
葉梓亮最大的優點是什麼?
是說話算話,她說負責照顧小孩,就什麼都不做,很努力地照顧小孩。
一下車,她就拉著諾諾到附近探險。有沒有找到寶藏?有啊,他們拍下近百張照片。
他們跑到溪邊玩水,溪水淺淺的、沒有暗流,他們一下子互相噴水,一下子在石頭底下找蟹模蝦,玩得不亦樂乎。
兩個大男人就辛苦了,剛架好帳蓬就急忙從行李架上把水和小冰箱、食物等一趟趟搬到營帳旁。
他們擔心那兩個玩得不象話的女人小孩,怕他們餓壞了,忙不迭地升火、煮食,搶著在天黑之前把人喂飽。
「這一爐也升起來了!」賀鈞棠說。
這里是露營勝地,又正逢假日有不少家庭來露營,營區規劃得很好,不管用水、洗澡都很方便。
「知道了。」
侯一燦把烤肉架放到火堆上,賀鈞棠把肉一片一片往上擺,瞬間香氣四溢。
兩個養眼的男人在作飯,有不少人把眼光投注到他們身上,他們早被看慣了,笑嘻嘻地不以為忤。
這時,葉梓亮和諾諾的笑聲遠遠傳來,不知道哪個帳蓬的年輕男孩滑倒,整個人跌進溪里,竟干脆躺在溪水中拼命朝旁邊的人潑水。
葉梓亮拉著諾諾,一面躲一面笑。
听著笑聲,賀鈞棠忍不住貝起嘴角,侯一燦卻埋怨,「她真的半點事都不做,光顧著玩,厚臉皮的家伙。」
「是你把她寵壞,卻又埋怨她不乖,矛盾!」
侯一燦站直身,兩手叉腰,似笑非笑地望著賀鈞棠說︰「是我一個人的問題嗎?我再寵她,也不會幫她洗衣服。」
「我受不了她的髒,動手不是為了寵她,是為了寵愛自己的潔癖。」
「所以幫她化妝、給她買衣服,是受不了她長得太丑?」這就是睜眼說瞎話了,葉梓亮勉強能在美女隊伍里排上號。
「經濟能力許可,誰不會在家里擺上兩盆花、掛上一幅畫,這是視覺饗宴。」
「違心之論!」
賀鈞棠沒回答,確實,這是他的毛病——違心、違意,沒有一百分的把握,不開口說一分的事。
看著烤肉片,他的手指下意識在腿上劃圈圈。
他很喜歡畫圈圈,總覺得圈圈是圓滿的象征,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圈圈,一份份大大小小的圓滿,這是他對自己的期待。
他想,也許是因為……自己人生中的破損太多、圓滿太少,才會總是在下意識中期待著。
見他不語,侯一燦打開湯鍋,看一眼里頭滾得香噴噴的甘貝烏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