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吉祥 第20頁

雩娘知道這樣很殘酷,但為了讓她死心,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了。她對床上的火熱演出沒興趣,一心只注意書懷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一旦她熬不住了,她就立刻帶她走。

「我要下去,我——」抖動的雙拳,說明她一腔怒火正待宣泄。

零娘及時點住她的啞穴,「此等負心漢,怎值得為他摧肝折肺。」她低聲

細語勸慰,接著身子懸空,將書懷穩穩地帶回機車座上,才解開她的穴道。

「雩娘,他不是人,他是畜生!」書懷破口大罵,像一把擊中要害的利劍,對著蒼穹詛咒。

「如此,更不值得你留戀了。」雩娘柔聲道。

「嘿!我已經被拋棄,失戀得很悲慘了,你還沉得住氣,像個沒事人一樣?」她竟然把一部分怒氣發在雩娘身上。

「不然呢?」就一個朋友而言,她已算是仁至義盡了。

「陪我一起罵羅!」書懷抹掉淚水,卷起袖管,悲壯的要求她,「喏,我罵他畜生,你就該接禽獸。我咒他不得好死,你就接下十八層地獄,這樣才比較像患難與共的好朋友呀!」

「你讓我想起元謓在『崔鶯鶯傳』里寫的︰『始亂之,終棄之,故其宜也,余不敢恨!』是啊!恨亦何益?其實你該慶幸目前只是交友不慎,尚未遇人不淑。」雩娘覺得她浪女回頭,仍為時不晚。

「說得輕松,沒真心愛過的人就不能體會那份刻骨銘心。」

「他那樣待你,你還刻骨銘心?」簡直自虐嘛!

「他以前對我其實也滿好的。」

「他現在對別人更好。」

「你還說!人家都快難過死了你還打落水狗。是不是古墓兩百年,把你的同情心都銹掉了?」書懷痛苦得頭昏腦脹,再也沒法蛇行搶黃燈,發揮悍女本色。她把機車停在一家便利超商門前,沖進去買了一大堆零食抱在胸前。

胃口不錯,復原得挺快的。雩娘愣愣地望著她一腳跨在車座上,大肆分解手中的吃食,口里咬得咋滋咋滋的響,活似那些餅乾、甜食和她有仇一樣。

「你來不來?」她晃著洋芋片和可樂,要求雩娘和她同甘共苦。

「不了,你也節制點,這樣暴飲暴食對身子骨不好。」雩娘體貼地幫她接過吃光的空袋子和包裝紙。

「最好死掉算了,一了百了。」書懷偽裝的堅強,眼看著就要決堤了。

「死有輕於鴻毛,有重如泰山。」

「哎喲!求求你別再咬文嚼字了好不好?」書懷歪著頭斜著眼,瞄向雩娘。「都已經重返人間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是『古里古氣』的?這段日子,我表哥都沒教你一些速食文化嗎?」

速食?翻成白話文,意即吃得很快?

雩娘傻眼了,這有啥好學的?

「沒有?不會吧!我表哥乃小王爺轉世,又不是柳下惠投胎的。」書懷以她粗淺的愛情觀判斷,一旦她表哥引領或……誘拐——嗯,後者比較有可能。一日雩娘受騙嘗過禁果,那她勢必會沾染上凡俗人世的惡習,學會吃醋、嫉妒、怨恨……總之,不該這麼超凡月兌俗,呃,不露痕跡。

雩娘懂了,她抿嘴淺笑,「你們的速食文化把生離死別看得這麼容易?」

「噢,你嘗過了是不是?」書懷猝然抓過她的手,急急撩起衣袖。「哈,果然!」她的守宮砂不見了,這便是最好的證明。

書懷不知道在樂什麼,竟破涕為笑,忘了剛剛還怒火中燒,莧死尋活的。

「是我表哥!不是?是吧,不是他有誰?」她像個傻蛋一樣,自問自答演獨腳戲。

雩娘不願隱瞞,她本來就老實得可愛,書懷尚未展開逼問手段,她就全招了。

「所以,以後我該叫你表嫂,我表哥不娶那個八婆鄭依霖了,」說到別人的閑事,她馬上把自己的煩惱拋到九霄雲外了。

雩娘溫然地搖搖頭,苦苦的笑靨教人一陣心酸。

書懷的俠義心腸霎時猛烈發酵,「那你還杵在這兒干什麼?快去把鄭依霖做掉呀!」

嘿!江湖味很濃喔!

雩娘幽幽嘆息。「唐先生說,在這兒殺人是要接受審判,要坐很久的牢,甚至被判死刑。」橫豎不能像在怡親王府那樣,隨便動用私刑。

「怕什麼?你沒有身分又沒案底,功夫尤其高深莫測,隨便殺一、兩個人應該不會出紕漏的。安啦!」書懷亢奮過度,有些兒呈瘋狂狀態,逐漸語無倫次,不知所雲了。

「你要我殺的,怕不只鄭依霖一個人吧?」她一眼就看穿了書懷的五髒六腑,這女孩被妒火沖昏了頭了。

「對呀!你怎麼知道?」她心虛地問道。

除非白痴,誰會不知道。

雩娘安慰地拍拍她的背,「殺人不能解決事情,劉學松那種人上天自是饒不得他。重要的是你自己。」

「我也知道呀!」書懷嘆了好大一口氣,「你不懂,在童話故事里,公主吻了一下青蛙,青蛙就變王子了,可是現實世界里,公主被王子親了一下,卻變成了青蛙。我雖然不是公主,但很可能是青蛙,一只心灰意冷、前途黯淡的兩棲動物。」

雩娘又听得丈二金剛,模不著腦袋,公主和青蛙怎麼會搞在一起?亂比喻,虧她還是大學生,文學造詣有夠差。

「怎樣才能讓你好過一點?我去把劉學松狠揍一頓?」為了報答書懷的恩情,這點芝麻小事,她是不會介意去做的。再說,能活動活動筋骨也不錯呀。

「好。」她概然應允,但立既即後悔,「不過,下手別太重,點到為止就好。」

「省得。」雩娘一笑,走了。

書懷目送她疾步如飛的背影,忽然萌生一個怪念頭︰她若不是偷渡客,憑她的身手去參加奧運比賽,肯定所向披靡,名揚國際體壇。

會武功還真不賴,改明兒個一定要她教授幾招防身術,不,「馭狼術」,看誰還敢來欺負她。

可,轉念一想,她都要死了,還學武功做什麼?

※※※

劉學松出門去了,套房內空無一人。

雩娘略加思忖,決定晚點再來。台中市她仍不熟悉,萬一迷路就糟糕了。

「噓!不許動,否則就要你好看。」

雩娘悚然一驚,感覺有硬物抵住她的背心。心下盡避一沉,口氣依舊沉穩。「哪條道上的朋友?」

「閉嘴。」高壯的男人挾持她退出大樓,隱入後邊荒廢的空地。

雩娘不動聲色,因擔心抵著她的是一把可以殺人於瞬間的手槍,不得不任其擺布。

到了空地之後,她整個人呆掉了。天!這麼多公差,全是沖著她來的嗎?

她的功力退化了,幾時被盯上的?她竟全無知覺。這可如何是好?

現下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拚了吧!

雩娘身子前傾,左腿朝後踢出,正中背後那人的要害,當場痛得他哇啦哇啦大叫出聲。

前頭的警察听到驚叫,一古腦全沖過來,十幾個人將她包圍得水泄不通。

這些警員統統沒有佩槍,大概以為她不過是名柔弱女子,捉她應易如反掌吧!他們手中人人持著一柄警棍,耀武揚威的揮動著。

「趕快束手就擒,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站在最後頭,最胖也最老的警官一臉不耐煩。三更半夜派他們出來捉一個女人已經很過分了,居然還一口氣調集十四個。都是鄭依霖愛耍派頭,不知她利用什麼關系,說動局長把一件小小CASE,硬是當成重大刑案辦理。

多虧他英明睿智,出發前要求大夥解下佩槍,以集體出游的方式,再「順便」把這個大陸妹逮捕歸案,才不至淪為警界的笑柄。這種事萬一被媒體撞見了,豈不是丟臉丟到姥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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