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情錯愛 第10頁

局促地想偷偷拉下褲管,反而因動作過大,招惹張錯把目光往下移。

「把臉轉過去。」她害羞的顫音低得彷佛夜晚涼風。

他不肯照做,「先到井邊把手腳沖洗干淨,回房換件干淨衣服,當心著涼。」

美麗勻稱的腿,令張錯這個呆呆男子漢心緒為之一動,剛離去的眸變成燃著烈焰的微褐。

「等我把衣服重新洗過,晾好,再換吧。」怎麼搞的?他的目光從沒像此刻這樣,教她慌亂失措呀!「交給我。」他彎身提起木桶。

寒曦倉皇搶了回去。「怎麼可以,我……」由于沖得太猛,鼻尖迎上他的唇,兩人俱是一驚。「對……對不……」

他無言地伸出長繭的用,撫向她的臉……濃重的,屬于男人才有的狂野氣息,直撲她鼻眼,悄悄蠱惑她的心。

他要吻她嗎?可,她還沒準備好呢。

他的鼻幾乎觸到她的,強而有力的心跳好像撞擊著寒曦的胸口,令她血脈僨張,氣息不順。

只差那麼一丁點,心口那永難饜乏的渴望,伴隨他纏綿的摩挲顯得窮凶惡極。

寒曦焦切的眼眸泛起迷蒙霧,那抹晶瑩提醒了張錯,他還沒有資格擁有她。

「不如我請周嬤嬤來幫你。」他狼狽地逃離她的線,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此舉令寒曦掩面哭了起來。

為什麼?一個悍勇軒昂,瀟灑飛揚的武將,面對兒女私情時,卻是如此提不起、放不下?

寒曦委實無法了解他內心的掙扎與顧忌。她可不希望自己辛苦掐得的戀情,像流星的光芒一樣稍縱即逝。

太過長久的等待,容易枯萎女人脆弱的心。愛上這樣的男人,害她只能于午夜夢回時,偷偷幻想他牽著她的手,濕潤的唇瓣緊緊貼著她的,想像在長袍掩蓋下的厚實胸膛,和……

盡避這些香艷的綺思幻想都不是好女孩該有的行為,但她就是忍不住把心緒交給虛無飄渺的幻境。

誰教他從不肯主動親近她。每回,不管在武館的任何地方遇見,他總是站得遠遠的,綻出一抹她無從捉模的笑容,便急急離去。

難道他冀望借以試煉她的真情?這是考驗她的耐力?

「太主動的女人,是很容易把男人嚇跑的。」趙穎娟噙著幸災樂禍的笑容,從紫藤樹後轉了出來。

對付這種偷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不睬。

寒曦客套地頷首一笑,即自顧自的把衣服提回天井下,重新搓洗。

「听你家境貧寒,孤苦伶仃。」趙穎娟不死心,一路追到天井邊,旁敲側擊,打探寒曦身世背景。

「莫非你想接濟我?」否則問那麼多干嘛。

「收留也許比較恰當。反正一天到晚都會有些流浪漢啦。逃難的啦、乞丐啦……到我們武館來白吃白喝。」她聲音尖拔,刻薄得格外尖酸。

寒曦氣不過,險些把西門雪給她的數百兩銀砸到她臉上。

然念頭一轉,她旋即隱忍下來。這還只是開始呢,往後不定還有更難堪的遭遇等著她,倘使每次都有要惡言相向,那麼用不著張錯邀請,她也會自動卷輔蓋。

拙劣的激將法,她不會上當的。

寒曦釋懷地半眯著眼。「謝謝你慈悲大量收容我,此恩此德沒齒難忘。」她夸張地朝趙穎娟一揖及地。

「你,你就這麼沒志氣,非要死賴在別人家里不可?」但凡是正常人,听到這樣的話,都該火冒三丈,拂袖而去才對,她為什麼不走?

「是你自己說的,只要是流浪漢,或者乞丐都可以到武館白吃白喝。橫堅是施舍嘛,應該不差我一個。」既然她以大善人的姿態出現,就更努力的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她滿足一下虛榮心。

趙穎娟一肚子火無處發泄,怒得拿兩旁的花花草草出氣。「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人家從來沒想過要惹你呀!

寒曦覺得好無辜,明明是她來找喳的,怎麼變成是她的,不可理喻!

∞∞∞∞∞

「你們兩個挺相配嘛。「又老又跛的蔡嬤嬤正躺在假出後閉目養神兼偷懶,一瞥見寒曦從院子走過,突然迸出這句沒頭沒腦的話。

「我跟誰?「她明知故問。

蔡嬤嬤笑得像只多皺褶的蝙蝠,「你裝蒜的功夫比魅惑男人的本事略遜一籌。「

「你胡說八道。」她幾時去魅惑過誰?一個張錯就教她疲于奔命了,哪還有剩余的力氣。

「才怪。」蔡嬤嬤把老眼一橫,精準地射向正準備打兒過來的趙穎仁。「女人啊,還是得跟自己最心愛的男人一起,才會心甘情願。」她沒頭沒腦的插進一句。「如果只是男人愛你,憑著死纏爛打把你娶進門,將來一點風吹草動都足以令人含恨。」

怎麼不了?

人家才听得正起勁呢。

「寒曦姑娘,今兒好不好?」趙穎仁身著月牙白長袍,手執湘妃扇,燦亮的眼光,將他蒼白的臉映得頗有生氣,中等身材、中等容貌的他,看來出色了些。

蔡嬤嬤見著她家主子,馬上又閉目假寐,裝蒜的功夫確實比寒曦高明多了。

「很好,謝謝你和令妹的照顧。」

「應該的,別說你是張大哥的表妹,就算是陌生的路人,我也絕不會袖手旁觀……」可能是書讀太多的關系,一開口就滔滔不絕,把三從四德統統復習一遍。

「這是……很謝謝你。」除了這兩個疊宇,她實在找不出別的話來說。

「都過了不客氣嘛,不然……陪我到後花園走走,算是報答我好了。」好個以退為進的詭計。

寒曦撇撇嘴,笑得尷尬萬分。斜眼睨向蔡嬤嬤,還敢睡,都是你嘮嘮叨叨,害人家走避不及。

「好……好啊。」拖著沉重的步伐,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趙穎仁閑聊。

于此暮春時節,大地顯得特別清明靜好。扶疏的花木發出嘶嘶摩托車擦聲,彷佛輕歌曼舞。可惜寒曦沒心情駐足听,只想著該以什麼方法才能快快結束這場無聊的游戲。

「我……我向來不關于說客套話。我……可以直話直說嗎?」

「當然,拐彎抹角太麻煩,也浪費時間。」雖然有些兒害怕他會語不驚人死不休,但寒曦還是灑月兌的聳聳肩。

「老實說到我家里來的媒人少算也有一、二十人,提親的對象,飫縣太爺千金,五、六個總跑不掉。」他緩緩的轉過臉,直視寒曦。「也許是因為我口拙,不懂女孩家的心……」所以呢?她的背脊竟莫名其妙的發寒,活見鬼了。

「說了那麼多次婚事,我覺得很累也很煩,更不願再勞累媒婆們,反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既然注定終究得走這一遭……我直說無妨吧?」

拜托別再婆婆媽媽了成不成?

「寒曦姑娘沒有父母在身旁,想必也不會有人操心你的終身大事,不如……」他用力吸了一口氣,「就嫁給我好了,你以為如何?」

「你說什麼?」如遭五雷轟頂的寒曦,完全無法理解這個男人腦袋是否清楚,意識是否正常。「你你……不要拿我開玩笑,我們才認識個把月,彼此都還不了解。喂,你不會對每個女孩都這樣吧?」

「不是,當然不是。」趙穎仁急壞了,「因為你很特別又很……美麗動人。其實,我觀察你很久了,你是一個聰明有主見,又肯吃苦耐勞的好女孩,將來一定是個賢內助。」

炳哈哈!寒曦听見自己陰險的隱形笑聲,像把利刃,悄然劃破長空,托兒所奔進蒼穹。幫作勤奮,自作聰明,沒錯,這就是她,但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在沒住進武館之前,她過的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不高興就大呼小叫,樂起來便得意忘形,不如天高地厚的嬌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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