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很好。
*************************************
一切都好。
只除了程夜色還沒出現。
程夜色在分手前曾跟他約定。她一定會在這里出現。
夜。月上樹梢。
城外三十里。樹林。
爆無敵已經在這里等了七個時辰。
爆家老大——他大哥,要他一起回家去,他趁機溜了。
因為夜色。
黎明,在絕心谷里,那一場驚心動魄的爆炸,是夜色去點燃的。
他和夜色一出地牢,就發現了十大門派的人已經趕來。
那時,夜色突然提起了寶藏和炸藥的事。
她不想讓寶藏落入叛賊之手、更想替姥姥和谷里的人報仇,于是她有了毀滅的主意。
他們決定分頭進行。
她去救出被關的門人和點燃炸藥。他去通知十大門派的人出谷。
他們約定稍後在山下城外三十里的樹林見。
他們約定,不見不散。
爆無敵已經等了七個時辰。
爆無敵已經在這里等了她七個時辰。
他相信她親口承諾的約定。
他有耐心等。他怕的只是,事情出了意外。
爆無敵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就忍不住想再沖回那座已經被毀的山谷看看。
他想這麼做,可是卻又怕程夜色這時剛好回來這里錯過了他。
想留下、又想回谷的矛盾心態讓宮無敵坐立難安。
爆無敵,終于嘗到了為一個心愛的女人擔心受怕的滋味。
一向愛笑的宮無敵,此刻是笑不出來了。
夜,盡。
天,亮。
爆無敵突然跳了起來。
不知不覺靠著石頭打盹兒一會兒的宮無敵,突然跳了起來。
因為他感覺到了她的出現。
因為他敏銳地感覺到了她的出現。
她出現了。
一個女人。一身黑衣的女人。
她就靜靜地站在樹下。她就靜靜地站在樹下看他。
爆無敵立刻沖向她。宮無敵立刻開心地沖向她。
「夜色!」
他大聲地喊出她的名字,同時已經沖上去要抱住她。
黑衣女子。程夜色,沒讓他得逞。
劍。一柄連鞘的劍壓在宮無敵胸前。
程夜色看著宮無敵。程夜色看著一臉感動、渴望又眉開眼笑的宮無敵。
「我原本不來了。」她一向淡然的表情,悄悄融化了些。
「可是你還是來了。」宮無敵望著她笑。溫和的、滿足的笑。
她來了,她終于還是來了。
「絕心谷,全毀了。絕心谷的人,早已死在他們的手上,我沒救出半個人來。」她的聲音低沉,宛如在說著一件與她全然無關的事。
爆無敵卻看出來了。宮無敵卻看出來了她眼底深處的慟。
他輕輕地抓下她手中的劍。他輕輕地,接近她。
「夜色,別自責。別忘了,你已經為他們報了仇,孟崇義死了。而且」他握住她涼冷的手。「你那個翠姨不是說,你們的少主已經被送出谷了,那就表示他也許還活著。」
他知道,金龍門的少主正是那個男人。那個狂愛著夜色的男人。
靜止了一會兒,程夜色終于低聲地開口。
「是。他還活著。只要他還活著」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即使他身受重傷,即使他不知身在何處。
她會找到他。不管是生是死.她都會找到他。
為了姥姥。為了慘死在谷里的門人。
程夜色看著眼前的少年。眼前讓她知道什麼叫捨不下的少年。
她原本要走。她原本要獨自一個人走。
可是她還是回來了。她還是回來了與他約定的地方。
為什麼!?
因為她捨不下。
因為只要離得他愈遠,她的心就愈痛。
他的手,好暖。就像他的笑容。就像他的人。
她從沒這麼溫暖過。
她看進了他的眼楮。她看到了他眼楮里,只有她。
有一種甜甜柔柔的情感,慢慢地、緩緩地佔領了她的身體、她的心。
「我有沒有,對你說過一句話!?」
「呃?」
爆無敵睜大了眼楮。宮無敵突然睜大了眼楮。
因為,他看到一個笑。他看到程夜色的唇畔。正在蘊孕著一個類似笑的勾痕。
他的心,砰砰在跳。
一絲笑意。一絲無比動人的笑意,清楚地浮漾在她臉上。
而宮無敵那一向轉得比風車還快的腦袋,在驚見程夜色的笑和她接下來的話後。終于暫時宣告停擺。
「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喜歡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