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戀 第6頁

「你到底要做什麼?放開我!」南蟬被制住穴道,趴在柔軟的床上。她眼前看得見棉被、雪白的紗帳和紗帳外清楚可見的景物,包括仍站在外面的那漢子,可她就是無法看見近在她身後的男人。

懊死!點了她穴道的人當然是他!而且她更驚恐地察覺一雙冰冷的手正沿著她的背脊游走。

「有一個方法,可以證明你是不是紅梅谷的人……」

一陣溫熱的氣息忽地伴隨著低寒的聲音邪魅地侵向她的耳朵,教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我早就說過……我不是紅梅谷──啊!你……你做什麼……住手!」

南蟬被這男子不帶一絲感情似的語氣擾亂了整個心緒,她試圖冷靜下來,卻被他接下來的舉動駭得幾乎心膽俱裂;他正在扯開她的衣裳……

明白了他的意圖,南蟬的面色倏然蒼白!她陡然地想抵抗,卻是動也動不了。

「你……你這個該死的無賴!不準踫我……把你的髒手拿開!」她又驚又忿又羞地喊,可她根本阻止不了他。

耳邊听到衣帛被撕裂的聲音,而她背部的肌膚一涼;南蟬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堅決地不讓滿含屈辱的淚滑下……

她背部的衣裳全被挑開,一種被緊緊盯視的感覺讓她被羞辱的心愈加強烈,狂忿、緊張的情緒同時在她胃里翻攪著,她提心著他下一步的舉動,而甚至有了絕裂的打算!

空氣,流動著僵凝的沉默。

男人冰涼的手指在南蟬緊繃的背上輕輕滑過,她的心跟著提到了胸口,而她的舌尖也恍惚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竟在不知不覺間將自己的下唇咬破了。

絕不!她寧死也絕不被這男人侮辱!

就在這樣的念頭堅決地涌上南蟬的心時,突然,她身後的男人有了下一個舉動──那只大掌再度攫住南蟬的腰,一個施力──她一點也無法反抗地被翻過了身。

南蟬被翻過了身子,由趴著變成仰躺在床上,而她,也終于看到了那個已經令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安逸地半臥在高枕上的白袍男人,有著一張俊美如金童的面孔,只是他冰漠嚴酷的神情,卻讓人不自主懷疑他根本是來自黑獄的使者,甚至連他直勾勾凝住她的黑潭眸光也是沒有溫度的!

她被放在他的腳邊,所以他盡可以睥睨的姿態將她瞧得一清二楚;而她則彷佛是個渺小而卑微的女奴,只能仰視著她的主人……

「卑鄙!」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麼,仍旺盛燃燒著的恨意使南蟬忍不住強逞口舌之快。

見到了這男人的真面目,南蟬終于能依稀將那日撈上岸的男人的面貌記憶連結起來,是他!沒錯!是她該死的好管閑事才會讓她惹來如今莫名的羞辱!

「是你,把我救上岸?」他突然開口,說了一句令南蟬意想不到的話。

盯著他依然冷若閻王的表情,南蟬實在猜測不出他忽然問這句話的用意。

「是又如何?!」她的聲音充滿戒備與譏諷。就因為當時救了他,今天才會發生這麼多事、她才會受到他這樣的侮辱,她後悔了當時的好奇和沖動。

男人仍瞬也不瞬地睇著她,深黑的眸光似在對她施行催眠術。

「你雖然救了我,可是你錯就錯在不該在那時救了我……」他的聲音出現了波動,一種不悅的波動︰「你的背上是沒有紅梅烙記,不過你還是無法擺月兌嫌疑。」

背上?紅梅烙記?原來他說的證明方法竟是在她背上找烙記!

「反正不管有沒有證明,全都錯在我的多管閑事上!」南蟬咬緊牙關,從齒縫中咬出話語。「黑翼宮?!哼!原本我還以為黑翼宮的人有多了不起,看來只是一群不辨是非的無賴之徒罷了!」

這一刻,她的情緒全爆炸開來。即使她仍狼狽地被人制住,她偏就是不顧一切地要將眼前這傲氣冷酷得簡直不像人的家伙激怒──沒有考慮到後果,甚至她的生死還掌握在對方手中;但,她就是豁出去了!

男人冷澈的眼眸仍眨也未眨,可他卻在這時動了。他換了另一個姿勢,改半臥在南蟬身側,支著頭,低眸攫住她掠過一絲驚慌的神色;而他慢慢伸出的手指,就擱在她雪白縴細的脖頸上,並且收攏到即將威脅住她呼息的程度。

「知不知道你在對誰說話,嗯?!」他低若鬼魅似的開口,一抹淡淡的藥香也隨之竄進她的鼻間。

南蟬感覺得到她頸間的脈搏正劇烈跳動著,那冷入骨髓的戰栗又沖上來了。她一點都不懷疑這男人會有的手段,也清楚地知道只消她說錯一句話,她的性命便岌岌可危……

「不知道!」不肯讓自己的聲音泄露出緊張,南蟬漸漸握緊了拳頭。

男人牽了牽嘴角︰「不管是不是紅梅谷的女人,只要是女人,就很少有說實話的時候……」

听出了某種意念。盡避威脅仍在,南蟬還是大膽地哼道︰

「我看是你遇上的女人都不愛跟你說實話,不管她是不是紅梅谷的女人!」她已經感覺得到身上的禁制就快解除了……

「是嗎?」男人眨了一下眼,唇角微微勾起一道似笑非笑的表情。而這稍稍化了他森羅面孔的細微動作竟令南蟬眩了下目,可他的下一個舉動又乍地讓她屏神戒備──他的手指逐漸收緊了些。「那麼你會老實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被掐緊著脖子,南蟬幾乎快窒息!她將這男人惹怒了嗎?

「不!」他的威脅反而激起了南蟬強盛的叛逆心。她睜大眼、不馴地瞪著他。

似乎沒料到手中的女人竟如此桀驁難馴,男人冷冽的眸里閃過一道幽黯的光焰,可他的手仍沒一點松開的跡象。

「不?!」他峻冷的臉龐突地俯近她,視線纏著她的。開口,男性的氣息混著清涼的藥草香襲向她︰「看來……你似乎不怕死?!」

這男人簡直不將人命看在眼里!咬緊著牙,南蟬難受得快暈過去,卻仍努力瞪視著眼前蠻酷的男人,不肯屈服。

「你……你這個……」就在她的意識即將混沌之際,她忍不住想搖頭掙動,卻沒想到全身的氣力突然一來──禁錮在霎時被解除,她抬手,用力推開盤踞在她頭上的人影。呼喝一聲,她迅速地滾下床去。

南蟬推開男人逃下床的動作一氣呵成。她知道她必須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里,只是她忘了在這個屋子里還一直站著那個漢子──一直密切注意著南蟬舉動的漢子,一察覺帳里情況有異,反應敏捷如豹地在她躍身出來時便上前一把捉住了她。

「你做了什麼事?!」漢子敏銳地听到帳里輕微的悶哼聲,不由面色一變,怒喝被他捉住的南蟬,便又急著上前︰「宮主!你沒事吧?!」

一被漢子捉住,南蟬便完全失去了逃月兌的機會,一手拉著剛才被那男人撕裂的衣衫努力地遮掩住自己,她仍盡力想掙開漢子。

而就在這陣混亂間,她听到探進帳里的漢子猛地傳出一聲驚喊︰「宮主!你的傷口……」

「不礙事。」男人的聲音依然淡調,可南蟬卻隱約听出其中的波動。

怎麼了?難道真是她做了什麼事?南蟬在瞬間憶起兩天前這男人被她撈上岸時,正是一副傷重瀕死的模樣,和她方才一直若有似無聞到的草藥味……看來,這男人的傷還未痊愈。可由他剛才一臉森冷的表情和點她穴道時的力道,她根本瞧不出這男人身上還負著傷。

「宮主,我去請大夫來!」漢子十分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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