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人大丈夫 第32頁

這一個月來,路家發生了一些事。為了路老爺執意讓趙錦娘母子住進家里,路老夫人命人將趙錦娘母子住的小院砸爛,趙錦娘趁勢向路老爺哭訴,路老爺則硬起心腸找路老夫人爭吵理論,整個路家上上下下因此而鬧得不可開交。不過這會兒原本受到老夫人冷落怨恨的洪夏衫,卻反而成了老夫人拉攏的對象,因為她要兒子站出來幫她,畢竟他是當家的,就算以前他再怎麼為了媳婦的事怨娘,現下也總該幫著親娘趕走那兩個外人吧?但盡避她為了這事極力想彌補和兒子媳婦之間的裂痕,路雲深卻依然冷眼旁觀,毫無插手之意。

洪夏衫其實也不願卷進家里這大小老婆之間的紛爭,更何況那是長輩的事,她能說什麼?但偏偏她婆婆每回都冀望她去找雲深出來好好教訓二姨太他們母子,煩得她的頭都痛了。最後要不是雲深舍不得她老是被他娘偷偷找去嘮叨,終于到他爹和二姨太那里發了一頓火,總算讓家里暫時平靜了下來,恐怕她還有得頭痛。

但另一件事,才是更令她不安的原因。

雖然雲深沒說,可她已經從胡同那里知道,由于華大夫不久前不知何故忽然不聲不響地離開徐府;徐老太爺接著請來接續為徐欣欣治眼疾的大夫都毫無用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感到自己孫女的眼楮再也治不好,徐老太爺前陣子竟開門見山找雲深談要讓孫女嫁他當偏房的事──不過結果可想而知。

徐老太爺甚至也找上了老爺。而依著徐小姐會失明的起因,再加上很久以前雙方也有結親家的念頭,所以老爺這邊可是點頭贊成兒子和徐小姐的婚事──可他同意也沒用。他受徐老太爺之托去跟自己兒子提,才起了個頭,沒有第二次開口的機會就被「請」出了門。

然後幾天前,徐老太爺親自到家里拜訪她。為了自己疼愛的孫女,老太爺竟也不顧長輩之尊,差點向她跪下以求得她的幫忙游說雲深。最後甚至還和她公公婆婆聯手,要設局讓兩人先同床,生米煮成熟飯。

在三人面前,她拒絕了。可沒想到他們最後仍是決定不顧她的意見,逕自設計路雲深的計畫。偏偏這幾天他到外地辦事,她不但無法事先警告他,等到了他預定回來的那一天晚上,她還忽然被軟禁在老夫人的下人房里,連翠萍她們都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事──

夜色深沉,窗外一絲幽暗的光線穿透進屋。

時間愈晚,心情愈焦急的洪夏衫,不斷地在狹小的房里踱著步。

她知道,徐欣欣此刻已經假裝成是她,等在她和雲深的房里了。雲深應該也回到家了吧?那他……他逃得過老太爺下了迷藥的茶嗎?

不!不可以!她不要雲深納徐欣欣做偏房、她不要他身邊除了她還有另一個女人!

又急又怒,她再次握拳用力敲捶著門板。

「放我出去!外面有沒有人?快替我開門!」對著門外喊了又喊,但依然沒有任何人回應她、甚至听到她的聲音。

所有人都被老夫人遣走了,門從外面鎖住,窗子也被釘牢了。她從被騙進這屋里不知道已經喊了多久,手也拍得紅痛了,卻還是不想放棄希望。

「來人哪!開門!」不死心地再喊。

不行!外面還是沒人!

停下喊得沙啞微疼的喉嚨,她喘了幾口氣,眼楮趕緊在光線微弱的房間內搜尋。很快地,她抓起房中一張椅子,深呼吸一口,舉起竹椅,使力朝緊閉的窗子砸去──

「踫」的一聲,驚人的聲響在房內回蕩,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不過她沒停下,咬緊牙,繼續破壞被釘住的窗子。

沒多久,竹椅子已被砸得快支離破碎,她的手也被震疼了;此時一道柔和的月光從開了一角的窗外撒落進來。她大喜,更加加快動作。就在竹椅整個碎裂、崩解後,外面的木條也被打離窗子,「咚踫」的聲音自窗子外響起。

瞪著已經被敲開的窗,她呆愣了一下,接著猛然回過神地用力吸了口氣、抓好裙擺、踏上木桌爬上窗。可當她蹲在窗上要往下跳時,突然發現外面門邊有兩個下人走近。

那兩個下人當然也听到這陣聲響了,一轉頭,視線和她撞個正著──

洪夏衫的心一跳,那兩人忽地加快腳步朝她的方向奔來。

她一驚,以為他們是老夫人派來看著她的,立刻跳下。

「就是她!她要逃了!」兩個下人一邊呼喝著、一邊跑到她跳落的地方,及時圍住了她。

洪夏衫來不及跑,一站起身,看清兩個堵住她的,是她從沒見過的面孔時,她愣了愣。「你們是誰?」立刻警覺地問。

兩個偽裝成路家下人的男人對看一眼,但隨即逼向她。「抱歉了,路家夫人……」其中一個伸手抓住她。

她急忙退後,卻還是被抓住;就在她幾度差點掙月兌逃開時,她的後頸猛地傳來劇痛。

被擊暈、再無反抗力的洪夏衫,軟軟地倒下。

兩人見她昏倒,趕緊架起她,往預定的路線離開。

沒有驚動到任何人的,洪夏衫自這一日起悄悄從路家消失。

不過,當這兩人鬼鬼祟祟扛著一個大布袋從後門跑出去、搭上一輛馬車離開的一幕,還是有人意外撞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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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斷睡睡醒醒著,似乎睡了很久,醒的時間卻極短暫,腦袋也一直暈暈沉沉、迷迷糊糊,她甚至還來不及思考自己是誰、在哪里,又昏迷了過去。

時間緩慢地流轉。

一束光線直接照射到她身上,她腦里的重重陰影忽然褪去。萬分艱難地睜開眼楮,她終于醒了。

一時不能適應突如其來的光亮,她眯了眯眼,一會兒才又慢慢張眸。

一間簡陋、破舊至極的屋子擺設進入她眼簾,她發現自己在一張骯髒薰臭的草床上醒來。

這是……什麼地方?她怎麼……會在這里?

盡避全身軟綿綿的幾近無力,她還是掙扎著坐了起來。喘著氣,在她忍不住低頭察看自己身上仍穿戴完整、卻是件陌生粗糙的布衣裙時,她先是呆了呆,下一刻,她醒來之前的所有記憶忽然如潮水般涌來。

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那兩個人……她被抓走了……小深……徐老太爺……

心跳立刻促快,她著急地下床,向那扇破門跑去,但就在她的手才踫到門把時,她眼前的木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拉開;下一刻,她發現自己和一個面容瘦槁的老人對望著。

老人顯然也被站在門後的她嚇了一跳。他退後一步,再看清是她,馬上眯起陰沉的三角眼,接著大步朝屋里走去,也順勢將她擠回屋里。

「你醒了?」他嘎啞著聲音開口。

洪夏衫一時沒反應過來地被擠退幾步,這才發覺他後面還有一個年輕人──那是一個寬鼻小眼、看來一臉呆傻的矮胖年輕人。

他正用一種呆傻目光直直盯著她,她立刻一陣頭皮發麻,下意識地,她的腳步悄悄往門口的方向移動一步。

「你們……你們是誰?為什麼我會在這里?」一邊生出警覺心,她一邊問著那老人。

那兩個抓走她的人究竟把她帶到什麼地方來了?

枯瘦老人把肩上的鋤頭放下來,明顯地,他正忙完農事回來。

「你家人不是把你賣了?我花了一點銀子從牙婆那里把你買回來,要做我兒子的媳婦。」老人理所當然地說。

「賣?!」驚愕!她立刻知道這中間有不對勁。難道那兩個抓走她的人的目的,就是要將她丟給牙婆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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