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鷹女斗游龍 第10頁

「我確實已經知道它的下落。只是現在我還不能幫你取回……」沒錯過她雪白臉頰上泛出的淡淡紅暈和悄悄跳開的促亂眼神——祁堯天被她乍現的女兒嬌態,撩動起莫名情思,凝回神,他極力按捺下想撫觸她玫瑰般雙頰的。

懊死!這英氣煥發的女子這幾天來一直在考驗著他的耐性,她將她的角色扮演得很成功,沒想到連他故意出的難題,她仍有辦法一一克服。為了她說出的承諾,她確實表現了非凡的堅毅;雖然「忍耐」不是她擅長的,她卻努力「忍耐」著他的動輒命令,連他也不得不被她如此不讓須眉的能力所折服;愈和她相處。他就愈加佩服這丫頭不輸男子的勇氣與傲氣。

「既然知道它在哪里,為什麼還不能取回?」他的奇怪答案令她的眉頭不由蹙起,眨眨眼。忍不住把焦距再度對上他含笑的黑瞳。方才被他引發的詭異感覺是平息下了,卻仍有淡淡的情緒在作怪,她懷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祁堯天緩步往水亭的方向,神態盡是悠閑瀟灑。

「如果取回它有如此簡單,你早就自己動手了,不是嗎?」他是已經吩咐奔雷去辦這事,卻還不能告訴她綠石的下落——他正另有打算。

侍女送上來了酒食點心擺好在石桌上後,一福身便自退下。

祁堯天要莫留火隨後去協助耿御風的行動,于是亭子里便又剩下他和曲弄鷹兩人。

「過幾天我們要出宮。」他要曲弄鷹坐下,並且隨手為她斟上一杯酒,一邊漫不經心似的宣布了這個消息。

「我們?!要出宮?!」雖說她的身分是他的侍衛,可他卻又不把她當尋常人看待,所以要她同坐下來吃喝,似乎是件極自然的事;而曲弄鷹早也習慣和他這種既有些距離,卻又莫名親昵的相處方式。坐在他前面,一如以往,她仍沒接酒喝。

「沒錯。」輕啜口美酒,他仍讓那杯子擺在她面前。「怎麼?陪我去游山景、攬勝水不好嗎?」他似真似假地說。

「這就是你和炅帝關在書房里一個時辰討論出來的事?」曲弄鷹不笨,腦子一轉,知道事情絕不是表面的簡單.不無猜測地問。

拿起另一壺,他倒了杯溢散著濃濃香氣的茶給她;至于原本的那杯酒,他便隨手取回,一口飲盡。

「我們已經大概查出那日對我下毒的主謀者是誰,只是苦無具體證據捉拿他。這次我出宮的目的,就是要讓他有機可乘,然後自露馬腳……」

「何必這麼麻煩?直接上門抓他不是更快?」她的反應是嗤之以鼻。

「你以為所有的事都可以憑一己之意解決嗎?如果真這麼做,這天下不就太混亂,想來王法也無用處了。」他意味深長地說道。欣賞她快意恩仇的爽氣,卻也明白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之道。

「拖拖拉拉只是讓壞人更肆無忌憚,也許等你找到他犯罪的證據,他人早已逃之夭夭了。既然已經知道誰是主謀者,先抓下他,再想辦法找證據以防他作壞,這不也行?」她倒覺得這方法很好。

他的表情依然閑散安逸,只是眼神已經變得冷銳犀利,他淡然地道︰「事情若很單純,或許可以依你的辦法做。只不過這人又牽涉到足以被誅連九族之罪,所以才必須要特別謹慎……」

誅連九族?!曲弄鷹總算也意識到這事的不簡單,不由擰起眉頭。

「有這麼嚴重?這個人到底是誰?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忍不住好奇地問他。

除了近日的中毒事件,之前祁堯天便已經遭遇過幾次大大小小的意外,也因接連發生的危機,使炅帝不由起疑,暗中派了不少密探追查此事,而最後所有疑點的起源竟都歸至鎮平王郭永身上,除此之外,近來鎮平王逐漸增加的兵力,和他逐漸顯露的旺盛企圖心也頻頻出現在密探的報告冊上,這些早都引起炅帝的注意。所以當一切暗殺意外的證據一致指向鎮平王時,炅帝和祁堯天便決定必須盡快著手處置。此事,並且在多次密商後才確定了計劃。既然鎮平王以誅殺帝王唯一的子嗣為目標,那麼他們就以祁堯天為餌,誘鎮平王露出狐狸尾巴……

曲弄鷹沒想到這世界上真有這麼復雜和冷酷得令人寒心的事。有人擁有了榮華富貴嫌不夠,還妄想爬到最上位?而為了當上帝王,還必須不斷地想法子除掉障礙……她實在不懂,名利真有如此大的魅力,足使人失去理智、費盡一切力量去追求嗎?就如同她那一直向往發財而逃家的師兄朱元李,而他如今也正在鎮平王府里……

名利可以引人善,最多的卻是致人惡。她真不喜歡听這些事,難怪爺爺在爹娘先後去世時,干脆辭官歸隱山林;雖說是為避離傷心地!泰半原因卻也是不願再被名利所縛……

「怎麼?你在想什麼?」一陣低柔如清風的聲音驀地在她耳畔響起。

曲弄鷹回過神,突地被眼前一張逼近她的臉龐嚇一大跳!她直覺地向後仰,還差點摔下椅子。

「你——」反應敏捷地捉著桌子,才沒難看地摔下;而讓她驚嚇住的祁堯天也迅速伸出掌握住她雙肩,她張目結舌地看著他。

兩人的動作就這麼僵立著,而且姿勢顯得十分曖昧、親密,他整個上半身俯向她,握住她雙肩的長臂隱若泰山,而曲弄鷹抬頭望著他,仿佛一時被他如此貼近的距離怔愣了住……

「對不起,我好像嚇到你了?你沒事吧?」視線與她相纏,祁堯天的嘴角飄過了一抹隱約的微笑。問著她,聲音分外地溫柔。

曲弄鷹眨眨眼。從詫愣中驚醒。猛然意識到他靠得有多近,和他抓著她肩的手掌……

曲弄鷹突地跳了起來,身子迅速往後退,離了他至少三步遠。盯著他,她的耳根直涌上一層火燒般的燥熱,而心髒則不听使喚她狂跳著。「我……我沒事!我怎麼會有事……」該死!他又不是瘟神,為何他一踫她,她渾身就起這種怪異的反應?

她激烈的反應令他不由挑起雙眉,眼里閃著兩小簇奇異的火焰,直視進她波瀾洶涌的眸海里;他笑得非常愉快,而且十足狡邪。「有沒有人說你的模樣像個姑娘?尤其是你臉紅的時候更像……」

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現在臉泛紅潮、恣意生氣的模樣,少了平日的咄咄銳氣,多了不可言喻的柔媚嬌態——一股被她刻意隱藏的女子柔氣。

他的心動了!

倏地,曲弄鷹發現自己的胸口緊繃到幾乎無法呼吸,直瞪著他詭異促狹的笑,她有種全身發涼的感受。

「殿下,你喝醉了!」她力持鎮定——他怎麼可能看出她的身分?不行!她不能慌!

這小妮子果真聰明俐落,祁堯天坐回椅上,悠哉也似的兀自斟了杯酒,品嘗了一口。「你也認為我醉了?那麼你當我說的是醉話好了,別放在心上……小兄弟,你剛才在想什麼?」讓他稍有警覺就行,他可不打算一下子就將她嚇得落荒而逃,所以,他不動聲色地移轉開她的注意力。

瞬也不瞬地緊盯著他,曲弄鷹無法從他舒泰自然的表情中瞧出什麼玄機,一顆心稍放下,卻仍難輕松起來。

「我只是在想你說的,莫非你真的打算用自己當餌?」她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回此事上。如果沒有周全的準備和十足掌握對方行動的能力,恐怕這種誘餌計劃不是完全成功,就是完全失敗。而他看來,仿佛已有十成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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