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在你懷里 第6頁

經他一提,杜小月想到剛才的情景就頭皮發麻;可她一回神見到他揶揄玩味似的神情,不由板起臉,負氣道︰「看人家落難,你好象很高興是不是?我就好奇她們要如何招侍我,我就要光明正大地走出去,我就不相信她們能把我怎樣?哼!」

既然進得來,她就不相信出不去!瞧他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好象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都在他的掌握之下。

她才轉身,一個影子從她身旁掠過,杜小月愣愣地看著已經站在門外的那個男人。

「走吧!我帶你出去!」他只回頭看了她一眼,也不管她是否跟來便大步向外走去。

杜小月只在心里掙扎了一下,對著他的背影扮了個鬼臉,便朝他身後跑去——

※※※

「唉呀!」過午時分,後院傳來一聲尖叫,伴隨著一種物體墜地的砰然巨響。

扁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美妙的聲音是誰發出來的。

妙玉苦笑著搖頭,一腳跨進後院——果不其然,她一眼就瞥見那狼狽地趴在地上,正掙扎著爬起來的杜小月。「月兒,你還好吧?」她扶起杜小月,關切地直問。

「沒事!沒事!」杜小月拍拍一身的灰塵,揉揉,擠眉弄眼地朝她作鬼臉。

「天天摔,我已經習慣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有床不睡你偏愛睡在樹上,你呀!以為天天從樹上摔下來就能練成金剛不壞之身是不是?」妙玉沒好氣地道。

「樹上涼嘛!師姊你都不知道,坐在上面可以看到藍藍的天空,听听鳥兒的叫聲,還有和風輕輕地吹來……哇!好舒服!舒服得讓人不知不覺地閉上眼楮,不知不覺地睡著……唉!」杜小月一臉陶醉地輕嘆口氣。「你都不肯相信我的話,上去感受一下,要不你也會像我一樣喜歡上那里的……」她長長的眼睫毛煽了煽,靈活的黑白大眼熱切地看著她師姊。

「這些美景留給你享用吧!我這把老骨頭可禁不起摔……對了!師父‘听到’你午睡醒了,要你把這些草藥送去給大街的王嬸。」妙玉看到手上的東西才猛然憶起來找她的目的,被她這一攪和可差點忘了!

杜小月接過那一袋藥草。「我知道啦!」她接過東西,二話不說就往外走。

「月兒。你可別只顧著玩又忘了!」妙玉不放心地追在她後面交代著。

「放心啦!」杜小月說罷便蹦蹦跳跳地跑出去。

自從那天晚上從「迎香樓」回來被她師父逮到後,她已經整整被禁足了五天。

呵!說起那晚可精彩了!

那男人宣稱是她的主人,她呢?莫名其妙地成了他的書僮。書僮耶!若非身處劣境,她瞧那李嬤嬤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滑稽神情,一定會大笑出來。

送她到門外,那男人炯炯然的黑眸盯視著她,低低笑了起來︰「多麼有趣的一個夜晚!」

「才怪!」杜小月一出大門,馬上跳離他十來步遠,跟著小嘴冷哼道︰「要是你沒出現,那才會有趣!」他凝然深眸的光芒竟又讓她心怯,這到底是啥怪反應?他優雅的語調、溫柔的笑意不因她的嗔怒而改變。「對救命恩人這樣說話,不怕我再把你丟回去?」

「救命恩人?!」杜小月一臉嫌惡的神情,嗤道︰「你這也算救命恩人?就算你現在沒帶我出來,我也會自己想辦法出來!我可還沒同你算帳呢,你倒先跟我討起恩情來……」

想起在房里的那一幕,她不由一肚子火,外加一點臉紅心跳——這可惡的男人!

男人似乎從她惱怒的臉上瞧出了什麼,黝黑的眸子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異樣光焰。

他雙眉一揚,淡然而笑︰「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閑事,嗯?」他的語中有某種危險挑弄的氣氛;他的笑容簡直像抓到耗子的貓一樣,詭譎而得意。

杜小月全神戒備,卻仍不忘反譏回他︰「你用哪一只耳朵听見我要你帶我出來的話啦?明明是你自己多管閑事,我可沒要你這麼做!」

男人緩緩踱近她身前,渾身散發宛如柔風的優雅氣質,似乎能讓人放下所有戒心;而他的笑容更如陽光般燦爛耀人,足以吸引人們目光的流連。

他看起來應該是全天下最沒有威脅性的人;可不知為何,杜小月卻不敢小覷眼前這個男人。她總覺得這男人的來歷不凡。在他灑然自如的外表下,一定還掩藏了些什麼……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危險!

「在想什麼?丫頭!」

溫熱的氣息在她面上吹拂。低沉的男性嗓音近在她的耳畔。杜小月猛然回過神。

才發現一張男人的面孔正靠她的臉不到幾吋。

她被驚嚇得大叫一聲,往後面蹬退了三步,瞪圓了大眼,驚魂未定地指著他道︰

「你……你干嘛這樣嚇人?」

「我起碼喊了你三聲,你都像沒听見似的,我的‘美貌’如此吸引你,能令你看得失魂落魄嗎?小丫頭!」他輕揚眉毛,面露促狹意。杜小月嬌顏上倏地染上一抹嫣紅,天哪!她竟然為這男人……

門前有些姑娘正用奇怪、詭異的眼光往這邊瞄,還不時低頭竊竊私語。

杜小月羞極反忿地狠狠踩了下腳,怒視了他一眼。「都是你啦!你真是可惡!」

她轉身就跑。

「再見!月牙兒!」他的聲音隱含某種堅定般的傳來。

「永遠不見!」她頭也不回地喊,身後傳來他朗朗的大笑……

回到觀里,她被師父逮住!她沒敢說出跑去青樓玩的事,借口去映色家;結果她那身男兒裝扮仍被精明的師父一陣質疑,後來她只好招供好奇去青樓之事。當然,那自大、無禮的男人自動變成隱形人,她是怎麼也沒提;于是,她從那晚開始被禁足了。

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杜小月簡直要高興得大叫。

從小到大,天性靜不下來又愛冒險的她,已數不清有多少次因為愛玩、好奇而闖出不該闖的禍,被她師父處罰。可是罰歸罰,根本也改不了她蠢蠢欲動、喜愛玩鬧的性子,所以,她幾乎三天兩頭地被罰抄經文、面壁思過、禁足……這些都已經是家常便飯之事。

她明白師父這麼罰她是為她好的心,而且通常她是理虧的一方,所以她並沒有埋怨她師父,只要處罰期一過,又可以看見她活蹦亂跳的身影。

她很少會去懺悔被罰的事,而且很快就忘掉不愉快的事,所以她過得快樂又自在—

—這是她師父對她又頭痛又欣賞的一點!

杜小月一獲得自由,簡直像飛出籠的鳥兒,開心得四處跑,壓根兒忘了師父交代要將東西送去給人的事,那包藥草竟不知被她隨手擱在何處了?!

這會兒她逛了一圈城中最熱鬧的市街,津津有味地看了賣藝的江湖人耍雜技後,這才想去找映色。轉過街角,她遠遠就瞥見一個似乎頗有印象的人影。

杜小月想了下,幾乎立刻就想起來,眼珠子一轉,她慢慢朝那方向踱去。「……你能三、兩下就將那群人制服,武功這麼厲害,心腸好又見義勇為,說什麼我也要交你這個朋友!」

「……」

「我叫段飛,你叫什麼名字?」

「……」

「咦……喂!你別走啊!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一名朗氣俊秀的年輕人有些急切地擋在黑衣人身前。

那黑衣人,是一名年約二十三、四歲,高碩、英俊的男子,臉上淡漠得沒有任何表情,而他渾身散發出的那股凜例寒氣,再襯以一身烏衣,似乎能將周圍三尺以內的空氣凍結成冰;連杜小月都能感受到從他身上透出的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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