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綾走進門就看到這讓她冷笑的一幕,她當然也不客氣的笑出來,進教「不認識的」老是欺壓她,「不認識的,我想這一輩子你永遠都不適合當農夫。」
厲戒宜不理會清綾的嘲笑,慢慢的移動自己的身體到清綾親手做出的木椅,而這樣的舉動已經讓他冷汗直流。
清綾沒有大費周章的去制止厲戒宜那可以說是愚蠢的動作。這個目空一切、自視傲人、急于想拿回所有主控權的男人,是不會有雅量采納她這個「弱」女子的小小意見的,即使是她這弱女子救了那一條小命。
厲戒宜看著小茅屋從破敗到逐漸成形,他真的從沒有見過哪個女人對木工如此在行。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薛清綾就已經變出一張完整無缺的木桌,兩張可供他們兩人坐的椅子,就連最普通的鍋碗瓢盆,能木頭做的,她絕不會去買,甚至那扇搖搖欲墜的大門,也讓她修理到完好,看不出曾經破敗過,他甚至懷疑如果她需要一間木屋,是否也會自己造出來。
「不認識的,怎樣?你的傷口愈合得比我想像中快。唉啊!不得了,想不到我那半仙師父的草藥那麼有效,不到半個月就讓你從一個廢人變成可以活動無礙。」清綾修飾著木椅,又忍不住笑他。
她就是不想看見他酷著一張臉,活像這世界欠了他很多東西一樣。
厲戒宜握緊拳頭,青筋在他的手背上跳動,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不停的以言語挑釁他。
對于厲戒宜的怒火,清綾視而不見的本事越來越好,也越來越滿意她的精心杰作,厲戒宜紅潤的臉色再也沒有蒼白的氣息,這個「不認識的」讓她越來越有當蒙古大夫的信心。
「我竟然把你養胖了耶!」清綾像發現寶藏一樣興奮。
厲戒宜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不顧可能撕裂的傷口,堅定的走到門口,他靠在木門上喘息。
「不認識的,你真是太沒有笑話肚量了。」清綾跟在他身後,盯著他的動作看。
厲戒宜看向那整片綠油油的稻田,目光幽遠深邃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張嚴峻的五官更是冷得讓人不想靠近。
清綾不想靠近,讓厲戒宜一個人獨處,不管他是誰,從他被人追殺就知道一走有大麻煩。
但清綾還是忍不住苞他說了一句話,「待會兒,我們要吃飯了。」
「野菜藥草粥!」他背著她說,語氣是嫌惡的。
清綾悶笑的聳聳肩,又拿起小刀開始做她打算裝水果的盤子,她預計他們還得再待上半個月,是該換口味了。但她才不會告訴他,誰教他對她這個救命恩人總是不給好臉色看。然後,清綾滿意的听到「不認識的」嗤之以鼻。
野菜藥草粥吃個一、兩天絕對是人間美味,但連續吃個十來天會食之不咽,連她自己也是。
***
「殺死他了嗎?黑幫殺手團的人到底是怎麼說的?」一個身材中等、兩片薄唇顯得極為無情的男人,正對著一個柔弱無依的女子低咆,他已經被等待的煎熬折磨得不成人形。
那個外表柔弱的女人卻淡淡的笑著,嘴角也輕松的勾起,但卻感覺不到她身上有任何的笑意存在。
女人被男人逼急了,口氣不好的說︰「沒有。」
「天啊,如果他回來之後發現我們私自挪用他的財產,他會殺了我們。」男子懊惱極了,他不該被她說動的。
女人冷哼一聲,瞧不起眼前這個男子,「別那麼沒用,這次殺不死他,我們還有其他的機會。」
「下次的機會我們還得等多久?為了這一次的機會,我們已經策劃了半年,況且兩年一次的總會報不到三個月就要舉行,堡外的船主們也陸續回報道兩年的成果,我們私吞二十萬兩白銀的事件就快爆發了。」
女子並未因男子的著急而不安,「等他回堡。」
「等他回來?你瘋了嗎?」
「你說呢?」瘋不瘋她自己會不知道嗎?女子的眼中閃爍著毒蛇般的光芒。整個人竟奇異的顯得非常艷麗。
男子驚懼得不再言語,只是看著這個讓他迷戀不已的女人,心中慢慢有了一絲悲哀。
他知道他永遠也弄不懂她的心在想什麼?八年了,她的心還是不屬于他,明知如此,他為什麼還是不後悔?
他會听她的話,因為在愛上地之後,他再也沒有後嘔可以退。
***
厲戒宜在涼意和微微刺痛的催告下清醒過來,看到一顆黑色的頭顱在他身上晃啊晃的。「擦澡的時間到了。」這女人每兩天就會幫他擦拭身體一次,讓他保持在最舒適的狀態,而他也得忍受她的手在他身上所帶來的折磨。
清綾抬起頭來,藏起小刀,「不是。」
「那麼你在做什麼?」拿著一塊布在他身上,她還可以干什麼?
「你真的想知道?」清綾不願意跟厲戒宜講。
這個男人身體一天比一天好,她就一天比一天要難以度日。
「不認識的」根本不把她當恩人看,也不想想她已經夠鞠躬盡瘁,花光她僅有的積蓄不說,還差點死而後已的幫他殺仇人,也不曉得讓她過過當恩人被人侍奉的干癮,總是拿眼神殺她,用不良態度對待她,她就那麼惹他厭?
厲戒宜一雙眼看著她動也不動,這女人一定忘了這是他的身體。
「好吧!不認識的,我說,我說,算我怕了你。」厲戒宜的氣勢終于壓過了清綾。清綾把布拿離他的身體,讓他自己看。
厲戒宜的眼楮閉了又張,臉又氣得脹紅了,起身模上自己的小骯,「你刻東西刻到我身上來了?」他壓低怒意的表現讓清綾膽戰心驚。
她不好意思的笑著說︰「你是我第一個救的人嘛。我總得做個記號,免得到時候我去幫你收尸時,認錯了人,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厲戒宜頭一次明白為什麼有人會做下分尸、鞭尸這些極端殘忍又變態的行為,因為他現在就想殺了她這麼做。
「不認識的,別氣了,這又沒有什麼?我是你的恩人,你的命是我給的,做一下記號又不會少掉你一塊肉。」她也是這樣對待那些被她救活的動物們,她就沒听見它們抱怨過。
厲戒宜抓住清綾的手腕,「要是你膽敢再踫我一次,我會讓你後悔救了我。」要不是還看在她是他的恩人的份上,她能夠安然無恙的欺壓他嗎?
清綾感受到厲戒宜用力卻無法讓她痛得嚇到的力道,實在不知道該對他這個病人說什麼。
她只是想防範于未然嘛,總覺得她救了他,就對他的死活有點責任,但他總是把她的好意當作毒蛇、猛獸一樣,讓她心情不好。
她心情不好,他也別想好過。
清綾嘟著一張嘴甩開厲戒宜的手,轉頭走出門,臨出門前還不忘跟他說︰「野菜藥草粥煮好了。」
厲戒宜勉力的下床,他想吐又惡心的說︰「我不吃。」表情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
清綾則在門外又轉回頭,「如果你不吃,我會用最讓你難堪的手段讓你吃下去,你怎麼說。」清綾叉腰又成了「茶壺」。
厲戒宜狠著臉沒有說話。他的武功尚未復原,如果在他失去意識前,他沒有看錯的話,這個女子的武藝並不在他之下,只要她想要,絕對說到做到,不會絲毫顧及他是誰,而這更郁卒到讓他要殺人的地步。
「這才乖!」
厲戒宜氣得額頭上多了道皺紋。
清綾朗笑,看到他那麼委屈,先前的不高興就消失了。
「不認識的」就要能夠活蹦亂跳了,再過個幾天這種苦情的日子快結束了,她也能夠離開。清綾愉快的把野菜藥草粥端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