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空間不大,只容得下兩張座位,一張她的,另一張則是總經理特助宣丞赫的。
上一世的時候,她實在是厭惡死這個座位安排了,感覺自己和那個家伙比鄰而坐的同處在這個不大的辦公空間,簡直就像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感覺,難過死她了。
可是現在,呵呵呵,她是作夢也會笑。
他還沒來上班,身為特助的他經常會跟著總經理出差,所以進公司時間也常隨著總經理,沒有固定的時間。
上一世她是這麼認為的,不過現在嘛,倒是怎麼想都覺得絕對是特權。
嘴角輕揚的笑了一下,她將視線移回自己的辦公桌面,仔細的看了一下,感覺大同小異,自己完全能應付,要想融入她二十四歲時的生活應該不難。
她試著拉開抽屜,發現抽屜鎖著,她輕蹙了下眉頭,從皮包里翻出成串的鑰匙,然後低下頭一支一支的嘗試著開鎖,不久便找到正確的鑰匙將抽屜打開。
「你還好吧?如果需要幫忙可以告訴我。」
右邊突然傳來一個有些忐忑的聲音,令她猛然抬起頭來,轉頭向右邊看過去。
宣丞赫太子爺來上班了,眼前的他一如她記憶中的那副拙樣,頂著西瓜皮發型,掛著黑框大眼鏡,穿著有些不合身又老氣的三件式西裝,臉上帶著七分忐忑,三分關懷的神情看著她。
忐忑自是因為過去她這位總經理秘書從未給過他好臉色看,關懷則是為她遭劫歸來的禮貌問候。
「我很好,謝謝宣特助的關心。」她對他微笑道。
大概沒想到她竟會好聲好氣的與自己說話,還會對他微笑,宣丞赫有些回不了神,張口結舌的看著她的模樣顯得有些呆頭呆腦。
舒怡忍不住噗哧一聲的笑了起來,她這一笑又把黑框眼鏡後頭那雙眼楮嚇得睜得更大了。
「小心,再睜下去,你的眼珠子要掉出來了。」她笑著揶揄他道。
「啊,對不起。」他猛然回神,訕訕然的伸手搔頭,然後帶著滿臉不好意思又尷尬的表情坐在他的座位,目不斜視的準備開始工作。
舒怡單手撐在桌面上,支手托腮的看著他,臉上始終帶著一抹微笑,忽然覺得這樣土里土氣、呆頭呆腦又害羞的他其實還滿可愛的,她上一世怎會都沒發現呢?
受不了她目不轉楮長時間凝望的視線,宣丞赫終于又將臉轉向她,訥訥的面對著她問道︰「舒秘書,請問有什麼事嗎?」
「有呀,你剛不是說了需要幫忙可以告訴你嗎?我需要幫忙。」她微笑的說。
他愣了一下,茫然的眨了眨眼,開口問她,「你需要什麼幫忙?」
「對于公司近來的重點營運有哪些?總經理最近的工作重心有哪些項目,以及我這幾個月都在做些什麼,可不可以麻煩你大概跟我說一說?我有點記不起來。」她收起懶散的姿態,挺直腰身,有些無奈又有些認真的對他說,表情還有些不好意思。
「你真的失去記憶了?」他驚愕的月兌口道。
「有些記得,有些忘記,記得的部分也模模糊糊的,所以我是真的需要你的幫忙,幫我勾起記憶、理順記憶。」她無奈的嘆息道。
「這樣的話你有辦法工作嗎?」他皺眉問她。
「只是記憶有些紊亂殘缺而已,並不影響我的工作能力好嗎!」她忍不住瞪他一眼,然後故意眯眼問道︰「你是不是因為我過去一直都對你愛理不理的,從沒給過你好臉色看,所以你想趁機公報私仇,拿我失憶這件事做文章,逼我離開總經理秘書這個位置?」
「沒有,我絕對沒有!」他忙不迭的伸出雙手用力的在胸前揮動著。
她頓時輕笑出聲,嬌嗔的瞪了他一眼道︰「嚇唬你的啦,我諒你也沒那個膽子,就算有那個膽子,你也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我相信你的人格。」
呃。
宣丞赫再度被她異于往常的言語反應愣住,半晌不知該做何反應。
「干嘛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花嗎?」她笑咪咪的問他。
「沒有。」宣丞赫迅速搖頭道,但又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總覺得歷劫後休假歸來的她和以往有些不同,不是在長相上,而是在態度上。
之前的她給他的感覺總是高傲、嘲諷、勢利、拜金,還有些目中無人,至少目中無他這個總經理特助,因為她對他與總經理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態度。
見到總經理時,她就是一臉笑容可掬、蕙質蘭心的模樣,看見他時卻是鄙視加不屑,要不就臭臉以對,活像他是個幾百天沒洗澡的街頭流浪漢,抑或是欠錢不還的爛人一樣。
可是他確定自己從未得罪過她。所以,她討厭他的原因大概真如他所听到的傳言那般,有人說因為她覺得他拙、土、呆、窮,身上一無是處,坐在她旁邊只會污辱她的美貌和優秀,所以她才會特別討厭他。
總之,他再怎麼呆,也不會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她既然那麼不喜歡他,他便盡量離她遠一點,除了必要的公事外絕對不會與她多說一句話,免得惹人厭。
這樣兩個月下來,其實他也已經習慣這種與她相敬如冰、公事公辦的相處模式了,可是誰能告訴他,解釋一下,她對他的態度怎會忽然轉變呢?
是他的錯覺嗎?
靶覺又不像。
不知不覺間,宣丞赫忍不住盯著她看了起來。
「宣特助,我長得漂亮嗎?你喜歡我嗎?」舒怡笑咪咪的看著他,再度開口問他,覺得他不由自主的一直盯著她看的模樣還挺有趣的。
「什麼?沒有!我不敢!我不敢!」宣丞赫頓時被嚇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雙手拚命的搖動叫道。
「什麼叫沒有我不敢?我不漂亮嗎?」她跟著從座位上站起來,逼近他問道。
「是—不是、不是。」她一靠近,宣丞赫便慌得手足無措,胡言亂語了起來。
不能怪他,因為舒怡真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水汪汪的大眼楮,瓜子臉,吹彈可破的女敕白肌膚,凹凸有致的身材,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女人香,只要是個正常男人,在她靠近時心跳不加快,手足不無措那才奇怪。
「什麼是與不是?」她挑眉微笑的傾向他問道。
「舒、舒秘書,你、你可不可以回你的座位坐好?你的身體真的沒事嗎?你好像變得有點奇怪。」他的頭向後仰與她拉開距離,小心翼翼的對她說。
「哪里奇怪?」她反問他。
「就是對我的態度,你之前不是都不大理我,除了工作都不和我說話嗎?」他猶豫了一下,只能把這個事實提出來。在他心里,他已將她當成記憶創傷的傷患了,否則正常的她絕不可能會做出這一連串異常的舉動。
「我知道之前我很難相處,現在我慎重的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能夠忘了過去那個高傲又目中無人的我,重新認識眼前這個新的我。」她一臉認真的對他說。
他愕然的看著她,月兌口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只能說死過一次讓我重生了,許多想法和觀念都改變了。」
她淡淡一笑,神情之中竟有一抹滄桑,讓宣丞赫直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宣特助,讓我們成為好朋友,以後相親相愛的和平相處吧。」她對他微笑道,然後伸出手笑盈盈的看著他,等待他接受她的友誼。
宣丞赫略微猶豫了一下,這才伸手與她相握。
他心想她現在是個傷患,絕對不能拒絕她,若是拒絕她害她病情加重那就糟了,還是先答應她再看她之後的表現,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