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會。」她做了一個鬼臉,「我手腳俐落,誰逮得到我?」
「笨丫頭。」他嘀咕著,伸手搔搔頭,「沒給你受些教訓,真是不知死活。」一搔頭,他倏地停住動作,抓下了一個花冠,「這是什麼東西?」
喬而立噗哧一笑,「這是我昨天編的花冠。」
「怎麼會在我頭上?」喬典故一個狐疑,隨即明白,「臭丫頭,這樣捉弄你爺爺。」
他這個孫女的確青出于藍,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他身上做手腳,還真是天生當扒手的料呀。
他頭上戴了這麼一個花冠,難怪酒館里的酒友,個個看見他都捧月復大笑,還壞心的不告訴他,任他這樣四處晃蕩,給所有人看笑話。
他還不知道自己臉上被畫得多精彩,否則他就會偷偷的對孫女甘拜下風了。
「爺爺,你神扒這頭餃,該讓給我了吧。」
「好呀,讓給你呀。我是神扒,你也是神爬,只是你是在地上爬來爬去的爬!」
她忍不住炳哈笑道︰「我又不是烏龜,怎麼會在地上爬?」
「不會呀?來,爺爺教你。」于是他縮著脖子,手腳做出笨拙滑動的樣子,惹得她哈哈大笑。
「爺爺,你學得真像,莫非你是老烏龜,嘻嘻。」
「是呀,我是老烏龜,你是小烏龜,一起來爬吧。」
于是一場口角消弭于無形。
雖然祖孫兩個老愛吵嘴,逗氣,死丫頭、臭老頭的亂叫一通,但是感情卻是非常深厚的。
皇宮——
盎麗、雄偉的大屋,金碧輝煌的琉璃瓦,在在都是富貴與權勢的象征。
它經歷了許多歲月季節的輪替,看盡了宮中帝王登基的歡慶,也體會過帝王遜位時的惆悵。它嘆遍宮中所有的傳聞丑事,也哭過爭權奪利時的邪惡。不管經過多少朝,改過多少代,相同的事情總是不斷的在上演,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的感慨,都在它無言的注視中。
罷登基的年輕皇帝也非特例,能月兌穎而出坐上龍位,他的雙手或多或少沾著血。
不同的是他是為了自保,而不是覬覦。
當他是太子的時候,有太子的煩惱,現在他登基為帝了,那些煩惱不但增加,而且更加致命了。
如果他再無法在祭天之前,找到失蹤的玉璽,那麼他的皇位就岌岌可危。
像金龍王朝這樣歷史悠久的古國,最重視的就是正統。
他沒有玉璽就接位,如此名不正言不順,將被視為謀篡,不但皇位不保,就連性命都有危險。
藺衛裘眉頭深鎖,長長的嘆了一口,「南齊,我是百般不願拖你下水,如今卻是無計可施,不得已一定要你相助。」
南齊是他的親弟弟,在充滿斗爭的宮廷里,他們手足之情深厚,任何人都無法撼動他們對彼此的信任,是相當可貴而且值得珍惜的。
畢竟他們一起經歷許多風雨,互相扶持著在皇室的爭斗之中存活,這種情誼是一般人無法比擬的。
「哥,你這麼說就是不把我當兄弟了。」藺南齊的聲音冷淡,瞧不出喜怒,「這事非同小可,你怎麼能瞞我這麼久?」
藺衛裘苦笑,「我本以為很快就能找回來的。」
當日先皇西巡時急病身亡,為了不使國內人心動蕩、外邦趁機入侵,隨巡的南王藺南齊當機立斷,隱瞞了天子駕崩的消息,繼續西巡,直到回宮後才舉喪。
手握兵權的他發揮影響力,遵循遺詔助皇太子登基為帝,並且由平西王代授玉璽給新皇。
只是沒想到由平西王手中接過的玉璽是假的,且當時沒有任何人知道。等到藺衛裘為了祭天,準備將玉璽先行奉香時,才發現有異。
「哥。」藺南齊道︰「除了我之外,這事絕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
「唉!我知道的。但是你單槍匹馬的,我放心不不。朝中大臣都是先皇舊臣,雖然忠心有余,但全都死守舊制,絕不能讓他們知曉。還好安康將軍宣懷秀可以信任,他又是你的至交好友,我準備讓他幫你。」
藺南齊點頭同意,「而且懷秀精明果決、忠心耿耿,的確是個合適的人選。」
「皇叔這招斧底抽薪實在太狠了,如果我擋不了他,恐怕就成了金龍王朝有史以來在位最短的皇帝。」父皇怕他無法順利登基,于是將遺詔和玉璽分別交給最信任的兩個人。
藺南齊的忠誠沒話說,壞就壞在暫管玉璽的平西王有了異心。
「哥,你還叫那狗賊皇叔?這可惡的平西王,我沒料到他如此膽大包天,居然以假換真,圖謀不軌。」
藺南齊非常的生氣。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總可以將自己的情緒控制得非常好。
藺衛裘搖搖頭苦笑,「叫慣了,一時改不了口。」
「這狗賊一定會在祭天當時發難,說你沒有玉璽,不是正統繼承人,逼你下台。」
「我也是這麼想,所以我們的動作要快,一定要在祭天前找回玉璽。」藺衛裘煩惱的說︰「只是我身在深宮,一舉一動都受到注意,無法分身,只好拖你入泥沼了。」
只剩不到三旬的時間,他實在憂心會來不及呀。
畢竟玉璽的體積並不大,平西王有成千上萬個地方藏,就算他能一寸一寸的翻遍平西王府,時間也來不及了。
「哥,你盡避放心,我一定竭盡所能,在時限內將玉璽交回你手中。」藺南齊信心滿滿,用非常堅定的口吻說。
藺衛裘充滿希望的握著他的手,「好兄弟,我都靠你了。」
他這個皇弟機智、勇敢,有堅強的意志和體魄,常常在軍事上出謀劃策,總能出奇制勝,凱旋而歸。
而且辦事周到、敢做敢當、有勇有謀,胸懷豁達、非常善于團結人心,所以得到各方的敬重和仰慕。
有這樣出類拔萃的兄弟相助,藺衛裘總算能安心一些。但依然愁眉深鎖。
畢竟玉璽一天沒找回,就一天不能松懈呀。
人來人往的熱鬧大街上,小販聲聲叫賣著,人潮洶涌,一副忙碌熱鬧的繁華樣子。
背著小包袱的喬而立嘴嘰哩咕嚕地叨念著,「臭爺爺,把我一個人扔在百花谷里無聊,自己卻上京來玩。」
真是太過分了,居然趁她呼呼大睡時走人,留個字條就想打發她,說什麼有人用重金請他這絕世高手出谷幫忙。
什麼嘛,她也算是高手,干麼不請她而請爺爺,一點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平常有爺爺一起吵嘴的她,最怕的就是無聊、沒話說,既然爺爺都蹺頭了,那她當然不會留在百花谷長霉嘍!
于是她拎著包袱,大搖大擺的一路玩上京,一點都不擔心盤纏的問題。
反正她「妙手」一伸,自然有銀子入袋,輕松得很。
她四處張望著,突然注意到一個瘦小的男人匆忙的跑著,往一個胖公子身上一撞,嘴里一邊道歉,一邊竄人人群里。
胖公子罵了幾句,也就搖著扇子走開,一點都沒發現荷包不翼而飛。
喬而立輕輕一笑,「 ,關公面前要大刀,真是不入流的手法。」
得靠撞人引開注意力才下手扒竊,是最不入流的手法,她壓根就不屑用。她舉起小腳,往另一個方向走開。
「京城怎麼到處都是人呀?真是麻煩。」不耐煩跟人潮擠,她干脆專挑沒人定的小巷于,這走呀走的,迎面來了個頗為面熟的人。
喬而立心里想著,「這不是剛剛那笨扒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