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女仵作 第6頁

「來福在這,那宋沛恩應該也在。」于是他扯開喉嚨,朝里面叫了幾聲,「宋沛恩!宋沛恩!」

「干——麼?」

宋沛恩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把他嚇了一跳,哇的大叫一聲,「哇!妳嚇死我啦!」

沒事悄無聲息的蹲在他旁邊,而且又是披頭散發的,只露出一只眼楮,聲音還有氣無力的,真是會給她嚇死。

「誰嚇你了,我一直在這里好嗎?」

「妳在這里干麼!」方正拍拍胸口,說道︰「也不出聲,膽子小一點的都給妳嚇傻了。」

「我在看螞蟻。」她伸手指著地上的一串黑點,「你別踩到了。你們兩個跑來我家干麼?」

「賀大人說了,今天要跟大伙吃頓飯,親近親近,讓衙門里的人都上醉仙樓,朱捕頭叫我們來跟妳說一聲,大人特地交代妳一定要到。」

劉一刀搶著說︰「我們說妳絕對不會去啦,不過大人堅持我們一定要跑這趟,跟妳說一聲。」

大家都知道宋沛恩一向是生人不近,只跟尸體作伴的嘛!

「我會去。」她擺擺手,站起來彎著腰跟著那群螞蟻移動,而來福則是跟在她後面,不斷的搖著尾巴。

「妳要去?!」方正和劉一刀頓時覺得胃口全無,真希望是自己听錯了。

本來嘛!大家酒酣耳熱時,旁邊坐著一個渾身陰氣、臉色發青的女人,誰還開心得起來呀?

「我不是說了嗎?好啦,別煩了,我還有正事要做。」

她當然要去,那個騙子縣太爺騙得過別人,可騙不過她!

「正事?跟蹤螞蟻?」方正一臉的不解,大家都說她是怪人,還真沒冤枉了她。

「那妳忙吧,我們走啦!」劉一刀將方正一拉,兩個人飛也似的溜開,似乎離屋子越遠越好。

「宋沛恩真是越來越古怪了!」方正咕噥著,「她是不是腦子有病呀?」

「大概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吧。你不是本地人,所以不知道人家慘得勒。」

「我知道呀!一個死刑犯越獄嘛,將宋家上上下下十三口全殺了,就她一個人沒事。」

「原來你听說過呀!」劉一刀點點頭,「那年她才八歲,真慘。」

方正同情的搖搖頭,「會變得陰陽怪氣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只不過,同情歸同情,還是不要跟她太過接近來得好,晦氣嘛!

而且她又是個仵作,專跟死人為伍,說不定身上還沾了些不干淨的東西,所以還是避著點好。

不只他,全興國城里的人都這麼想。

刀口余生的宋沛恩,在那血腥的一夜後,徹底的孤單,然後一年比一年更寂寞。

到現在,她十七歲了,身邊除了一條狗之外,一個親近的人都沒有。

第三章

賀蘭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用手拖著腮,睡眼惺忪的望著堂下爭辯不休的兩個人。

「大人!你一定要判這個惡棍棍刑,小人心頭這口氣才會消!」

「你打傷了我家大黃牛,居然還反咬我一口!大人,你要用大刑,這混帳才會招認!」

兩個人你告我、我告你,互不相讓,要不是這是公堂,恐怕已經大打出手了。

賀蘭伸了個懶腰,一臉無聊的說︰「好了、好了!王大富,你是不是一定要我對林好用刑?」

「當然!大人明鑒,王大富縱容他的大黃牛到我田里,糟蹋我的莊稼,罪大惡極嘛!你不判他打個八十大板,我不服呀!」

「大人!」林好立刻喊冤,「是王大富自己沒修柵欄,才讓牛跑過去的,他可是把我賴以維生的大黃牛打斷了腿,我怎麼活呀!大人,你要給他大刑才行呀!」

賀蘭又打了個哈欠,自始至終都用手托著腮,一臉有氣無力的樣子,「那林好,你也一定要看到王大富被打斷了腿,才甘願是不是?」

「當然,您是青天大老爺,一定能還小人一個公道的!」

「真是麻煩!這樣好了,既然你們都要我對對方用刑,才算替你們主持公道,我也不想偏頗,就兩個人都打三十大板,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他一揮手,「來人!用刑。」

林好和王大富同時大叫,連忙跪地磕頭,「大人!小人知錯了,千萬別打、別打!」

「真的不用打嗎?你們不是要本官這麼辦才叫公道嗎?」

「不不不,大人您才是官,當然是給您判才對,小人說的您當是放屁,又臭又不好听。」

林好也連忙說︰「是呀大人,剛剛小人說的都是胡說八道,大人您最公道,怎麼判都很妥當,絕對不會偏頗!」

「這麼說起來,這事該怎麼解決,我能出主意了是嗎?」賀蘭笑了笑,「兩位,是這樣嗎?」

兩個人點頭如蒜,紛紛說︰「大人請判!」

「那就對了。我才是縣太爺嘛,是不?」他驚堂木一拍,「那我就判啦!事情的起因是王大富的柵欄壞了沒修,而林好的牛又沒綁,才肇禍,所以呢,林好負責把王大富的柵欄修好,而王大富則負責林好醫牛的費用。」

「至于被牛踩壞了莊稼,是些什麼呢?」

「啟稟大人,是大白菜。」

他又是一笑,「既然被踩壞,也賣不了什麼錢,就讓衙門便宜點買進來吧。」

「多謝大人。小人寧願不要錢,全送給大人!」

「你想賄賂我呀?呵呵,不行。還有呀,下次再為了這種小事來告官,浪費我的時間,」他笑咪咪的說︰「我就兩個都打,還要追繳告官費,听見沒有!」

因為賀蘭翻閱舊檔,發現這兩個人比鄰而居,常常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來告官,浪費朝廷的人力、物力,所以才這麼說。

他是縣太爺嘛,總該管管比較嚴重的大事吧?這種小事,村長、地保之類的就能協調處理了,用不著鬧到官府來呀!

「听見了,謝大人!」兩個人一听,連忙趕緊出去,生怕還要交什麼告官處理費還要挨板子,那就太不劃算了。

「唉,總算。」賀蘭高興的說著。

他坐了一個早上,坐得都麻了,處理的都是些鄉里間的小糾紛,無聊得他都要瘋了。

好動的他,可是用很大的毅力在忍耐著,現下好不容易結束了,他要趕緊月兌下官服,到處去明查暗訪一番,既可以游玩,說不定還會踫上什麼冤屈呢。

「大人!」巫師爺連忙說︰「還有呢,柳寡婦要告八彎巷的豆腐王壞人名譽,造謠生事。」

賀蘭一張臉立刻垮了下來,「還有呀?」

天呀!難怪賀真要抗命離家,也不來這當知縣!

聰明的他大概早知道,到這里來會死——會無聊死啦!

「累死人啦!」

賀蘭的烏紗帽歪了,官服也皺了,可是他沒力氣把自己弄得整齊一點。

他花了一整天時間,听鄉民們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互告,在公堂上吵得不可開交。

雖然是一整天都坐著,但可苦了他的耳朵和一向好動的呀!

听朱捕頭他們說,處理這些糾紛幾乎是例行公事,他就好想哭呀,這壓根就是受罪不是做官呀。

人家當官是威風八面,哪像他當得叫苦連天,連要作個判決,還先要被鄉民們七嘴八舌的叨念上一頓。

賀蘭有氣沒力的跨進花廳,還好官舍就在府衙後面,不然他還真沒力氣走回來。

然而,他才一腳踏進去,伴書高興的聲音就響起來了,「公子爺,你看看是誰來了!」

「是賀真來了嗎?」他現在最希望看見的人就是他呀!

唯有如此,他才能把這個無聊死了的爛差事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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