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妻 第5頁

容素素坐在車子里胡思亂想,突然一個顛簸,她整個人倒往車內的一角,同時感覺到車子停了下來。

這次跟她同行的除了老管家柳叔之外,還有一個小廝趙福,她听見他們在外頭大聲的說些什麼,但由于雨勢太大,她听得不是很清楚。

「柳叔,怎麼了嗎?」她掀開車簾,探頭出去問。

「輪子陷在泥坑里啦!」柳叔抱怨著,「這條路真是糟糕透了,咱們不該抄這條小路的。」

他和趙福雖然都穿了簑衣,戴了斗笠,但還是叫大雨給淋得渾身都濕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想必輪子一定陷得很深,否持柳叔也不會如此著急。

「我跟阿福試著推推看。」只希望疲憊的騾子加把勁,好把輪子從泥坑里拖起來。

「那我下來幫忙。」她連忙抓起了一柄油紙傘,才一下車,素面羅裙就被雨水打濕,也沾上了黃色的泥巴。

「素素,你站遠點,免得弄髒了衣服。」趙福喊著,「我們來就行了。」

「好吧,如果不成就叫我。」她站在一旁,有點擔心的看著深陷在泥坑中的後輪,喃喃自語著,「雨下得這麼大,也不知道何時才會停。」

柳叔鞭斥著騾子,不斷要它前行,而趙福則是吃力的推著車子,只希望能夠把車輪從泥坑里推上來。

「不行。」趙福搖搖頭,「從後面推不動!柳叔,我試著抬高輪子,我一喊,你就讓騾子往前拉。」

「好,咱們試試看。」

容素素擔心的看著他們,一瞥眼,看見遠方有兩個人緩緩的接近,于是高興的說︰「阿福,等等,有人來了,請他們幫幫忙吧!」

「不要緊的,我一個人行的。」他不願在愛慕許久的她面前丟臉,于是逞強推抬著後輪,大吼,「好!」

這個好才一說完,他已經因支撐不了車子的重量,而且腳下的泥地又太過濕滑,使得他腳下一滑,半個身子跌進了車下。而柳叔又催騾子向前拉,只听見他慘叫一聲,就給輪子壓住了雙腿。

她驚呼一聲,丟下了傘,沖到他身邊,「柳叔,快停下來!」

趙福那聲慘叫又加上容素素的驚喊,柳叔連忙往後跑來看個究竟,只看見趙福半個身子都浸在泥巴里,雙腿給壓得瞧不太見,他忍不住叫了一聲苦。

「唉,這可怎麼辦才好!」

趙福痛得幾乎快暈過去,可他又不肯在容素素面前出聲喊叫,只見他將雙唇咬得鮮血淋灕。

「阿福、阿福!」她急道︰「你怎麼樣了?」

她跪在他旁邊,大雨和泥濘弄得她一身狼狽。

「我……我的腿……」他痛得聲音都在發抖,「給壓住了。」

「柳叔,咱們得把他拉出來呀!」

柳叔急得猛抓頭,「是呀是呀,可這不容易呀!你是個女孩兒,哪有力氣把車子抬起來?我們又怎麼把人拉出來?」

容素素一听,「啊,柳叔,那你看著他,我去找人來幫忙。」

「這兒郊野嶺的,哪里會有人?」

「有的、有的!」她站起來,轉身就跑,嘴里還在喊著,「我剛剛瞧見的。」

她剛剛看見兩個人走過來,雖然隔得非常遠,但是她確實瞧見了。

常祿大罵著,「這什麼鬼天氣!說下雨就下雨,天殺的,害老子全身上下沒一處是干的。」

「老天要是不下雨,你天天上山去幫我的藥草澆水嗎?」張其昀背著滿滿一竹簍的草藥,雖然渾身都被雨淋濕了,可是卻采到了稀有的金釵石斛,所以他顯得高興,一點都不介意這雨下得毫無預兆,且又急又大。「這雨下得這麼大,咱們得走快點。」還是找個地方避雨比較要緊。

「前面也在下雨,走快一點還不是一樣?」他倒是一點都不急著避雨。

「說什麼呀?」常祿怪聲道︰「你這話真笨,像傻子一樣,你是小時候給你爹打傻了嗎?」

「沒什麼。」他微微一笑。

他只是想到了丫頭說過的話前面也是在下雨呀,走快一點也是會淋濕,那我們為什麼要走快呢?

她當時年紀小,說的話有些天真、有些傻氣,卻總能令他開懷大笑。

「你又笑什麼?古古怪怪的,想到了什麼好事嗎?」常祿用手肘撞撞他,「是不是想到了你的新娘子?」

張其昀從小就訂了婚約,听說近期就要完婚了,而常祿就是不明白,好好的男子漢大丈夫,干嗎沒事娶個婆娘回家管自己?

照他看來,天下的男人都不應該娶老婆的,有兄弟就好了,女人閃一邊涼快去。

「為什麼我想到她要笑?」張其昀皺起眉,輕輕的哼了一聲,一副老大不痛快的模樣。

這門親事是他爹訂的,他從來也沒說過一個好字。

他就是不懂,他爹為何對于安排他的人生這件事,這麼的樂此不疲?

「不是新娘子,那就一定是丫頭妹子了。」常祿搖搖頭,「這麼多年了,那丫頭說不定早就是三個孩子的娘了,你還想她干嗎?」

「誰說我想她了?我只是突然想笑就笑了,跟誰都沒有關系。」一听到常祿說丫頭可能已是三個孩子的娘,他就有些不是滋味。

「那可未必。」常祿再度搖搖他那顆有點過大的頭,「咱們這里哪個姑娘沒跟你示好過?只怕除了陳二毛子他那瞎了眼楮的老娘沒有之外,其他人都有過,可是你給誰好臉色看啦?沒有。」他口氣斬釘截鐵的,「一個都沒有!這麼守身如玉的,絕不會是為了你的新娘子,想必是為了丫頭妹子,是吧?」

張其昀默不作聲,過了半晌才瞪了他一眼,「你什麼都不知道。」

「嘿嘿,誰說的!我知道你對人家念念不忘,找不到她可是好煩惱的呀,偏偏又有一個即將過門的新娘子要跟你拜堂成親,咱們是好兄弟,你能有什麼事情瞞得過我?」

「就算瞞不過你,那又怎樣?」他無奈的揮了揮手,「總之,你是幫不了我的。」

聞言,常祿得意一笑,「年代久遠的,我的確幫不了,不過近期的,要說我幫不了你,那就實在太看不起我了。」他輕輕的笑了起來,「這麼說來,你是要幫我拜堂嘍?」

「錯了、錯了。」他舉起手,搖搖食指,「是要讓你無法拜堂成親!有道是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要是你的名聲糟糕、人品差極,那還有誰想嫁給你?我說你行情這麼好,就是因為你不偷、不搶、不拐、不騙、不賭、不嫖,連脾氣都不發,我要是女人也要排隊嫁給你了。」

張其昀忍不住好笑的說︰「是這樣的嗎?」他還以為城里的女人都叫他木頭人是貶大過褒呢。

「當然是呀!」常祿拍了拍胸脯的保證道︰「不過你放心,由大哥我親自指導,包管你一個月內就變壞。」

「那可真是謝謝你了。」這麼熱心的要幫他拒婚,雖然方法不是挺好,他仍是謝謝他的好意。

這件婚事他自有主張,總之這個堂不會拜成的。

他們邊走邊聊,遠遠的看見一輛騾車停在路中間,常祿不解的開口,「那輛車是怎麼回事?停著不走,看風景嗎?」

「有麻煩了吧。」他也凝自看去,由于相隔甚遠加上雨勢頗大,所以也看不大清楚,只能隱約的看見有個女子撐傘站在車邊。

「你又知道了?」常祿不服氣的反駁,「我說是看風景,要不要打賭?」

「不了。」他搖搖頭,「你知道我從來不賭博的。」他沒他那麼的賭性堅強。

他從小所受的嚴苛教育,教導他成為一個父親心目中理想的謙謙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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