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不曾思念過駱曉風,即便他出門一趟至少就是三個月。
可三天沒見樊剛,她竟莫名其妙的想起他來。
她的心從來沒因為駱曉風而瘋狂的跳動過,她的呼吸也不曾因為駱曉風而紊亂。
可樊剛總是輕而易舉的讓她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她從來不介意駱曉風的喜怒哀樂,可樊剛舉手投足之間就能攫住她的心神。
她清楚知道自己的心已被樊剛擄獲了,因為知道,她內心的掙扎實在難以言喻。
數日後,樊剛回來了。
「當家的,您回來啦。」門外,四江興奮地說。
「她歇著嗎?」樊剛低聲問。
听見樊剛的聲音,趙靈秀胸口一揪,一種既惶恐卻又興奮的激動襲上她心頭「沒有,掌櫃剛差人給她送吃的。」
四江說著,好奇地問,「當家的,原來她是個姑娘……」
樊剛不在的時候,丁紅鏡在這兒出出入入,翠兒說溜了嘴,四江才發現他一直看守著的小伙子其實是個小泵娘。
樊剛輕斥一聲,「多事。」
听著他跟四江說話的馨,趙靈秀心跳得厲害。這時,他輕叩門板的聲音教她整個人一震。
「醒著吧?開門,我有話跟你說。」
趙靈秀早已站在房門前,眼楮望著門閂,呼吸不自覺的急促起來。
「開門,至少讓我跟你道歉。」樊剛聲音低沉,語氣誠懇。
不知怎地,她心頭一緊,竟有種無助想哭的感覺。
是的,她感到無助,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以為事情會越來越明朗,黑即是黑,白就是白,愛就是愛,僧便是僧。
可原來,她把一切想得太筒單。
「趙靈秀,別讓我闖進去。」他語帶威脅。
她掙扎了一下,伸出手去拉開了門閂,然後本能的往後退。
樊剛推開門,先是端詳她,確定她安好,然後輕輕的將門闔上。
「你的頭……還好嗎?」他問。
她築起高牆,不讓他發現她的無助彷徨。「死不了。」
樊剛上前,伸出手想檢視她額頭上的傷。
一見他伸出手,她猛地退後兩步,差點踉蹌跌倒。
樊剛心頭一抽,濃眉皺起,「你怕我她不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他。
樊剛露出歉疚自責的神情,就像她失去意識前所看見的那樣。
「那天是我錯了。」他很干脆的認錯,「我一時惱了,胡涂了,所以干了蠢事。」
她還是不說話,神情布滿防備。
她猶如驚弓之鳥般的表情及眼神,讓樊剛內疚到無以復加,她眉一擰,聲音低啞地道︰「別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絕不會。」
趙靈秀怕的不是他,她怕的是自己一一那個已經愛上他的自己。
她怕自己把持不住,她怕自己連最後一絲的自制都會被他的溫柔摧毀,因此她得築起一道更高更冷的牆。
她冷冷的看著他,顫抖的說道︰「我是我師兄的人。」
听見她這句話,樊剛像是被狠狠的敲了一記,耳邊嗡嗡作響。
「我們回龍門山,我讓你見一個人。」他閉了閉眼。
第7章(2)
樊剛與趙靈秀兼程趕回龍門山,一返抵黑龍寨,他便將她帶至議事大廳,並要馬希平將關在黑龍寨地牢里的謝光明押來。
當謝光明看見趙靈秀時,露出了驚愕不已、猶如見鬼般的表情,「小……小姐?你、你怎麼……」
「謝大哥?」趙靈秀沒想到會在黑龍寨看見謝光明,而且他身上明顯帶傷,她驚急疑惑的望向樊剛,「這是怎麼回事?!」
「謝光明,」樊剛氣定神閑,「你是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
「說什麼?」趙靈秀不解地又看向謝光明,「謝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姐,你怎麼會在這里?」謝光明疑惑地問。
趙靈秀眉心一蹙,「說來話長,一時也說不清楚,倒是你,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小姐,我們被黑龍寨劫鏢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謝光明一口咬死黑龍寨。
一旁的馬希平一震,勃然大怒,「你這混蛋,你明明已經認罪!」
「小姐!」謝光明雙膝一跪,「小姐,我們是被冤枉栽贓的!」
馬希平惱了,一腳朝謝光明背上踹去。
謝光明唉呀一聲,整個人趴地不起。
見狀,趙靈秀立刻趨前扶起他,氣憤的瞪著馬希平。
「馬師父,打狗也要看主子。」她不卑不亢地直視著馬希平,「他是我萬達鏢局的人,輪得到別人動手嗎?再說,他究竟犯了什麼罪?」
「他跟你萬達鏢局的一干鏢師走私人口販至娼館,罪證確鑿,人贓俱獲,如今那些小泵娘都被安置在寨子里,趙姑娘要不要去瞧瞧?」
聞言,趙靈秀陡地一震,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的看著謝光明,「謝大哥,真有此事?」
火狐是個無良人牙子,她之前也在開陽親眼見到謝光明跟火狐踫頭,難道謝光明真跟火狐勾串,做那些傷天害理,天理不容的壞事?
謝光明是駱聰手底下的人,那麼駱聰跟駱曉風知情嗎?
「小姐,不是啊,是他們屈打成招,我才認罪的。」謝光明抵死不認,狡辯到底,「他們劫了我們的鏢,弄了幾個小泵娘,就說我們販賣人口。」
馬希平跟幾個寨里弟兄听到他的狡辯,氣得咬牙切齒,個個都想撲上去揍他。
「你這該死的混蛋,居然還……」馬希平一把抓起他,掄起拳頭就要開打。
「馬師父。」樊剛淡淡的出聲制止。
馬希平惱怒地回頭,「當家的,他樊剛搖搖頭,示意他什麼都別說,自己也保持沉默,因為他想看趙靈秀是什麼樣的反應及響應。
「謝大哥,我看見你跟火狐踫面。」
趙靈秀神情凝沉,「火狐是什麼樣的人,你知道嗎?」
謝光明愣了一下,「火狐?誰是火狐「就是那個臂上有燙疤的男人,我曾在沂陽見過他,師兄也跟他踫過面,他跟你們究竟是什麼關系?」
「你、你是說那個姓馬的嗎?」謝光明胡審,「他是客人介紹的,說有重鏢要托咱們運往南方。」
聞言,趙靈秀微愣,這說法倒是跟路曉風不謀而合,沒有出入。
「你說他姓馬?」趙靈秀問。
「是啊,他是這麼說的。」謝光明說著,話鋒一轉,激動的指控著,「小姐,這些匪類說的話不能信,這一切都是他們搞的鬼!」
趙靈秀下意識望向樊剛。真如謝光明所說,是樊剛買通火狐化名接近駱曉風跟謝光明,然後再趁機打探鏢局的行程,並將販賣人口的罪名嫁禍給萬達鏢局嗎?
若是以前,她一定會這麼想,可現在,她卻不再篤定,但事實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呢?誰是真誰又是假?
她與樊剛四目相望,好一會兒,沉默不語的樊剛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把他押回地牢。」
寨子弟兄答應一聲,立刻將謝光明押走。臨去前,謝光明還一直喊著「小姐,救我」。
趙靈秀轉身,嚴正要求,「樊剛,把人放了。」
樊剛神情平靜,「不能放。」
見他拒絕得這麼果斷,她有點惱怒,「你怎麼可以……」
「你走吧。」
「咦?」她听錯了嗎?
「今天有點遲了,明天我幫你備車,你回沂陽吧。」
一旁的馬希平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當家的,不能放,事成之前要是她把咱們的事說了,那……」
「馬師父,」樊剛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我已經決定了。」
迎上他那平靜卻又堅定的目光,馬希平露出無奈的表情。
「樊剛,你是說真的嗎?」趙靈秀一時回不過神,情不自禁的抓住他的手,「你要放我走?」
樊剛注視著她的臉龐,沉默須臾,唇角微微上揚,眼底卻映著無奈及失落,「你就自己去找答案吧。」說罷,他揮開她的手,邁開步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