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老板。」怪了,藥鋪里一個人都沒有,都跑哪去了?
難道青天白日的睡大頭覺嗎?
「有什麼吩咐?」胖呼呼的老板突然從藥櫃下冒出來,毫無聲息的把花繽紛嚇了一大跳。
「老板,你嚇人呀!這樣安神的藥會比較好賣是嗎?」搞什麼鬼呀!她拍拍胸脯驚魂未定的說︰「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小泵娘,你要買些什麼?」雖然挨了一頓罵,但老板也不生氣,畢竟和氣生財、以客為尊是他開門做生意的金科玉律。
「我要買……咦,你叫我小泵娘?你怎麼知道我是小泵娘?」怪了,她這會渾身上下沒個地方像姑娘,他是怎麼知道的?
「我有眼楮看呀。」這樣標致的小泵娘,眼利的他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又問了一次,「你要買些什麼呢?」
「呃……」她有些緊張的玩弄著手指頭,「我想買春……」這臭老板,沒事干麼叫她小泵娘,害她不好意思說自己要買藥。
她本來想說扮男人有兩個好處,一個是不怕被認識的人認出來,另一個就是能大刺刺的說要買藥。
這下可好了。
「春桑嗎?」又叫鐵葉子,可以疏散風熱、清肺潤燥、平肝明目,主治外感風熱、溫病初起。
「呃……是呀。」
老板快手快腳的拉開藥櫃,秤了幾錢春桑包好,笑吟吟的問︰「還需要什麼嗎?」
「老板,其實我是要買春……」在這節骨眼可不能因為害羞而功敗垂成。買藥就買藥,干麼怕人家知道呀!
「春什麼?」老板大聲的說,「小泵娘,我沒听清楚,是春什麼?你趕緊說一說,我幫你抓過來,後面可是有一群人等著要抓藥。」
「後面?」什麼呀,這家店的生意明明比棺材店還冷清,她剛剛進來是一個人都沒有,哪可能一下冒出那麼多……哇!
花繽紛才一回頭,又是嚇了一大跳,幾時冒出這條人龍的?
這麼多人,她哪有那個勇氣買藥呀!
「小泵娘,你到底還要買什麼,麻煩快一點好嗎?」後面的人不住的催促。
「我、我要買春生牡丹皮……」嗚嗚嗚,人家她要買藥啦!
當花繽紛終于抱著一大堆沒用的藥走出來時,一張小臉比黃連還苦。
「我真是沒用!」她一面抱怨著,一面跑去原來躲藏的地方找雲落絮,打算交代給他這個重責大任。
「可惡!」她一看清了人去牆空,氣得跺腳,「死雲落絮,你死定了!」
花繽紛一轉身,又跑去排在藥鋪前那條人龍後面,這次她可不會害羞了。
她會很大聲的說︰老板!傍我十斤拉死人不償命的巴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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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願的買到了巴豆,花繽紛雖然還沒害到雲落絮,但已經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她在街上晃了晃,買了一些蜜餞和干果,正打算回去時,突然看見雲絕疆和一群人進了城里最大的酒樓——夢白樓。
雖然街上的人那麼多,但她還是一眼就看見他。
他並沒有看到男裝打扮的她,但她還是感到一陣甜蜜和欣然。
只是這樣遠遠的瞧著他,她就覺得心滿意足了。
當然,能更近一點是最好的啦。
她這麼想著,腳步也加快進了夢白樓,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上了樓,進了昂貴的雅座。
「你想干麼?」夥計一看他打扮尋常,一副寒磣的樣子,當然不肯讓她進入貴客雲集的雅座,威風凜凜的把她在樓梯口攔了下來。
「當然是走上去呀,你看不出來嗎?」
在雲家大家都當她是孕婦,要小心這小心那,她都快被關瘋了。
她不只一次拜托雲絕疆帶她出來,可是都被他拒絕,因為懷孕得很小心,所以她不能到處溜達。
當他的書僮還能跟他四處去,做了他妻子就跟犯人沒兩樣了。
「你以為我們夢白樓的雅座,是阿貓阿狗都能去的嗎?」
「誰是阿貓阿狗呀?」她從袖里掏出一錠小元寶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後往後一丟,「送你的,讓開。」
夥計見錢眼開,連忙去撿錢,自然就把擋住的路讓開了。
花繽紛跑上了二樓,直接走進雲絕疆一行人坐的雅座隔壁,說了一聲,「打擾了!」
由于每個雅座是以鏤空的離花屏風隔開,只防君子不防小人,因此她這種小人便直接把眼楮湊在孔洞上觀看隔壁的動靜。
「位置不對。」從她這里只能看見雲絕疆的背影,所以她應該到另一邊才對。
「告辭了。」她又扔下一句,往另一邊跑去。
她突然冒出來,又突然跑出去,把原本在喝酒吃菜的兩名中年富商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朋友呀?」
「不是,是你朋友吧?」
都不是,只是一個想偷看丈夫的無聊少婦而已。
花繽紛又跑進另一處雅座,這次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把眼楮湊到孔洞上。
「看到了!不過,怎麼他一臉不高興呀?」昨天晚上他還挺樂的,跟她說了一個笑話,說是要給她肚子里的孩子听的,怎麼今天一早臉就這麼臭?
「雲老板。」一個背對花繽紛的大胖子說,「商場的規矩你不會不懂吧?只要貨沒有交出,一切合約上具文的內容形同虛設,沒有約束作用,只要有利可圖,合約撕了作廢也是常有的事,你也別太固執了。」
好話說盡如果再不听的話,就別怪他使狠手段了。
「我只知道中國人一諾千金,別說合約已定,就算只有口頭約定,我也絕不會撕約棄盟。」
「這麼說,雲老板就是決定不跟我做這筆生意嘍?」曾艾乾不悅的說,「也不賣我這個面子嘍?」
「下次如果有機會,我會考慮。」客氣話他是不介意說,但吃虧事是絕不做。
曾艾乾是近幾年崛起的京商,他背後有個龐大的靠山,那就是深受皇上器重的內親王,因此曾艾乾做起生意是橫行霸道,用盡鎊種下流手段只為圖利。
雲絕疆本來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在商場上有一片天,誰知道曾艾乾看中了生絲在外洋的廣大市場和超高利潤,在今年初插手生絲買賣市場。
而雲家和李家的合作已有多年,一向都是雲家提供原料,而李家負責對行銷,兩家的合作在十年間創造了驚人的利潤。
曾艾乾打的如意算盤就是踢掉李家,取而代之之後,接下來再收購雲家的生絲廠。
只是雲絕疆固執重信,無論如何都不肯終止和李家的合作,轉而和曾艾乾攜手,因此把他氣得牙癢癢的,想到就冒火。
「雲老板,我跟你好話說盡,你還是不給臉面,要知道商場上多個敵人,就會讓你損失十萬兩以上,得罪了我曾某人,對你絲毫沒有好處。」
「曾老板這話是在威脅我嗎?」雲絕疆毫無懼色,冷笑道︰「要是雲某給區區幾句話嚇倒了,那也不用在商場上立足了。」
「只要我說一聲,你看看還有誰敢跟你做生意!」曾艾乾把話說狠,絲毫不留任何的余地。
「總有嚇不倒的人敢。」他絲毫不為所動。
人一旦失去了誠信之後,那離滅亡也不遠了。
一個總管模樣的人在曾艾乾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他點點頭。
「雲老板,你說嚇不倒的人指的是花家嗎?我知道花仁用是你老丈人,不過別忘了,我是內親王的人馬,花仁用討好我都來不及了,絕對幫不了你。」
雲絕疆沒有說話,只是哼了一聲,反倒是花繽紛咬牙切齒的罵了幾聲,「放你的狗屁!你這個死胖子,胡說八道,我爹才不會袖手不管,你嚇唬二少爺,我就先教訓你,瞧瞧是誰的手段厲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