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你瞧瞧我給你帶了什麼東西來。」
他神情愉悅的進了房,卻發現房里空無一人。「怪了,鵲兒明明說她回來了,怎麼沒人呢?」
他又喚了幾聲,卻沒人回應,正想離開時突然注意到床上紗幔低垂,床前放了一雙靴子。
西門歸雪一喜,「光天白日的就睡覺。」
他喊得這麼大聲,她一點反應也沒有,一定是睡得很熟。
他惡作劇心一起,決定不放過海棠春睡,于是輕手輕腳的走到床前,掀開了紗幔。
接著他呆了一呆。
床上躺著個雙目緊閉的美人,可卻不是盈盈,其雖然臉色稍嫌蒼白,但那吹彈可破的凝膚像羊脂般的滑膩,有如子夜般漆黑的柔發披散在枕上,和她的雪白形成了一個強烈的對比。
她長長的睫毛在無瑕的臉上投下了一個陰影,挺直秀麗的鼻梁和微薄端正的嘴看來是那樣的迷人。
天哪,這是個大美人呀。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嗅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
盈盈是很美,她的美麗中帶著艷。
而這名女子的美麗之中,卻充斥著靈性的美戚。
西門歸雪在那一剎那間,意識到以前對盈盈的熱愛,不過是對美麗的一種盲目而已。
他愛的是美麗,而不是盈盈。
他輕輕的坐在床沿,近乎痴迷的盯著她。
「快點!快點!」這時盈盈拉著令狐無極吵吵嚷嚷的進了門。
「你別拉呀!」令狐無極不悅的皺著眉頭,「我有事得立刻進宮,你別纏著我呀。」
「先幫我看一個人再說……」她一進屋,愣了一下,「你在這干麼?」
西門?坐在她床邊干麼?糟啦,那個小卒子一定給他瞧見了,要是他吃起醋來怎麼辦?
不怕、不怕,她把他扮成了女人的模樣,換上了自己的衣裳,左看右看、橫看豎看都像個女人,應該不會給看出問題來。
西門歸雪猛然回過神來,「你回來啦?這是誰,面生得很。」
盈盈隨口說道︰「他、他是我的好姊妹。」
「你什麼時候認識了聚香園以外的人?」令狐無極疑道︰「你這麼急的把我拉來,就是要我看她?別浪費我的時間了。」
「就是最近認識的嘛!你問那麼多干什麼?先幫我看看他呀。」她在他背後一推,「快快快。」
她還在考慮要不要把這個壞消息告訴公主,幾經思量之後,她決定等他狀況穩定了之後再說,免得急壞了公主。
「看了就別纏著我。」他不耐煩的邊說邊走到床邊去,仔細的審視著。
西門歸雪趁機把盈盈往旁邊一拉,有些不好意思的問︰「盈盈,你這姊妹叫什麼名宇,今年多大了,許了人家沒有,生了什麼病?」
她一臉狐疑的看著他,「你問這些做什麼?」
平常也沒看他對誰這麼殷勤過,干麼突然關心起一個不認識的「姑娘」?
「沒什麼。你的朋友嘛,多少我也要關心一下。」面對她懷疑的眼神,他突然有些愧疚了。
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是這麼容易移情別戀的人呀。
這樣也好,他也不用再為了盈盈跟慕容爭得你死我活的,大家還是好兄弟,一人一個也不傷和氣,說起來他也是為了大局著想呀。
「我才不信呢,我又不是不了解你。」
西門這人自負長得俊俏,除了對美人殷勤客氣之外,誰都不放在眼里的。
突然這麼好心打探他的事,一定有古怪。
「你該不會看人家長得好看,就起了色心吧?」她有些不是滋味的問。
是,他打扮起來是跟女人沒兩樣,但跟她比可就差多啦,西門這家伙不會瞎了狗眼看上他了吧?
「哪有這回事。」他連忙喊起冤枉,「盈盈,我是這種人嗎?」
她哼了一聲,嗔道︰「我不管!你要是再多看他幾眼,我就把你眼楮挖出來。」
她雖然不喜歡西門也不喜歡慕容,但是已經習慣了他們兩人為她爭風吃醋,把她捧在掌心里,就算她不喜歡、不要的東西,她也不想給別人。
「盈盈真是愛說笑,她哪有你好看呢?」他連忙陪著笑。
盈盈雖然是笑盈蓋的,但欺負起人來可是夠狠、夠辣的。
她正想再多教訓幾句,突然听到那邊令狐無極「咦」了一聲,她連忙跑過去問道︰「怎麼了?」
「這人是男……」令狐無極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她一把搗住了嘴,拚命的對他眨眼楮。
他會意,于是抓下了她的手,改口說道︰「難倒我了。」
他大概明白盈盈的苦心啦。西門和慕容痴戀她這麼多年,如今她帶了一個男人回來,自然不能太明目張膽,免得傷了他們的心。
西門歸雪雖然覺得兩個人古里古怪的,但還是決定趁機偷偷多瞄美人幾眼。
盈盈把令狐無極拉到門外,低聲問︰「你看怎麼樣?」
「我看他像是中了毒,這種毒有些古怪,我倒沒看過。」他模著下巴道︰「你知道他怎麼中毒的嗎?」
他對毒藥的提煉和調制一直都很有興趣,事實上他的房間就像個毒物室,就連屋外都種滿了有毒的植物。
他對這種自己沒見過的毒很感興趣,語氣自然也就熱絡了起來。
盈盈點點頭,連令狐都沒見過這種毒,更別提有辦法救了。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冷灕香,她覺得心里老大不痛快。
「令狐,你听過黑血神針嗎?」
他臉上微微變色,「《江城暗器圖考》里面有載,黑血神針乃淬天下至毒過山蠅,中者血液反黑凝滯,三日後心髒麻痹而死。你這位朋友中的真是黑血神針嗎?」
簡直不可思議,黑血神針是苗疆一帶的暗器,至少有五十年以上的時間沒有听聞過它出現,他會知道還是從書上看來的。
「嗯。他是這麼跟我說的。」盈盈憂慮的說︰「你也沒辦法救他嗎?」
「他會知道自己中的是黑血神針?那可不容易呀。」他想了想,「這樣吧,我取他的血回去試藥,或許有辦法,不過我不能保證。」
「那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她連聲催促道︰「快,就試一試吧。」
「不過我現在沒空。」令狐無極道︰「等我辦完了正事回來再說。」
他不是一直跟她強調他有事得立即進宮嗎?哪有那個閑工夫研究救人的方法,話又說回來了,他只是對黑血神針和過山蠅有興趣而已,不是喜歡救人。
他又不是大夫。
她登時傻眼,「救人如救火,怎麼能等一等?」
「我是公主的死衛,皇上要我保護她出宮,你的朋友也只能等了。」
「公主可以出宮了?」盈盈睜大眼楮道︰「她要去哪?」
「難道皇上要我隨同公主出宮保護時,我可以問皇上公主要去哪嗎?」他們只有听命行事的份,奴才怎能多嘴,況且他也不是喜歡說話的人。
「不是呀!我這個朋友跟公主的關系非同小可。」她急道︰「我猜公主出宮是為了找他。」
雖然不明白皇上怎麼突然答應公主出宮,但她知道公主一定是為了見他,所以才求皇上放她出來的。
「你怎麼知道?」這下換令狐無極奇怪了。
「我……」唉,就是不能說的嘛!
要是能說清楚、講明白,她用得著這麼神秘兮兮、欲言又止的嗎?
一陣腳步聲響起,司馬臨川和慕容慕連袂而來,催促道︰「令狐,你還在蘑菇?快點吧。」
「盈盈,你回來啦?」慕容慕笑咪咪的問︰「皇上讓我跟公主出去,要不要給你帶什麼東西回來?」
「不要!煩!」盈盈心情不好,立刻給他一個大釘子踫,「別跟我說話!」
慕容慕立刻識相的閉上嘴,含憂帶怨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