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的回過頭來,「我們走吧。」
冷欣跟著她輕快的腳步走,心里想著,就算是龍潭虎穴,他也非跟去不可了。
※※※JJWXC※※※JJWXC※※※JJWXC※※※
白一神情沮喪的走進了他親手搭建的小木屋,溫柔的山櫻笑盈盈的迎了上前,「你回來啦,辛苦了,趕緊洗把臉來吃飯吧,冬天帶了朋友回來。」
一听妻子這說,白一的臉更苦了,「這下可怎辦才好?」
「怎了嗎?爹?」听到他的聲音,白冬天也走到門口關心的問。
「你娘說家里有客人,可是我今天什都沒獵到。」他舉起空無一物的捕獸夾,「連只兔子、松鼠也沒抓到,這樣怎招待客人?」
他嘆了口氣,「唉,我真的是老了……以前隨便都能打到一只山豬的,現在居然連兔子都抓不到啦!人一老就沒用了。—
白冬天一笑,「爹,你不是沒用,是他把你的獵物放走啦。」說完,她的手朝冷欣一指。
冷欣本來坐著,一听白冬天這說,連忙站起來。
他剛剛就覺得那個捕獸夾眼熟得很,很像他今天看過的那一個,他正在考慮著該不該承認時,白冬天就已經把他的「善行」說出來了。
他很驚訝,沒想到她居然知道他做了什!
「抱歉,我以為……」
他話都還沒說完,白一就露出了一個熱情的笑容,「原來是你,那我就放心了。」
既然是他放走了獵物,那他今晚沒肉可以配飯也是自找的,可不是他白一小氣、寒酸喔。
「嗄?」放、放心了?怎他不但沒有責怪他,而且還這熱情的沖著他笑?
「別站著啦。」山櫻殷勤的說︰「大家坐著吃飯吧,冬天來添飯。」
所謂的飯絕對不是又香又大的白米飯,而是粗糙的雜糧煮成的。
雖然只是兩迭山菜、一條魚,一壺自釀的果子酒,但加上和樂融融的餐桌氣氛,卻令冷欣胃口大開,居然連吃了三大碗。
白家一家三口閑話家常,但卻對冷欣的來歷和身分問都不問,一听到白冬天說他是來寫生的,還告訴他哪里風景好,留他鄉住幾天,讓冬天帶他四處去看看,似乎對他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一點也不好奇,一點也不懷疑。
他不禁覺得納悶,要是他是個心懷不軌的壞人,那他們不就全毀了?
「我們這里遠僻,一年也不見得會有一個生人上來。」白一多喝了幾杯,話也多了,「我看你多住幾天,這里大大小小的地方冬天都熟,你想到哪就讓她帶你去,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老是跟妻子女兒說話也怪悶的,突然來了個年輕人,還真是個值得高興的事情。
「嗯。」白冬天也點點頭,「我爹說的是真的,沒有人比我更知道這里了。」她的語氣中帶著自豪的意味。
山櫻也笑著說︰「我們冬天是森林里的精,這里的一花一木、一草一樹沒人比她更清楚了。」
「三位,恕我冒昧。不過你們怎能這放心?畢竟你們對我一無所知,難道不怕我另有所圖嗎?」
以他們毫不防人的心態看來,就算他把白冬天帶去賣掉,恐怕他們還會感激他泥。
「要是我不懷好意,難道你們都不擔心白姑娘有什萬一嗎?」
他是個陌生男子,她是個妙齡少女,難道他們看不出這其中有些不妥當的地方嗎?
白一一臉震驚的說︰「冬天會有什萬一?」
「你不像是壞人呀。」白冬天也一臉的奇怪。對小動物那好心的人,怎會是個壞人呢?
「壞人臉上又不會寫字。」這一家人是怎回事?防人之心不可無這點道理都不懂,被人賣了也活該。
「壞人臉上當然不會寫字啦。」白冬天固執的說道︰「可你又不是壞人。」
「是呀,冬天既然帶你回來,那就表示你是個好人。」山櫻也點頭附和。
「我是說假如,假如我是個壞人,難道你不怕我把你抓到山下賣掉嗎?」
白一仍是一瞼震驚,「那你為什要賣掉我們家冬天呢?」
他真是不明白呀,冬天又不是山豬也不是大鹿,怎會有人想買呢?
「我是說如果呀。」這家人是單純還是蠢呢?為什他說的這清楚明白,他們卻能如此的糾纏不清呢?
「早說嘛!」山櫻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伸手拍拍胸口,「嚇了我們一跳。」
「我就說他是個好人,絕對不會這壞的。」白冬天洋洋得意的說,頗為自己有識人之明感到光榮。
冷欣看著這一派天真的一家人,無語了。
隨隨便便就這樣相信人,吃虧倒霉是遲早的事!
謝天謝地他們住在這與世無爭的高山上,要是到了市井間,這樣良善的個性還怕不會被吃干抹淨嗎?
※※※JJWXC※※※JJWXC※※※JJWXC※※※
冷欣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會在這個時候醒來。
他睜開眼楮的時候,花了一點點時間才適應了黑暗,陰暗的屋內擺設著粗樸簡單的家具,他想起來自己是在遠離京城的高山上。
那使他驚醒的說話聲,從屋門的細縫中鑽進他的耳朵。
「這樣真的好嗎?」
他听的出來這有些猶豫的軟音是白冬天的。
「也只能這樣了。」這是白一堅定的回答。
苞著是山櫻柔和的附和,「這也是不得已的,誰叫他要撞到我們手里來。」
「不要啦,娘。他又不是故意的,我們放了他好不好?」白冬天軟軟的懇求道︰「再給他一次機會嘛!」
「傻孩子,這時候怎能心軟?你爹刀子都磨利啦!」
「趁他現在還沒察覺的時候趕緊動手。」白一嘿嘿的笑著,「我一沖進去,你們兩個按著他,我就手起刀落,一刀把他的頭砍下來。」
冷欣一听,頓時嚇了好大一跳,躡手躡腳的走到門邊,悄悄的把門拉開一條縫,只見白家三口站在地勢略低的院子里,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森冷的映在地上。
白一手里拿著一只柴刀,一臉興奮的說︰「剝了他那一身,咱們就發啦!」
「是呀,鐵定值不少錢呢。」山櫻也貪婪的笑著,「冬天乖,咱們有了錢之後,娘給你做件新衣服。」
「我不要新衣服!」她還是搖頭,「我不要爹殺他啦!」
白一粗聲道︰「他吃了我們家這多東西,難道給他白吃的嗎?」
冷欣一听驚訝得不得了,原來這一家人表面和善,骨子里卻是陰險狡詐。
虧他還替他們這種性格感到憂心,結果身陷險境的人其實是他自己呀!
听他們的對話,一定是見財起意,想要謀財害命,趁著他熟睡的時候手起刀落,讓他糊里糊涂的做了冤死鬼。
還好老天保佑,讓他醒來听見了他們的圖謀,否則就真的得去枉死城報到了!
他趕緊小心的穿衣,背起了行李,俏悄的推開窗子,這時候還听到白冬天在說︰「我不許、我不許啦!」
冷欣心里一陣欣慰,那丫頭畢竟還是有些人性的。
「好,那你站在旁邊看,我跟你娘來做就好了。」
白冬天一跺腳,神情焦急的說︰「爹!」
白一殺氣騰騰的舉著刀,山櫻一臉緊張的跟在他後面,砰的一聲,他大腳踹開了房門,這時候冷欣也跳窗逃走。
砰、 、叩叩的聲音紛紛響起,原來他的窗下堆滿了山櫻種花的工具、竹簍、木架等各式雜物,因此他一跳下來等于跳進了雜物陷阱里,不但制造了巨大的聲響,還讓他摔得七葷八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