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妻三缺一 第8頁

原來白一有個弟弟非常有出息,他在一戶富貴人家當總管,每年過年都會上山來和他們小聚,每次都殷勤的說要帶白冬天下山。

畢竟一個豆蔻少女漫山漫野的亂跑,實在不怎妥當。

而且久居山中對她的終身大事也沒有幫助,因此白二每年都試著說服他的兄嫂,但每次都被白一以白冬天太小為由而拒絕。

可是山櫻覺得小叔說的有理,他們怎能把冬天留在山里,誤了她的終身呢?

再說冬天現在也大了,或許她想到處去看看,或許她想去尋找她的親生父母,或許她想問問他們為什丟棄她。

白冬天並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他們夫妻雖然恩愛,但卻一直因沒有孩子而引以為憾。

二十年前的冬天,那時候他們還住在京師西郊的白虎山上,靠著白一砍柴維生。

那一天他總算將所有的柴薪賣完,拖著疲倦的身體想在城門關閉以前出城回家,那晚雪下得很大天色黑得很快,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就連守城的軍士都躲去取暖避雪了,只有白一冒著風雪趕路,在經過永定河上的石橋時,他听見一陣很微弱的嬰兒哭聲。

他覺得奇怪,于是循著聲音找去,發現一個竹籃被夾在橋邊的石頭中,里面有個凍得全身發青的小女嬰。

這就是他撿到白冬天的經過,當她懂事的時候,他們絲毫沒有隱藏這件事情,委婉的告訴了她。

雖然白冬天很難過自己的來路不明,但她更珍惜養父母給她的愛,並且一點都沒有怨恨丟掉她的父母親。

山櫻體貼的握著他的手,「孩子大了,總是要離開父母的呀。再說當年你是在京城撿到冬天,剛好現在小叔也住在京城,或許冬天的親生父母在那呢。」

一提起這件事,白一就憤慨,「這狠心的父母,你還想冬天去找他們?」

天寒地凍的只給她裹了一件薄花巾,隨便的塞在竹籃里,還丟到河里去,看樣子不是要淹死她就是要凍死她!

「或許人家有苦衷呀,說不定這些年來他們也找得很辛苦,滿心期待找回丟失的女兒呀。」

「找?怎找?連個信物都沒有,根本是打定了主意不要相認的。」要真是有苦衷丟棄冬天,日後打算要相認的話,至少也要留個信物為憑呀。

「誰說沒有的?你當真以為冬天肩上那個烙印是天生的嗎?」哪有那巧,隨便一個燙傷就是一朵花的形狀。

白一哼了一聲,「說不定就是湊巧。」

「就算不去找她親生父母好了,你也得讓她下山看看吧?老是待在山上,哪里嫁得出去呀。」她頓了頓又道︰「你要是真的疼冬天的話,就不應該把她留著變成老姑娘。」

山櫻固執的認為,女人就是要有個歸宿才能幸福一輩子,因此她很堅定的要讓白冬天下山。

白一默默的看了妻子一眼,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他知道妻子說的對,他再怎舍不得也只能讓步,「就讓冬天到她二叔那里去吧。」

山櫻一听,高興的露出了一個笑容,「那正好,我問過冷公子,他說他是從京城來的,等他要回去的時候,再請他幫我們把冬天帶去老二家。」順路嘛!

白一說道︰「這樣好嗎?會不會太麻煩人家啦?」

「不然我再殺只雞請他,這樣他總不會好意思不幫我們的忙吧?」

「嗯。」白一點點頭,「那就這辦吧,想到冬天快不在家了,我就難過。」

「還有我呢。」她溫柔的一笑,握住了丈夫粗糙的大手。

白一也咧開了嘴笑著,一臉的歡喜。

這個時候,一陣緩慢而謹慎的敲門聲打擾了他們的寧靜。

山櫻放下手里的針線活,走到門邊去開門,白一也在窗邊一探,就著月光看見了一群人或是肩挑或是手提,拿了不少東西站在院子里,還有一頂頗為舒適的軟轎放在一旁。

她打開門一看,敲門的是個臉色白淨的中年男人,他客氣而禮貌的說︰「對不起,打擾了。我們路過這里,看見有燈火,所以就冒昧過來了。」他的聲音又尖又細,雖然話說的非常客氣,但是神態有點高傲。

「我家主人要在這借住一晚,麻煩你撥兩問屋子給我們使用。」他說「要」借住,而不是想借住,敏感一點的人一定覺得這是命令而不是請求了。

但天性純良的兩人不以為意,山櫻說道︰「借住是可以,不過你們人這多,兩問屋子住不下。」

還好冷公子和冬天出去了沒有回來,否則她也沒有兩間屋子給外人借住。

「兩間就行了。」當然是尊貴的皇上和皇太後入住就好,其它人只有餐風露宿的份,「其它人在外面窩一夜就行了。」

「那怎行?會凍壞的!」

他才不管其它奴才會凍壞,只說︰「不會的。多謝你了,我家主人怕吵,請你們安靜一點,也不要進來問東問西的。」

「好。」山櫻點點頭︰「我們會很小聲的。」

「李壽,好了沒!」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吸引了白一和山櫻的目光。

說話的是坐在馬背上的華衣少年,劍眉入鬢,一臉的英氣煥發。

李壽小跑步的到馬旁,低聲的說了幾句。

「哪來這多人?」白一搔著頭,一臉的不解,「居然連轎子都拾得上來。」那要花多少力氣呀?

他一邊說,一邊看見兩名少女從一頂轎子里扶出一名雍容華貴,姿容絕麗的中年美婦來。

華衣少年跳下馬來,走向美婦也說了幾句話,有如寒星般的眼眸向冷家夫妻掃來,非常的有威儀和架式。

「他們怕吵,你小聲點。」山櫻把手指放在唇上,噓了一聲。

「好、好。」白一連忙關上大嗓門,只是好奇的看著這一大群人,然後和山櫻讓到兩旁去,讓那少年和美婦進入屋內,果然一句話都沒有冒出來。

那中年美婦有禮的說︰「打擾兩位了。」

那聲音溫和柔婉,玉顏麗色更是引人側目,可惜兩道柳眉輕輕的蹙在一起,臉帶憂愁之色,使她那月兌俗的面容減色幾分。

原來這一群人便是西州國的新皇金炫儐和皇太後龍翠縷。

金炫儐知道母親思念故國,憂郁寡歡,于是帶她出宮打獵,當然大臣將軍隨從一大群。

帶這樣一大串粽子當然是耗時又耗力,一路南行到了與天璽皇朝的交界處之後,他才吩咐就地扎營,將帶出來的從官和物品全部留在那里,並嚴令不許任何人出入,自己暗地帶著心月復和幾名宮女、侍衛翻過木塔理山,直接朝著天璽皇朝的京城一則進。

雖然說是要盡量簡便,但皇帝出門非同小可,後面還是拖了一串小粽子。

龍翠縷知道兒子的心意,又是激動又是擔心。

他剛登基,政局未穩就放下大事,陪她回天璽皇朝探親,實在是孝心可嘉。

如此的低調是為了安全,她也明白。

她只希望能看看福兒,如果……如果她肯喊她一聲娘,那該有多好呀。

應不應該把這些事情告訴炫兒?離京城越近,她就越猶豫,到底她該不該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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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回去給木博爾。」金炫儐將手里的火漆密函交給面前恭謹的侍衛,看著他退出去之後,這才吁了一口氣。

他雖然不在朝中,但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忠心的木博爾功不可沒。

大家都以為他在木塔理山下打獵,沒想到他已經翻過了山,來到了天璽皇朝的國域了。

他站起來在房內走著,眼光落在窗下的椅子上,剛剛那些東西原本是在桌上的,因為他要寫密函給木博爾,所以李壽將那些東西栘到旁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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