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女酒徒 第9頁

一旁的家丁接過去放在桌上,汪道明則仔細的打量著他,一向識貨的他很快就看出來他全身上下的行頭若沒有千兩銀子是撐不起來的。

他心中一喜,嘴上卻道︰「夏大人果然是少年風流,就連打扮也比他人醒目些。」

「大人取笑了。」

「咱們身為地方父母官,還是把心思放在黎民百姓身上,這些打扮在家里穿穿就好,出了門最好樸素一些。也好親民些。;」

「多謝府台大人的提點。」孫唯光這招以退為進還算不錯,只是害他得听他的教訓令人有點不悅。

孫唯光要打造一個浮華貪圖享受的新知縣,他也只能配合,這種招搖又俗氣的穿著才不是他的風格。

汪道明又教了他一些為官的道理,但說的都是好听的話,真要叫他做的話,恐怕他連一分也做不到。

明明已經听到無趣得想打哈欠了,他卻偏偏得裝出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汪道明說得不累,他卻听得很倦。

好不容易他終于肯住嘴了,皇甫擎禎連忙起身告辭,說自己還得上衙門一趟。

避家殷勤的送他到門口,剛好一頂小轎也停在門前,一個紅衣女子腰肢裊裊的下轎,和皇甫擎禎打了一個照面。

「這是我們家小姐。」管家低聲的說。

原來汪道明有個這麼標致的女兒,他那模樣生得出這樣的女兒,真可說是奇跡了。

汪可荃一見面前這位俊俏少年,有如失了魂的直盯著人家看,心中的舊情郎——王知縣釣寶貝兒子,立刻被她拋到了爪哇國去了。

她知道自己的美貌,也很懂得利川這個優勢。

今年十八歲的她喜歡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成就感,她喜歡玩弄這些男人,讓他們為她神魂顛倒。

汪道明就只有汪可荃這麼一個獨生女,簡直把她寵上了天,養成了她驕縱、任性、為所欲為的脾氣。

她看上這個貴氣少年,決心非弄上手不可。

皇甫擎禎最喜歡這種感覺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毫不掩飾對他的興趣。

他喜歡她眼里的露骨仰慕,這樣的女人他很懂得應付,也知道怎麼掌控她們。

這種眼神讓他恢復些許自信,在孫唯光面前,他一度懷疑自己失去了顛倒眾女的本事,現在證明他並不是魅力減退,而是那個小酒鬼不會欣賞。

「爺。」一個陌生的白淨中年漢子恭敬的牽了一匹馬來,「唯光小姐吩咐小的給您送馬來了。」

皇甫擎禎將眼光從汪可荃臉上移開,訝異的問︰「唯光?」對了,她說要打發人來接他的。

他深灑的躍上馬,又回頭看了看汪可荃,她正要進門也回頭看了他一眼,給了他一朵微笑。

「還不手到擒來嗎?」他低聲一笑,讓那中年漢子在前面引路。

***

皇甫擎禎來到位于衙門後面的官舍,大門大敞著,許多人出出人人,忙碌地搬運各式各樣的物品。

他跳下馬,讓人將馬牽回馬廄。

走進廄里,只見孫唯光手里拿著本冊子,又是差人購物,又是命人整花木、修門窗、換地板、刷牆壁,忙得不可開交。

「你回來啦。」她瞥見他身影,笑盈盈的迎上來,「這里糟糕得很,根本住不得人,今晚恐怕得先委屈你去住客棧,整理好了再讓你進來當大爺。」

「兩個時辰你辦了這麼多事?」他忍不住咋舌,「連僕人都請好了?」

「多虧了你的銀子。」她一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看那盞燈掛得怎麼樣了。」

既然是來當壞心縣太爺的,那當然得好好打理門面,多雇一些憧僕來擺擺派頭。

看她忙得很開心,他也覺得有趣,跟在她後面看她指揮憧僕,又是粉刷又是布置的,有時他也出聲加人些意見,兩人一直忙到天完全黑了都無所覺。

「公子爺、小姐來吃飯了。」阮公公也跑了一天,負責采購的他差點沒把兩條腿給走斷了。

他已吩咐鎮上最大的酒樓送來整席精致的酒肴。

吃過了飯,孫唯光催促皇甫擎禎找家客棧歇息。

「我想待在這里,不行嗎?」

「這里還沒整理好,你要睡哪里?」她含笑道︰「咱們縣太爺最愛享受,怎麼肯放著豪華酒樓不住,在這里委屈一晚?」

「說的也是。我想你幫我的形象塑造得還算不錯。」才剛到而已就大肆采購,銀子如流水般的花出去,想必百姓們已經開始搖頭,難過又來個貪官了。

「還不夠好,你得加倍努力,最好再做幾件糊涂事,那就更加完美啦。」她輕輕一笑,「晚啦,你去睡吧。」

「你也知道晚了,你不休息嗎?」

「我待會就會去睡了。」她已經把自己的房間整理好了,不需要住到客棧去。

「好吧,我跟阮公公到客棧去,你跟這些新僕人好好的過一晚吧。」

「嗯,等你明天從衙門回來之後,這里就整理得差不多啦。」

「果然是個好幫手。」這些雜事如果要他來做,他鐵定不耐煩。

她回以一笑,「知道我很有用處了吧c」

送走了他,她將今日的支出明細做完之後,要僕人燒一桶熱水抬到房間里。

忙了一整天,她真的也累了。

從進入朝珍縣,一直到現在她才能稍微的放松一下。

她使計讓艾虔為她所用,幫她去偷八個知縣去年水道工程貪污的帳本,而汪道明這只狡猾的狐狸才是最難對付的,她得養足精神,設想個天衣無縫的好法子抓狐狸不可。

必好門窗之後,她放下秀發舒服的洗了一個澡,思緒回到了多年前……

那個黃昏,飄著細雪,梅花含苞吐艷,清香浮動。

那是她第一次遇到皇甫擎禎。

他可能已經不記得了。

他一定早就不記得了。╴

那時她才幾歲?十歲的小女圭女圭,卻已經深深的記住了,那個解裘相贈的少年是二皇子。

她娘親早死,爹爹是個尋常的獵戶,父女倆相依為命的住在山上。‘

那一年的冬天特別冷,爹爹出門打野兔,卻再也沒有回來過,其他的獵戶說老虎咬走了爹爹,所以她沒有爹爹了。

她很餓也很冷,無依無靠的在林子中找東西吃,她不知道那里是不能去的,因為皇上帶著皇子們來打獵。

她又冷又累,听見馬蹄聲,她害怕的躲在樹叢里瑟瑟發抖,二皇子竟把她當成獵物,對她射了一箭,雖說失了準頭還是把她嚇哭了。

有人把她拉出來,他策馬到她身邊。

「你在這干什麼?」

「我冷,我肚子餓。」她抽抽搭搭的哭。

他要人給她一大塊肉干,還將他身上那件猩紅大筆給了她,「這樣夠顯眼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沒命了?」

「二皇子明明心腸好合不得人家挨餓受凍,解裘相贈還要找借口?」隨獵的人中有人笑他的舉動。

「真的心腸好就該帶回去把她養大。」

他罵了他們幾句,又對她說;「快回你家去,別到處亂跑。」

後來,她遇到了師父,可憐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將她帶回山上扶養並傳授她武藝,還有教她喝酒。

三年前她陰錯陽差的救了皇上,知悉他身分後她不斷纏著他問二皇子的事,問他喜歡什麼、是個什麼樣的人,

純姊姊跟著皇上進宮當了貴妃娘娘之後,皇上還開玩笑的問她要不要當他的兒媳婦。

可她只是想知道那個少年好不好而已,七年的時間匆匆過去,那個黃昏一直鮮明的留在她心上,從來沒有模糊過。

所以當皇上說希望她能幫忙二皇子完成任務,保護他西巡時,她毅然的答應了。

那一份恩情,該還的。

皇上說過二皇子自視甚高,尤其看不起女人,如果她要讓他心悅誠服的接納她、另眼相待,那她就一定要比他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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