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為了找回小雷,讓娘親含笑九泉,她早就在埋了娘親之後離開這個王八蛋了。
可是她不能,只有這個王八蛋才知道小雷賣給了誰,她不只一次趁他喝醉的時候,想要套他的話讓他說出小雷的下落。
可是這王八蛋老是不肯說,還常常對她動手動腳大加輕薄,今晚他居然下流的掐了她的胸部一把,她真想殺了他泄恨。
可是她不行,
為了小雷,她一定得忍耐。
她默然的看著天上的月亮,強迫自己不要哭不要掉眼淚,她有足夠的堅強和勇敢來面對這一切?
娘親教她與其哭著埋怨命運,不如笑著過每一天,因此雖然生活不順遂,她一直都保持著一種樂觀而活潑的正向態度。
所有的逆境都是老天給她的試鏈,只要熬過了,她會得到幸福的。
她真心的相信著。
在這種環境里過活的人,還能懷抱著無限的希望,那就是一種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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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小瑾氣喘吁吁的跪倒在溪邊,搖晃著一些碎冰的溪水映著她慘白的容顏和微亂的發。
她顫抖且用力的搓著雙手的血跡,嘴里喃喃的念著——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她的嘴唇毫無血色,渾身嚇得發抖,
她跑了數十里的路,離那個地方遠遠的,卻依然無法將那血淋淋的畫面趕出腦海,也無法克制自己不要發抖。
姬小瑾害怕的跪在溪邊又哭又嘔,直嘔得嘴里發苦,
她殺了人了。
但她不是故意的。
那王八蛋喝了酒,醉醺醺的說了小雷的下落,然後叫她要給他一點好處,居然開始剝她的衣服,壓著她想侵犯她,她死命的抗拒又踢又打的,他居然亮出了刀子想逼她就範,兩個人扭打的時候她奪到了刀子,不知道為什麼那刀子就插在他肚子上了……
她雙手沾到了他溫熱的血,嚇得奪門而出,逃離了那個地方。
她不能是個殺人犯,她答應過娘親一定會找回小雷,給他過好日子的。她不能給官府抓走,她也不願意給他抵命。
她不是故意的。
她只能選擇逃走,逃得遠遠的。
姬小瑾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去想這件事,否則她會徹底的崩潰。她不能讓自己的人生跟著他毀了,那是個意外……
她不需要負任何責任。
雖然她不斷的這樣告訴自己,可是……喔……天哪,她姬小瑾還是個殺人犯。
她只知道弟弟被賣給從城里來的一戶人家,他們姓張。所以她一路往京城去,身上只有幾枚銅錢的她,沿途賣藝賺一些小錢,往京城的方向前進。
只有十七歲的她,吃了不少的苦頭,她不斷的告訴自己苦盡會甘來,娘在天上會眷顧她的。
這一天,姬小瑾來到了海河縣,離京城也只剩下不到百里的路,因此她心情很好,感覺上她已經離小雷更加近了。
或許是因為心情好的關系,因此她決定對自己好一點,吃些好一點的東西,這一路上她啃毫無滋味的大餅已經啃得很怕了。
但是金碧輝煌的大酒樓她當然去不起,在一家小小的飯鋪叫了一碗面吃,她就覺得很滿足了。
吃完面後,她滿意的喝了一杯茶,正想模錢出來付帳時,卻模了一個空。
不會吧?她記得自己還有一錠碎銀和十一枚銅錢,都放在她的小荷包里。
然當模到暗袋里的那個破洞時,她有些明白了。
荷包一定是從這破洞掉了出去,這下槽了。她應該先確定錢在身上再進來吃東西的。
老板不知道介不介意讓她欠一下,等她到街上耍個把戲,賺一些錢之後再來付帳呢?
「嗯……老板娘……」她抬起手來,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可不可以麻煩你來一下?」
「姑娘,還要些什麼嗎?」老板娘長得高高瘦瘦,一臉很精明的樣子,一听到姬小瑾喊,馬上就走了過來。
「不用了。」她有些心虛,因此聲音變小了一些,「我……我的荷包不見了,我想……」
「什麼?」老板娘的聲音立刻拔尖了下少,眼楮似乎也往上吊了一些,「什麼東西掉啦?」
「我的荷包。」姬小瑾解釋道,「不過我……」
老板娘根本不給她機會解釋,「這麼說就是沒錢付帳嘍?姑娘,我們開門是做生意,不是招待吃白食的。」
「我沒有要吃白食,我一定會付的。」她急道,「我會一些把戲、拳腳,待會就能賺些錢來付帳。」說完,她就想趕緊出門去賺錢。
老板娘拉住了她,冷笑道︰「你這門一跨出去,還會回來付錢嗎?我這一碗鮑魚面沒有二兩你以為做得出來嗎?」
「什麼?」她驚訝的說,「可我吃的是雜菜面哪。」二兩銀子?她哪來的錢哪!
原來這是一家黑店,專門欺負外地人的,難怪沒什麼生意,她真是倒楣呀,
這老板娘一副吃定她的樣子。
「呦,你吃了我的鮑魚面還不認哪!」老板娘抓著她大聲喊道︰「你不給錢別想走出這門。」
姬小瑾說道︰「我吃的是雜菜面,錢我一定會付的。你不要以為我是外地來的就想欺負我,我沒吃你的鮑魚面。」
「沒錢還敢凶!」她不客氣的說︰「我看你脖子上的玉佩還值幾個銅錢,就給我抵債吧。」
「不行!」這是娘親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她寧死都不能把它給人。
「不行?」老板娘火了,「你敢吃白食,我就有辦法對付你!跟我到官府去,我們海河縣令最痛恨人家偷拐搶騙,一定打你八十個大板!」她先虛言恐嚇她一下,希望她會因為害怕而乖乖的留下玉佩,黑店開久了她也是識貨的,那塊玉佩起碼能當個十來兩。
闢府?不……她不能去官府!說不定官府已經在抓拿她這個殺人凶手了,她怎麼能去官府?
「老板娘,請你行行好,給我個方便,錢我一定會想辦法還的。」姬小瑾皺著眉頭說道。
看她怕了,老板娘奸計得逞更加囂張了,「要嘛留下玉佩,要嘛跟我去見官,我已經給你方便了。」
她怎麼這麼倒楣呀?!她的情形已經夠慘了,還進到這家黑店給人趁火打劫的機會。
她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孑然一身,誰會幫她?
突然,十來天前在客店那個雪夜的記憶,來到了姬小瑾的腦海——
記得曾听到那個叫做冷諭的男人,他住在海河縣,是家喻戶曉的冷大少爺,他現在不在這里,起碼要一年半載才會回來。
他騙他的爹娘說他有個妻子,而且沒人見過她。
如果,她先假冒一下他的妻子,到冷家去拿二兩銀子來付帳,解了這個燃眉之急,應該沒有關系吧?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只要二兩銀子她就能得救,她只要說個小謊就行了。
「老板娘,我身上沒錢,不如我回家去拿來好嗎?」
「回家?」她多看了她幾眼,「又想來哄我,你明明是外地人,怎麼回家拿錢給我。」
「我是外地人沒錯,不過我相公是本地人。」姬小瑾有一點緊張的說︰「他叫冷諭。」
「冷……冷大公子?」老板娘瞪大了眼楮,隨即夸張的笑得肥肉亂抖,「瞧你這寒酸樣怎麼可能是冷家的人,你真是愛說笑。」
「你不相信的話,跟我到冷家去一趟。」她勉強的說︰「我會證明給你看,你的銀子也不會跑掉。」
老板娘半信半疑的看著她。
她有個遠房表妹在冷府里當差,是伺候表小姐的貼身丫鬟,她听她提起過冷家老爺原本要六少爺娶他的表妹,卻被他以在外面娶了別人的理由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