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呀,真的遭小偷了!而且這小偷一定有病,他偷走了咱們家的後門。」
他睡到一半覺得肚子痛,提著褲子就到茅房出恭,解決了之後才瞄到自家後門給人扛走。
「咕,大驚小敝的。那門是我拆的,不就在這嗎?」她指了指剛裝上去的門板,「總算修好了。」
畢竟門前是條人來人往的大道路,沒門擋著那些驚訝而好奇的眼光實在不妥,而後面小巷子沒什麼人走動,沒門也不要緊。
「那後門怎麼辦?」兵來妹覺得無力。
身為這個家唯一有腦袋的人,有時候他覺得挺悲哀的。
「後面看不到就算了嘛!反正家里也沒東西可以丟。」她一邊收拾著工具 邊說!「空房間那麼多,里面什麼也沒有,小偷還懶得來。」
「所以我才說我們不用住這麼大的房子呀。」把這屋子賣了換間小的,留些余錢過的日子說不定更好。
「你小孩子根本什麼都不懂,大人做事自有道理。」她驕傲的說.「你別擔心餓肚子,我有辦法養活你的。」
她只是很少動腦筋而已,真正要想辦法的時候她的腦袋也不是不靈光。
「我很懷疑。」老是說他年紀小,可是他已經懂很多了。
他們根本就不適合住在有錢人的地盤,現在連吃飯都成問題,天曉得大姊到底是怎麼張羅到那些飯菜給他們吃。
「別想那麼多,小孩子就是負責玩而已。」她揉揉他的頭,「廚房里有一籠肉包子,你叫老二他們起來吃,我要出去了。」
「肉包子?里面有豬肉的那 種?」光用想的就流口水,至于東西怎麼來的也就不重要了。
「沒錯,趕緊去吧。」
兵來妹歡呼一聲,蹦蹦跳跳的大喊,「有包子吃啦!」
里面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其間又夾雜著開門關門的聲音,當然少不了連迭的喊叫,「都是我的、我的!」
兵家的一天就從此刻正式開始。
「大姊,你不一起來吃嗎?」兵來姝看她沒跟上,開口關心了一下。
難道大姊轉了性,不跟他們搶東西吃了?她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偉大,不要是生病了才好。
她搖搖頭,「我要去找工作啦,你們吃就好,我不餓。」
事實上她昨晚吃的到現在還在撐呢,那籠肉包子是她吃不完,厚著臉皮跟秦夏生說要打包帶回來的。
大姊是怎麼啦?笑咪咪的,還把之前死撐著不修的門修好了,一大早居然說要去找工作?還溫柔的叫他別想太多,平常早一拳飛過來……
是天要下紅雨了,還是他老姊病了?
對一向迷信的悅來客棧掌櫃——郝凌車面言口,一早起來右眼皮跳個不停這個壞兆頭,就足以讓她一整天都提心吊膽,生怕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扁是跳個眼皮就能讓她疑神疑鬼,更何況街口算命的老張還說她今年犯太歲、十五沖有血光之災還有破財之虞。
總之她今年霉運是走定了。
丙然年一過完,廚房里的廚子就頻頻病倒,少了高超的料理手藝之後,她的生意較往常不如。
為了改變目前的情勢,她貼出招聘廚子的布告,來應征的人很多,手藝好的人卻很少。
看著面前這個長相甜美、身材嬌小的少女,她實在懷疑她掌廚的火候。
「你剛剛說你幾歲了?」
「十六了。」兵蘭生抓著撕下來的紅紙,信心十足的說︰「掌櫃的,我七歲就開始做飯給全家人吃,經驗非常豐富。」
「而且我爹在我們老家也曾當過廚子,我從他那兒學了不少技巧,你用我絕對劃得來。」她扳著手指頭,「我能煮、能掃、能挑、能扛,你絕對不會吃虧的。」
「你做得來嗎?我不光要個掌廚,生意忙的時候也得充當跑堂,更別提這店里店外的打掃。」
「我可以的啦,絕對沒問題。」她拍拍胸脯。
「看不出來你年紀挺小,本事倒不小。」同是女人,郝凌車決定給她一個機會,「那好吧,你做幾天試試看,要是你的本事有你說的 半,我就用你。」
「掌櫃的!」小二從後堂探頭喊道,「送豬肉的來了,要找你算錢。」
「我知道了,待會就過去。」她看了看兵蘭生,「你明天過來吧,我現在得找人幫我把後門邊的貨搬進來。」
「我現在就可以上工。」她迫不及待的自告奮勇,「我去幫你搬。」
「你?!」郝凌車一臉懷疑,「一頭大公豬起碼也有八十來斤,你搬得動嗎?」
「掌櫃的你盡避放心,我絕對扛得動!」
兵蘭生信心十足,而郝凌車則是半信半疑的,直到兵蘭生輕輕松松的將那頭宰殺干淨的豬從停在後門邊的板車,扛進廚房的灶上放好時,郝凌車驚訝的嘴巴還闔不起來。
「你怎麼這麼有力氣呀?」別說是她傻眼,就連店里的伙計也呆住了。
她明明是個嬌滴滴的小泵娘,那身怪力到底是哪里來的?
「我不只力氣大,廚藝好,做事也很勤快,用我等于用三個人,絕對是非常劃算的。」
猛然一听她的優點似乎很可取,但還是有些小小的遺憾。她擁有一身蠻力,卻不大會用巧勁,施力的分寸常常拿捏的不好。
不過這種小事也不用特地強調了啦。
「好好,真是看不出來呀。」郝凌車彷佛撿到寶似的,真這麼厲害的話,一個人抵三個人用,薪水只算一份那多劃算呀!
「那你現在就進廚房去幫忙,中午快到了,客人也會變多。」她交代道︰「廚房里有兩個學徒能幫襯著點,不知道東西放哪就先問他們,我瞧你人長得好,嘴巴又甜,要是能幫忙招呼些生意就更好了。」
「好呀。」兵蘭生乖巧的說,「我忙完了廚房的事就出去幫忙。」她這個人最禁不起人稱贊,別人一說她就以為自己當真如此完美了。
郝凌車滿心歡喜的看著她走進廚房,自己拿過帳本,坐在櫃台上劈哩咱啦的算起帳。
半晌
這個蘭生還真是個福星,今天生意可比前些日來得都要好,看著不斷進來落坐的客人,郝凌車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
「小二!這盤豆腐都散了,我怎麼下筷呀!」
「唉唷,這青花魚比炭還焦,能吃嗎?」
「呸呸呸,這是什麼?蛋殼?小二,來 下!」
「咦?」郝凌車驚慌的走出櫃台,難道剛剛客人們的抱怨都是真的,不是幻覺?
她還以為她听錯了。
「我叫的是面條,不是面糊,是不是哪里弄錯了?」
「掌櫃的!」安撫客人安撫得 頭汗的小二小李沖到櫃台一刖,「您要不要進去看看,我瞧這情形不大對呀。」
「是不對勁!」她連忙抓起裙子往廚房沖,門 打開,一陣煙霧混著濃濃的油煙味撲面而來。
只听見兵蘭生大聲的說︰「糟!忘了放油!」鍋子擺在火上干燒太久,破底是遲早的事。
「這是怎麼回事呀?」郝凌車驚訝的看著有如戰場般混亂的廚房。
原本一切都井然有序、擺放整齊的,現在卻是裝菜的簍子東倒西歪,地上又是油又是水的,還有摔破的杯盤,就算有人跟她說這邊剛刮過一陣大風,她都會相信。
「掌櫃的!」學徒小許苦著一張臉,「你來得正好!這個兵姑娘根本不會做菜!」
「這菜給她一洗就爛了!切塊肉大小不一,就連煎條魚都能燒破兩個鐵鍋,力氣大得盤呀碗的給她 捏就破啦!」
「啊?」郝凌車震驚的問︰「蘭生,你不是說你很能干嗎?」
她真的是廚子的女兒嗎?.
是的,只是他個性很懶又不會教徒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