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特地強調了「我的」這兩個字。
「呃……因為、因為你去太久了,我怕面冷掉,所以捧著保溫哪。」
「真是貼心。沒有偷吃嗎?怎麼我覺得好像少了一點。」豈止一點而已,根本已經去了大半碗。
大概都進了蘭生的肚子。
「當然沒有呀,這面本來就不多,你不要疑神疑鬼的,再說我怎麼會偷吃呢?」
「是嗎?那你嘴邊那條面是怎麼回事?」
她趕緊用袖子 擦,「現在沒有了。」
他微笑的伸手把碗接了過來,「你老實 點說你想吃,我不會不分給你。」
兵蘭生雙眼一一見,有些算計的嘿嘿笑著,「真的嗎?好,那我告訴你,我真的很想吃。」
他擺出一副 我早就看出來的樣子 ,笑道︰「那一起用吧。」
「不用啦,因為我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我已經先吃了。」
「還說沒有偷吃?」他笑著搖搖頭。
「你答應分我吃的,那怎麼能算偷吃。」她振振有詞的,「你剛剛說的話現在想賴嗎?」
「我不會耍賴,也的確說過要分你吃,不過……」他露齒一笑,「算了,沒事,我吃面。」
看著他埋頭吃面,兵蘭生心里又涌起一種奇妙的感覺,她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
最後她作了一個一如往常的結論︰夏生真是個好人哪。
夕陽將天邊的流雲映成美麗的橘黃色,兩個踏著暮色的歸人笑語盈盈。
秦夏生送兵蘭生回到她家的後門,「晚上見。」
她點點頭,開心的說︰「好。」
罷剛她說夕陽看起來像個大燈籠,秦夏生告訴她今天是十五,牛家莊的夜集有燈會,問她有沒有興趣去看。
她當然有興趣嘍。
看她轉身要進去,秦夏生喊道︰「蘭生!」
「什麼事?」
我、我有件東西想給你.…︰這句話他在心里面念了好幾次,卻一直說不出口。
「我、我是想提醒你不要遲到了。」
「不會啦,我記得的,戌時在這里見嘛!」她笑了笑,「我進去嘍。」
「蘭生!我……」
她回頭看他,「怎麼樣?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沒有,我只是想問你,怎麼你們家沒後門?」不行,還是說不出口。
他不希望蘭生誤會他送東西給她的用意,只是因為他們是朋友,而她又好像很喜歡他才買的。
「因為裝到前面去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喔。」其實他不明白,但也沒細問,「其實我想說的是……」
「大姊!!」听到說話的聲音,一身新衣的兵來妹沖了出來,「爹和娘回來了,你猜還有誰也來了?」
「誰呀?」兵蘭生一局興的說。
爹回來了,真是太好了。她總算不用管長姊如母那句話了。
「豐表哥呀!!」兵來姝走過去才發現秦夏生站在門外,「秦大哥也在呀,趕快進來。」
豐表哥?秦夏生皺著眉頭,直覺的不喜歡這三個字,本來伸到懷里拿東西的手又放下了。
「豐表哥來了!」她欣喜的確認,「真的?」
「當然是真的。」王豐笑咪咪的走到後院,「Y頭,有沒有想我?」
「想死了!」她歡呼一聲,蹦蹦跳跳的撲進他大敞的懷里,「你怎麼來了?」
「我送姨娘和姨丈回來,也想看看你,所以就來了。」
「那你要多住幾天我才要放你走!」她拉著他的手,「我跟你說,我交了 個好朋友,他叫作夏生,因為他是夏夭生的……」她回過頭去,門邊卻人影全無。
「夏生呢?」怪了,剛剛不是說有話要說?
「走了。」兵來姝出聲,「剛剛就走了。」
「喔。」兵蘭生也沒放在心上,反正晚上還會再見。「你有沒有把茵茵帶來?」
「當然有呀。」一行人開開心心的進屋去了,全然沒注意秦夏生是氣呼呼的離去了。
他兜著懷里的胭脂、金釵,一肚子的悶氣。
人家有什麼豐表哥,親熱得很,哪里還會把這些東西看在眼里,還說是朋友,根本就是見色忘友!
一看到親親表哥就忘了他這個好朋友,什麼玩意嘛!
「少爺…」看見他回來了,丫頭上前想跟他說余依媚來了的事。
「別跟我說話。」他扔下一句,誰都不想理,只想回去砍了院子里那幾棵楊桃出氣。
誰叫它們沒事把隔壁的臭丫頭引過來,讓他那麼倒楣的認識了她,平白惹了一肚子閑氣。
他快步往自己的院落而去。
等了許久的余依媚一看見他回來,立刻親熱的迎了上去,「夏生哥哥,你終于回來了!瞧我帶了什麼給你。」
「沒興趣!」秦夏生也沒心思驚訝她的出現,直直的就往屋里走去。
「你手里拿著什麼東西?是給我的嗎?」余依媚從來不會覺得踫釘子難堪,所以不管秦夏生怎麼無禮,她都不會感到難過。
「喜歡就拿去!」反正都是廢物,也不知道他是發什麼瘋才去買的。
他忿忿的將東西塞給她,用力的推開門,走進房後又用力的甩上。
余依媚又驚又喜的看著手里的女人玩意,跟上前了幾步,「謝謝夏生哥哥……」話都還沒說完,門就砰的一聲在她鼻子前面關上了。
這叫作閉門羹,可是她把他的無禮解作害羞。
第七章
「秦夏生、秦夏生!」兵蘭生趴在牆頭低喊,「你在不在?」
他的房間里面暗暗的,大概不在里面,可是他也沒在她家後門出現,會是到哪里去了呢?
難道是她記錯了時間和地點嗎?
她的記性真是糟糕極了,說不定離約定時間已經過了很久,那他一定等得很煩了。
如果不是戌時也不在她家後門,那會是約在哪呢?
她正想跳下牆頭時,突然看見一團火光往這邊過來,而且還有人小聲的喊著,「兵姑娘……兵姑娘……」
「在這兒!」她揮揮手,等看清楚來的人是誰,有些失望的說︰「是你呀。」
「是呀,少爺要我來跟你說一聲他不去了。」
柳叔可能是秦家唯一一個知道秦夏生和兵家有來往的人,平常就是他負主貝送吃的、送用的給他們的。
「不去了?為什麼?」她從來沒有看過燈會,興奮了半天,他怎麼能說不去就不去,「他是怎麼了嗎?」
「因為家里有客人,所以少爺走不開。其實也不是什麼外人,就是少爺的未婚妻而已。」
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因為少爺和兵姑娘之間似乎有些曖昧,兩人近來出雙入對的,外面已傳得沸沸揚揚的,只差還沒傳進夫人的耳里。
要是兵姑娘是個好姑娘的話,他這麼一說她就該懂了。
「未婚妻?夏生有未婚妻?」她難掩驚訝,小嘴委屈的扁了起來,「就是以後要成婚的那一種?」
「就是那一種。」雖然還沒,不過他看也快了。
「那他以後就不能常常跟我在一起。」兵蘭生小小聲的說,心里覺得失望,而且很難過。
「算了,沒關系。反正我本來就不能去,我要陪我的豐表哥,我只是來跟他說一聲而已。」
明明約好了,居然因為未婚妻來就爽約,真是個不守信用的人,兵蘭生覺得自己好沒面子,于是趕緊扯了個謊說自己也不能去。
其實她真的好期待、好期待呢。
柳叔同情的看著她,她和少爺的差距太大,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算了,反正娘子本來就比朋友重要,陪娘子也是應該的,這也不能怪人家不守信用。
想是這麼想,可是為什麼要哭呢?
她跳下牆頭,邊走邊抹去眼淚,悶悶的窩在房里,前廳隱約傳來的笑語聲讓她更加覺得沮喪。
他們一定以為她開開心心的去看燈籠了,其實她是在房里發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