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妃禍臨門 第2頁

尤其是在皇上削減兵權的敏感時刻,秦三王的死亡實在太叫人意外了。

「敢殺害秦王王,這人的膽子也委實大了點。」金希爾思索了一下,聲音是平靜而沒有任何情緒的,「只是這人既然如此大膽、仔細,恐怕不是個尋常人。」

「我也認為不是個尋常人。」邊日向看著他,眼楮炯炯有神,「秦三王身亡,誰能得利?皇上?」

先皇有七子,除了長子金極光封為太子留在宮中之外,其余六子被封派各地,分別鎮守從司州到涼州的廣大地區,以防西方的車臣、培善和尚賓三國侵擾入關。

然而金極光卻英年早逝,因此先皇改立金極光的嫡長子金鎖宇為皇太孫。

這個安排引起了外派的諸王不服,每次回京時總是要以長輩的口吻教訓他,但是礙于先皇的庇護,諸王也不敢對金鎮宇放肆。

年初先皇駕崩,他順利登基為帝改年號為武德,為了怕皇叔們以奔喪為由進京發兵造反,于是引先皇的遺詔,命令他們留在西塞戍守邊關,不用上京奔喪。

此舉引來了代、秦、南、莊、邊、宗六王極大的不滿,認為朝廷中有人刻意挑撥新皇和諸王的關系,制造叔佷間的不和和緊張氣氛,因此紛紛開始操練兵馬,準備赴京問罪。

金鎮宇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立刻著手削減諸王的封地和兵權,才把這件事壓了下來。

「他沒那麼笨。」金希爾微皺著眉,「當皇帝的人,不會只考慮到眼前的事。」他有清晰的思路和精明的頭腦,任何一件事在他眼里看來,總有另一層含意,凡事不是只看表面的信念,讓他比旁人又多了一份仔細和謹慎。

他認為皇上若真擔憂他們幾個皇叔起兵謀反,萬萬不會用暗殺秦三王的手段來挑起叔佷間的對立。

「秦三王一死,他勢必會派都指揮使到靜水關去管理軍政,直接收回兵權。」邊日向彈了一下手指頭,「威脅便少了一個。」

「你在暗示我,我可能是下一個嗎?」他相信不是皇上下的暗殺令,因為秦三王之死若真與其有關,諸王會更憤怒,說不定就聯合興兵造反了。

除非皇上已準備好迎接內戰而且有必勝的打算,否則絕不可能做這種自掘墳墓的蠢事。

「我不是在暗示,我是這麼認為。」邊日向看著他,口氣是堅定的,「如果不是的話,他不需要塞個先皇的貴妃給你,這里並不是安養天年的好地方。」

大概是為了安撫諸王順便拖延時間,因此皇上刻意向戍守西塞的諸王示好,大批的賞賜不斷運過來,至今孤家寡人的宗七王居然還得奉旨照料先皇的一名妃子。

想必皇上對于宗七王有所顧忌,才會派人前來監視,而派那女人的用意也相當明顯,一來希望他因此能顧慮先皇皇恩,而不會跟諸王聯合興兵,二來是要警告他,皇上對他的動靜了若指掌,讓他不至于暴起發難。

「喔,你認為她是來監視我的嘍。」金希爾臉上依然笑意盎然。

他倒是沒想那麼多,人家皇上都說得很清楚明白,他金希爾為國為民戍守邊關,至今未娶讓他深以為憾,所以特遣溫家女下嫁,為他操持家務傳宗接代。皇上是一片好心哪。

只是他這片好心放錯了地方,他若有意成家早該兒女成群了,萬萬不會等到現在仍是孤家寡人。

一個妻子,不是他現在最需要的。

「沒錯。諸王中你對皇上是最沒威脅性,也是最有威脅性的。」

看他對皇上遣送來的溫家女毫無懷疑之意,邊日向忍不住想搖頭。這個王爺腦袋里不知道在轉些什麼念頭,他永遠也猜不透。

就像前年車臣國兩千余騎前來叩關喊戰時,他以為一場激戰是免不了了,可是王爺卻一點慌張的神色都沒有,笑嘻嘻的要人高掛免戰旗,自己還跑到城牆上先說辛苦他們遠道而來,再說自己兵力不足應戰會吃大虧,最後送上陳年美酒數百壇,就這麼城上城下的和敵方喝起酒來。

其實西塞諸國對中原肥沃土地虎視耽盼已久,常常輕騎前來叩關,總是與各關守將發生小型激戰,惟獨月牙關數年來如一日,始終高掛免戰旗,對敵方的挑釁怒罵不以回應。

宗七王便是如此,他寧願人家說他對小事急躁、對大事窩囊,也不輕易接受挑釁,他關心的是守軍的安危和百姓的生活,一日受不了敵人的挑撥出關接戰,只有兩種結果。

打贏的話,勞師動眾兵土死傷;打輸的話,關內百姓生活受到影響,而敵方將以為月牙關好取,下次或許就大軍壓境直接發起兩國戰爭了。

「我怎麼能同時是最具威脅性,也最不具威脅性呢?」金希爾好奇的問著。

邊日向分析道︰因為你的性子是最讓人捉模不定的。代二王近日身體不適較少理事,南四王一向野心勃勃雄才大略,若皇上真的擔心皇位不保,南四王是最主要的因素。而莊五王膽小懦弱沒有主見,很容易受南四王操控,邊六王雖然狡猾兩邊討好,但還是傾向南四王的時候居多。」

他頓了一頓,才繼續說︰「而你動向不明,若投向南四王那麼就是具有威脅性的;若你效忠皇上,自然不具威脅性。」

他知道南四王不斷派秘密心月復前來游說宗七王聯合出兵,只是宗七王的拖字訣用得好,至今未表明任何立場,所以南四王和皇上都想拉攏他,可又對他嚴加戒備。

「你想得真多。」金希爾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他會這麼說,應該已經是認定了南四王必反,只是還沒作好準備而已。

「是嗎?」邊日向也笑了笑,不遑多讓的說︰「而你是個讓人看不清楚的人。」奉派到月牙關四年多來,他們的關系不只是上司與屬下,友情在他們的關系和生活中,佔了絕大多數的比例。

「太容易讓人看透,不好;太容易看穿別人,也不好。」金希爾像是在說給他听,又像在說給自己听,「有時糊涂,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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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廣但彎曲的街道上傳來一陣的答的答聲,那是馬蹄落在石板路上的聲音。

好奇的人們紛紛從古老且覆蓋了一層黃沙的屋子中探出頭來,看著整齊行過的騎土和一輛華美馬車,人人在發出驚嘆之余,不免好奇的交頭接耳,議論起這意外的訪客從何而來。

溫瀾好奇的在車窗邊張望著,經過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月牙泉時,她那因為長途顛箕而老是皺著的小臉,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從繁華富庶的安和一路向西北行,過了漢中之後景色逐漸荒涼,人家也愈來愈少,舉目望去盡是黃沙、粗梁和永無止境的漫漫長路,在進入了綠意盎然而生機蓬勃的月牙關,她差點要以為這里是西方極樂世界。

「這地方真漂亮。」整齊的街道,古老但雄偉的房舍,衣著整潔一臉笑眯眯的人民,來來往往的各式商旅,街角傳來辛勤的鐵匠當當的打鐵聲,客店伙計殷勤的招呼行旅商人們住店,各種南腔北調匯集在這奇妙繁華的古城內,形成了一種安詳而平和的氣氛。

「是呀,這里還真像京城里繁華熱鬧,就連路都大許多。」宮女素娥接口道︰「我還以為西塞都是窮苦地方。」

她還以為來這里會吃苦頭呢,看樣子她把邊關的生活想得太糟了。這也難怪,她一直都在御書房里當差,吃用比一般宮女好些,後來又因為她細心、恭謹,所以皇上特別命她陪溫姑娘出嫁,照料她的生活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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