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開心笑了笑,走至床邊,將藥跟溫水放到她手里,說︰
「你總算醒了,我終于可以不用再喂你吃藥。我煮了粥,你先吃藥,等會兒再喝些粥。醫生說這藥不傷胃,早上我喂你喝了一點隻果汁。」童坐在床邊,看著她。
風品霏靜靜看著他,臉上表情像是在問︰發生了什麼事?
「全都忘記啦?你真的睡迷糊了。你睡了三天,昏睡的總時數是七十一個小時又二十一分鐘左右。」童伸手探她體溫,七點多時,他就感覺她的高燒應該全退了,大概今天就會醒。
「快吃藥吧,趁水還溫的時候。這三天你沒吃什麼,我大多喂你喝些流質的東西。你一定很餓吧?」
風品霏不太相信自己睡了這麼久,打量了一會兒周遭,看看手里的藥,再看看童。
「這是你的房間嗎?」她開口,聲音沙啞得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是啊。你霸佔我的房間七十幾個小時,害我都沒地方睡。你先吃藥,有什麼事吃過藥後再說。」童催促,然後又說︰
「不過這藥應該很苦,你三天都在昏睡,醫生只好把藥磨成粉,比較好喂食。你稍微忍耐一下。我去盛碗粥進來,你吃過藥再喝點粥,感覺就不會那麼苦。我順便請勤熙琰進來,他知道你醒了應該會很高興。」
「貓咪也在這里?」
「對,他也在。為了保護你不被我這只大野狼吃掉,他在這里陪了你三天。你吃藥吧,我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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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熙琰一听風品霏醒了,立刻進了臥室。
「你終于醒了啊!?」他口氣很責備。
床上的風品霏還拿著藥跟水,遲遲沒吃,一听見勤熙琰的聲音,才抬起頭就落了淚。
童端著一碗粥走進來,看見風品霏掉淚的模樣,想說些什麼,勤熙琰卻已經走上前。
勤熙琰攬風品霏入懷,口氣還是非常不好︰「哭?哭什麼!?你還知道哭啊?那天說要送你回去,你就不要!跑去淋雨,淋了一整晚,結果呢?一病就是病三天,急死人了知不知道?你曉不曉得你害我三天不能到公司去,所有約全部取消。你還敢哭!我都沒開始罵人耶。」
他一邊罵,卻一邊輕吻她的發,手還拍著她的背,像在疼惜一個小孩般。
站在房門口的童,沖動地想拉開那兩個糾纏的人,不過終究沒這麼做。
一會兒,他听見勤熙琰放低聲音對風品霏說︰
「快把藥吃了,等一下我就帶你離開這里。你喔……我都不曉得該怎麼說你了。這種緊要關頭,你病倒了,家里的事情怎麼辦?再怎麼說,那終究是你母親,最後一程你總該去送。
那男人打電話給我,說明天你母親要火化了,我怕死了你來不及醒過來,擔心得要死。」
勤熙琰的話惹惱了童,難道他這地方是什麼人間煉獄,非得盡快離開不可?
再說,勤熙琰不能體諒她病才稍好,一定要在這種時候說這些刺激性的話?
童走上前,動手拉開了抱著風品霏的勤熙琰,說︰「不要在我面前動手動腳。」話說得很挑釁,完全不掩飾他近乎忌妒的感覺。
那慍怒的表情,教風品霏愣了愣。
勤熙琰刻意當作沒听見他的話,只瞪了他一眼,然後甩開他的手,干脆坐上床。他拿走風品霏還放在手上的藥,喂向她嘴邊,哄著她︰
「乖,我知道你最討厭吃藥,藥就剩這一包了,你吃完,喝點‘童先生’煮的粥,然後,我帶你去吃你最愛的燒仙草。」
他絕對不會讓童成功的,這種花心男想得到他的霏霏,作夢都不可能!
勤熙琰故意展現對風品霏的了解,就是要讓童知道,他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他是霏霏的青梅竹馬,而童不過是個肖想介入,卻絕對不可能成功的第三者!
「來,張嘴。」
風品霏乖乖張嘴讓勤熙琰將藥送入嘴里,然後乖乖喝了勤熙琰喂來的水。
砰!童重重將那碗粥放上床櫃。
勤熙琰、風品霏被這忽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
童什麼話都沒說,看都不再看他們一眼,走出臥室。
又過一秒,臥室的門被關上——很用力的。
「氣死你最好!」勤熙琰對著臥室門做了鬼臉,真不像是擁有一九三高大身材的男人。
「貓咪,他其實……人不壞。」風品霏沙啞的說。
看著那關上的門,她的心里有些復雜,彷佛她跟童先生之間好不容易開啟的一道門,被關上了……
她跟他之間,真有道門嗎?真的被開啟了,又關上嗎?
「霏!你答應過我,你會安全降落。」勤熙琰轉向風品霏,擔心著。
「貓咪……他真的不壞。」
「你……氣死我了!你腦子病壞了嗎!?」勤熙琰吼著。
風品霏不再說話了,只是看著門。童先生,是真的不壞!至少沒她以為的壞,若要說誰是壞人的話,她才是。
她想起母親,心情亂得再也沒力氣說話。
第四章
葬禮簡單,幾乎到了草率的地步。
火化後,什麼儀式都沒,直接送入靈骨塔。
江中漢身著一襲昂貴的深黑色西裝,走出靈骨塔,坐進私人轎車前,看見不遠處一身白色衣裙的風品霏。
他對身邊的司機說了句話,旋即朝風品霏走過來。
「我陪著你,不要怕。」一直在風品霏身旁的勤熙琰說。
風品霏壓下想逃走的念頭,抬頭挺胸直視向她走來的男人,不斷告訴自己,她不怕、不怕!
「你……」男人走來,才開口,立刻被風品霏打斷——
「這就是你給我母親的葬禮?你還是個人嗎!?」
男人訕笑,語氣冰涼,說︰
「一個連母親臨走前都吝于施舍一絲情感的人,還配跟我談怎麼做人嗎?家里的電話我全錄了音,那天你在電話里怎麼跟你母親說話的,我可以提醒你,你說︰‘要找我借錢,沒有。要找我聊天,沒時間。你還有什麼事嗎?’
小品霏,你可不要天真的以為你來參加葬禮,就能得到什麼。從現在開始,你母親名下資產歸我所有,她遺書上寫得清清楚楚。」
風品霏瞪著男人,震驚的感覺在她四肢流竄,她……原來她一直都誤會了母親!
四周的溫度像是驟降至零下,風品霏感覺一陣冷冽。
她從不相信母親的話,不相信她真的是想過要離開江中漢、不相信她說江中漢監視她所有行動……直到這一刻,江中漢親口說他錄了她們的通話……
風品霏怒氣喧騰,卻不知該先跟江中漢算哪筆帳。算他過去得逞的陰謀?算他對自己……還是算他老奸巨猾,成功破壞了她們母女間最後一絲信任感?
太多帳了,多到她恨不得能親手殺了眼前這個穿得人模人樣的惡狼!
她的心好痛、好痛,她母親最後竟落得這樣下場,就連死了都得不到安寧……好多掙扎在風品霏心里攪和,最後她竟只能對著他吼︰
「她給你全部,你給她什麼?你說啊!你給了什麼?訃聞你懶得發,連一場小型告別式都沒,你明知道她是天主教徒,你卻把她擺在靈骨塔……」
風品霏說到激動之處,差點沖上前打人,是勤熙琰抓住了她。
江中漢頂了副無關痛癢的表情,譏諷︰
「如果你那麼在乎,前幾天你可以出面啊。葬禮的一切事宜,我很樂意交給你辦。現在事情都辦了,你在這邊嚷嚷,有用嗎?我沒跟你要一半的喪葬費,算對你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