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日本尊爵 第2頁

正室所生之子名正言順地繼承了家業,卻在繼承後的第六年不幸身亡。身亡原因對外是謎,對藤堂家來說,則是一筆無法清算的恩怨情仇,重點是,正室子未有一兒半女。

按理,藤堂家還有另一個庶出子——藤堂瀧能繼承大業,無奈庶出子入贅台灣嚴家,在藤堂家大老眼里,這是家族恥辱,藤堂瀧因而被除去繼承資格。

不過庶出子的老婆嚴臻芳肚皮非常爭氣,連生三個兒子,分別是嚴澤岳、嚴澤昊和嚴澤曜。藤堂家族大老藤堂剛澍心喜,以為後繼有望,三個金孫隨便分一個來,就能栽培為第四代繼承人。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三個從母姓的金孫有個性得很,抵死不改姓。

然而,要藤堂家的大老放棄分得一個繼承人的希望,當然也不可能。

對藤堂家來說,庶出子藤堂瀧是害死正室子的間接罪人。

藤堂剛澍的小老婆,也就是藤堂瀧的母親,其實就是毒殺正室子的真正罪人,只為讓自己的兒子藤堂瀧繼承所有藤堂家業。

縱使藤堂瀧從未有過繼承家業的念頭,但他也無法漠視正室子是因他而死的事實。

總之,因為正室子之死,身為間接罪人的藤堂瀧出于罪惡感,有意讓一個兒子成為藤堂家繼承人,藉以贖罪。

只不過,藤堂瀧的三個兒子,沒一個想坐「繼承人」這個位子,情況很尷尬地變成了「人人有希望,個個不想要」。

于是,藤堂家二代大老藤堂剛澍,與松元家第三代主事者正密謀一項計策,讓松元瓔從嚴澤岳、嚴澤昊、嚴澤曜三人之中,挑選一位當夫婿。

藤堂剛澍想的是,讓松元瓔用美人計幫藤堂家拐個心甘情願的繼承人;松元家想的則是,讓松元瓔拐一個出身背景與松元家相差無幾的乘龍快婿。

不管如何,總之到目前為止,兩邊算盤都不如意,因為松元瓔看上的嚴澤曜,從頭到尾拒絕來電。

話說回頭,只要嚴澤曜踏入日本國境,不管他願意或不願意,都得陪那個不來電的小惡魔松元瓔吃上一ㄊㄨㄚ,不能喊苦。

他真的討厭回日本!

嚴家三子盡量依約定時間抵達餐廳,在更衣室換過和服後,三個人依長幼順序進入包廂,走上榻榻米,整齊地排成一列。

「松元先生、松元夫人、爺爺、爸爸、媽媽、瓔小姐。」由最長者嚴澤岳發聲,然後三人一一向嚴澤岳稱呼過的對象彎腰行禮。

「你們遲到了!」身為三人的爺爺,藤堂剛澍冷著臉說,聲音明顯不快。

嚴澤曜幾乎想翻白眼、吐白沫給他看了。

什麼遲到!?他們了不起才晚到個三十秒!在台灣,這才不叫遲到,叫太早到。

要不是他親愛的爸媽每年都得來日本住上幾個月,用以贖罪,他才不回來活受罪。

「對不起,因為出門前接到朝日新聞記者的電話,他們想知道,松元家跟藤堂家聯姻的消息是否確實,我花了點時間跟他們解釋,消息是錯誤的。」老大嚴澤岳不動如山,說謊。

這就是嚴澤曜心甘情願喊嚴澤岳大哥的理由,必要的時候,嚴澤岳可以睜著眼楮說瞎話,卻沒人會懷疑他。除了三個兄弟間彼此了解外,旁人都以為嚴澤岳可靠得不懂瞎話的定義。

嚴澤岳說一是一,所有親族長輩、不相干的長輩,都以為他正氣凜然,不懂得走旁門歪道。為此,嚴澤曜十分佩服他,他認為真正做得了大事的奸臣,得像嚴澤岳那樣,將偽善面具戴得絲毫無縫。

然而,他對另一個長兄嚴澤昊就沒這麼尊敬了,因為嚴澤昊實在不夠老奸巨猾,無怪乎,他喊嚴澤岳為「大哥」,卻喊差嚴澤岳五分鐘出生的嚴澤昊全名。

朝日新聞哪里來過什麼電話!?他們根本是拖到不能再拖,才不甘不願地走出家門。

三個人在路上討論該用什麼借口解釋晚到緣由時,嚴澤岳決定利用听來的「最新謠言」。

三兄弟入座後,彼此心照不宣、唱作俱佳地開始扯謊——

「對啊!我還把電話搶過來,逼問是誰放的消息?這消息實在有損瓔小姐清譽,萬一她將來嫁不出去,那該怎麼辦?我就是因為想問出到底是誰放的消息,才耽擱了時間。」

嚴澤曜補充說明,眼楮就是不肯朝那個此時正故作嬌羞的松元瓔看去。

「瓔小姐就像我們的妹妹,我們不可能讓她受委屈。她才十八歲,名譽很重要。」嚴澤昊很正經。

松元夫妻對看一眼,笑得有些尷尬。不是听不出來三兄弟拐著彎的「拒絕」,嚴澤昊、嚴澤曜他們不確定,但他們很肯定嚴澤岳曉得消息是他們放的。

「有三位世佷照顧,我們家瓔瓔太有福氣了。」總不好直接承認消息是他們自個兒放出去的,松元夫人打著官腔。

上星期的商宴上,他們與藤堂家同座,故意當著大家的面聊,就是想斷了幾個男人對松元瓔的覬覦。

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妄想進松元家,燒幾輩子香都不可能。

听見松元夫人的官腔,嚴家三兄弟行動一致,回以迷人微笑,謙虛說︰

「哪里。照顧瓔小姐是我們的榮幸。」三人同聲一氣,不愧是兄弟。

接著,莫名其妙陷入一陣尷尬沉默,沒人再說話。

侍者正巧在這尷尬的空檔拉開門,送吃食進來,也順道將對面包廂突然傳出的一陣杯盤散落的聲音,送了進來。

對聲音極為敏感的嚴澤曜有項特殊本領,辨別人類的嗓音特別厲害。

他听見對面包廂的門,被里頭的人拍了幾下,感覺像是有人在門的另一頭掙扎著想爬出來。

接著,他听見小炳巴狗有氣無力的吠聲——

「不準你踫她……」

他其實不是個太有正義感的男人,不過,現在他太無聊了,任何能讓他開溜片刻的借口,他都樂于使用。

「不好意思,我好像听見一位朋友的聲音,我過去看看。」嚴澤曜彎身致歉後,起身離開位置,穿上木屐,走往對面包廂。

除開裝模作樣的時候,他實在不是太有禮貌的人,再加上他盤算里頭的混亂,應該需要他實時幫忙,因此,沒想過要先招呼一聲,他便一手拉開包廂門——

「巴嘎耶!」里頭傳來一聲咒罵

嚴澤曜愣了半秒,索性將整扇門拉開,好讓對面的家人朋友們也看個清楚。

櫻木良介已拉下了底褲,一手忙著扯開一名不省人事的女人上襟,一手則忙著要掀人家下半身和服。

嚴澤曜看見躺在門邊的,確實是小炳巴狗,不用猜也知道,那個快被吃了的女人是誰。

算他護主有功!

嚴澤曜挪了挪小炳巴狗的身體,然後拿起一只木屐,眾人還來不及猜想他要做什麼,就听見一聲悶哼——

那木屐準確無誤地敲上櫻木良介的頭,接著應聲落地,鮮血,也自櫻木良介頭上滴落下來。

「竟敢動我嚴澤曜的女人!若在以前,我會直接要你切月復!」嚴澤曜表情冷漠,語氣嚴峻,「滾!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不知道為什麼,這串話很流利地被說出口,說完後,連嚴澤曜自己也覺得驚愕——那個不省人事的女人,壓根就與他八字沒一撇呀!

他猜想,對面包廂的家人朋友們,想必誤會他跟這位小姐的關系了!不過,這倒是個美麗的誤會,他剛好藉此誤會,光明正大地跟小惡魔劃清界線。

榻榻米上的櫻木良介原想大聲喝斥的力氣盡失,倒不是因為挨了木屐一記,而是看清楚了來人是嚴澤曜,魂魄就散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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