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說,如果不好吃,我只吃一口……可是既然我要求你一定要親手做,所以,我也決定改變主意。不管你明天帶來的午餐有多難吃,只要是你親手做的,我就會全部吃完。」
呃……這個「另外」,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粱俐棻繼續呆在原處,老半天都做不出適切的反應。
何旭尉那張既冷漠又帶著威脅的表情,很突然地咧出一道淺笑,像是得意著梁俐棻震驚的呆樣。
「我的話,你都听清楚了?」
他最後又冷冷地問,想確定一臉呆滯的她,真的有把話听進去了。
「清楚了。」她回應得十分小聲。
何旭尉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離開。
「執行長……你不需要我幫忙找什麼文件嗎?」她總算回過神了,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先前的問題。
她死都不想相信,何旭尉就單單為了她答應的午餐,而回公司。
「我沒忘記帶什麼,忘記帶東西的人,不是我。』
何旭尉回頭微微一笑,帶著些許殘忍味道,一語道破梁俐棻未言明的想法,看她又一次呆滯,他更滿意了。
突然想捉弄人的他,又不懷好意再補上一句︰
「我沒忘了什麼東西,你是我的秘書,很清楚我的行程,我今天其實可以一整天都不回公司。梁俐棻,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中午回來,是為了你該帶卻忘記帶的午餐。」
他相信,接下來一整個下午,她應該會坐立難安吧!
當然,他更相信,明天她絕不會再忘了該帶的午餐。
從不曾刻意挑弄別人情緒的何旭尉,生平首次嘗到小小惡作劇的挑弄趣味。
他……他……梁俐棻好半刻都說不出話來。
這會兒她看著何旭尉離去的背影,(說到背影,她好像在短短十數個小時里,看了好幾次他的背影耶。)一張嘴像是讓人炸開似的張得好大,大得幾乎可以一口吞下一顆雞蛋。
老天啊,他怎麼把注意力轉到她身上了?她到底做了什麼惹來那男人的注意啊?
沒啊!她完全沒印象耶!難道發生了什麼她自己都不曉得的事嗎?
哎!真是糟糕。
梁俐棻一直看著前方,直到再也看不見人……
她仍是呆怔著,甚至感覺那朵剛出現的不祥烏雲,還嘲弄似的在她頭頂上方盤旋,可能久久都不會散!
女古古
何旭尉走出辦公室,將那個看來嶄新的保溫飯盒放到梁俐棻的辦公桌上,接著,沒什麼表情地吐出一句話︰
「還可以吃。』
事實上,梁俐棻準備的午餐,簡單到只能用T慘不忍睹』四個字形容——蛋炒飯!除了蛋跟飯外,什麼也沒有——包括調味料。
而且一個可以放下兩人份的保溫飯盒,只有約莫一碗半分量的蛋炒飯,看得他都想為那粉藍色的精美保溫飯盒感到委屈了。
不過最委屈的,不是那美得像是今天才第一次使用的保溫飯盒,而是他。沒錯,就是他!
他原先只是預想梁俐棻的廚藝大概是一般級,但沒想到,他是高估她了。
真是奇怪了,擁有這種廚藝的人,怎麼敢拿「親手烹飪的食物」來表達謝意呢?
他著實有些後悔昨天說的話,什麼不管多難吃,都會全部吃完!
哎,真是可憐了他的胃。
梁俐棻眨眨眼楮,不太確定听到的話,真的是……還可以吃?
『可以吃嗎?」她問得心虛,記得她連鹽也沒放啊!
這樣還可以吃嗎?應該是完全沒味道才對吧?
她打開了飯盒,看見里頭空空如也,呆愕了一會兒。
何旭尉看著她的動作、表情,興起了些許懷疑……她該不會是故意做得難吃吧?
他研究著、沉吟著,然後,說了句連自己都有些迷惑的話,不過他說話的口氣倒是顯得十分肯定,有著旁人不容置疑的命令味道在里頭——
「從明天開始,請你負責我的午餐。」天啊!他居然還想繼續虐待自己的胃?
但是……若她是故意把飯做得沒味道呢?他要輕易原諒沒誠意要道謝的女人嗎?不!
「啊?」她一定是听錯了吧?
「我說,從明天超請你幫我做午餐,如果你只會做蛋炒飯,我可以只吃蛋炒飯,不過你若是願意改變一下菜色,我也會很配合地吃完。你放心,我不會白吃白暍,我會交代會計,下個月開始多匯三干塊到你的薪水帳戶里。就這樣了。」他從辦公室出來,然後又進去,從頭到尾,梁俐棻只發出了「可以吃嗎」、「啊」等字眼,再無其他。
看著那扇開了又關的門,梁俐棻差點想沖進去質問他——沒加鹽的蛋炒飯,真的是「還可以吃」嗎?這時桌上的電話響起,是內線電話。
「梁俐棻,我剛才忘了說,從明天起你為我準備的中餐,請準備兩人份。我跟你一起吃中餐,我吃什麼,你也吃什麼。」
「你在听嗎?」電話那頭太安靜,何旭尉懷疑她根本沒用心听電話。
「午休時間還有兩分鐘。」她突然說。
「怎麼樣?」何旭尉輕聲反問,臉上露出一抹淺笑,多少猜到梁俐棻想說的話。
「所以我們現在是朋友對朋友的平等地位,不是上司對下屬,對嗎?,一
「原則上……可以這麼說。」沒猜錯的話,接下來她應該會發脾氣吧!
「何旭尉,換你听仔細了!我是你的秘書,不是管你餐飯的女佣,我沒
有義務、你也沒有權利要我幫你做午餐!」她的聲量超乎想像的大。
「那個保溫飯盒,是新買的吧?好像沒人用過的樣子。」何旭尉的聲音依然平緩。
吧嘛扯到保溫飯盒?「是又怎麼樣?」
「既然有心買新的飯盒,為什麼故意炒飯不加鹽?」他問。
「呃……那……那是……我哪有……故意……」
「理虧的人,通常沒辦法理直氣壯。你確定你沒有故意嗎?」
「我……」說不出口!她沒辦法理直氣壯說她沒有故意……把蛋炒飯做得難吃。
哎……都怪老爸把她教得那麼善良。這個世界滿口謊言又能理直氣壯的人比比皆是,她為什麼就不能也是其中之一呢?
「梁俐棻,我很有誠意的把你故意做壞的蛋炒飯吃完了,你是不是該為
我受了委屈的胃表示一點你的歉意?從明天起︰我希望你拿出誠意幫我做午餐,直到我滿意為止。這算是我對你的故意,施予的小小懲罰。兩分鐘過去了,現在是上班時間。明天,請你開始負責料理我的午餐,
這也算是我身為你的老板的命令,不是朋友對朋友的請求。麻煩你了,梁、、秘、書。」
第四章
梁俐棻調整著隱形肩帶,對穿衣鏡扮了個鬼臉。
她的妝不很濃,薄薄一層粉撲上臉,使得原本膚質就不錯的一張臉,看起來更粉女敕。她的衣服是粉橘色無袖露肩的連身長裙。鞋子是白色高跟鞋,左右的腳踝拙環,各飾有一顆約莫五、六十分重的真鑽。
穿妥衣服,她拿起椅子上那個小得不能再小的粉橘色手提包。
那個皮包根本連個短夾錢包都塞不進去,頂多放個迷你小粉餅盒一條迷你口紅、一張信用卡,就再也塞不下任何東西了。
瞧瞧她現在這個模樣,活像個童話中的笨公主,那種蠢到斃、只能無助等待王子救贖、一無是處的公主!
她實在有種要被人推上祭台的錯覺!
不是她不愛相親,從去年到現在,好歹她也跑了一、二十場相親宴了。但她就是討厭她母親主導的相親餐宴,總讓她覺得像在演不真實的連續劇,男的俊帥多金、女的貧困美麗——她是覺得自己挺美的啦!對她的容貌,她還有些自信。可是她根本沒興趣扮演灰姑娘的角色,她媽媽怎麼老是理解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