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住落跑新娘 第13頁

「什麼提議?」

「既然那些男孩子都不喜歡喝黑咖啡,而我還算喜歡純咖啡,我們又有二十杯咖啡的約定。所以,我的提議是,我暫時充當你的男朋友,你告訴那些男孩子,你找到心目中理想的白馬王子了,然後就能從此由無聊的約會中解月兌。你覺得好不好?」

「好啊!」能夠解月兌,她的精神全都來了。「可是,你為什麼要幫我?」

「就算是我謝謝你請我二十杯咖啡吧。我只是幫你趕了一點時間,你就慷慨地請我二十杯咖啡,幫你一點小忙也算應該。」

「你真的要幫我,不後悔?」她越想越覺得蘇灝的提議,再完美不過了。

「不後悔。」

岸了賬,蘇灝走在前頭,幫她拉開咖啡館的玻璃門。

「不是說好我請客?怎麼變成你付錢了?」出了咖啡館,兩人並肩走在人行道上。

「我第一次充當別人的男朋友,想嘗試幫女朋友付錢的滋味,放心,你會有機會付錢的。好了,我們計劃一下,你想第一個通知誰?」

「什麼意思?」

「通知那些強迫你約會的男孩子,你有男朋友了。依我看,明天你要跟東東去看電影,那就選他當第一個被通知的人好了。我明天去接你,我們一起赴約會,讓東東看看我這位男朋友。後天你要跟聲聲去買屏幕,我也陪你去。你很快就能自由了。」

好像很有道理喔,是該讓那群男生看看她真的有「男朋友」,否則他們根本不會死心。

她突然覺得蘇灝很厲害,他怎麼記得住她未來兩天要跟誰約會……

「好,都听你的。」她有著佩服。沒來由的,她突然想起最早前問了一個沒得到答案的問題。

「你是不是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台北?你不是住台中嗎?」

「那個問題啊。我來台北的原因,說出來你也不信。」

「說說看嘛。」

「嗯……我想賺二十杯咖啡,所以來台北。」

「我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

站在華納威秀的售票處附近,他們連電影也沒看,就送走滿臉驚訝、不信,加頹廢的東東。兩人望著東東道去的背影不消片刻,蘇灝即得意洋洋地轉向她,討了第二杯咖啡。

她只好在華納威秀附近,挑一家咖啡館償還她的「咖啡債」。

「你為什麼特別喜歡白色?」等待服務生送咖啡時,他問。

「喔,我沒有特別喜歡白色。是我爸爸喜歡看我穿白色的衣服,他常說,我穿白色衣服,就像我媽媽年輕的模樣。我知道他很懷念我媽媽,不知不覺就常穿白色衣服了。媽媽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我總覺得……」她聳了聳肩,似乎不太能立即把話說完。「覺得是我害死了媽媽、害爸爸失去最心愛的人。」

「你父親疼你嗎?」他喝口剛送來的熱咖啡,沒掩飾語氣里的擔憂。

「當然疼我啊,我是他惟一的寶貝耶。你以為我父親會因為我母親的死怪我嗎?呵呵……又不是演電視連續劇!」她為蘇灝的憂心感到好笑。

「放心,我爸爸很疼我。不過我跟爸爸不常見面,因為他的工作必須常出差。他一年里在家的日子加起來不超過兩個月,常常這個月在紐約、下個月在英國,或者澳洲、日本。我難得跟爸爸踫面,每次相聚當然都想讓他開心,所以我在買衣服時,會特別考慮到爸爸,久而久之,我衣櫃里幾乎全是白色衣服了。」

「你很善良。」

「這跟善良有什麼關系?」

「孝順的人通常都很善良。告訴我,你最喜歡什麼顏色?」一杯咖啡,已經喝了一半。他終于發現咖啡的味道,除了苦,還有另一份他從未嘗出的甘醇。

「紫色。你不覺得這顏色很浪漫嗎?最棒的是,我的名字也有這個顏色。」

蘇灝笑笑,沒說什麼。

雖然他們才見了三次面,他卻怪異地覺得彷佛許久前就認識她、覺得似乎十分了解她了。

她不善細膩的言辭,只會以自己的方式,善待身邊的人。對那些對她好、卻強迫她約會的男孩,她選擇妥協,即使那會帶給她困擾;對她常不在家的父親,她則選擇以衣著顏色取悅,把真正的喜好放一旁。她對情感的表達,不在口頭上,而是用她做得到的行為……

這個看似莽撞,又迷糊的女孩,蘇灝望著她,想著自己近日的改變——

黑色的咖啡、常穿白色卻喜歡紫色的梁紫築……他喜歡的梁紫築、他逐漸喜歡的黑咖啡……

那些因為認識她而產生的改變,竟能莫名地讓他覺得快樂,他對咖啡由排斥到半喜好;黑色、白色、紫色,他從不注意的那些顏色,在他心里突然有了意義。

而他,從不浪漫的腦子,更莫名多了些稱得上浪漫的想法……此刻他就想著,要把全世界的快樂都收集起來,送給她,假使快樂可以收集的話!因為他想看她的臉,永遠掛著讓他心動的甜美笑容,就像她在阿里山上、站在飯店門口,揮手向他說再見的那個笑容。

也是那個一身雪白里的笑容,讓他離開阿里山後,念念不忘。讓念念不忘的他,忍了三天,終于決定開車到台北找她。

「去過淡水嗎?」蘇灝問。

「當然去過。我雖然從小在高雄長大,但在台北念了三年大學,該去的地方差不多都去過了。」

「喝完咖啡,我們去漁人碼頭坐坐,好不好?」

「你不覺得遠嗎?」

「不會。听說那里風景很美,我一直想找人陪我去看看。」

「既然你不覺得遠,如果你願意送我回家,我就陪你去。」

「你不說我也會送你回家,這是我身為男朋友應盡的義務。」

「灝灝,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半真半假的?」

灝灝?第一次听她這麼喊他,他一時無法歸類听到的感覺。

她喊得那麼自然,他該覺得高興,可是听起來親昵的稱呼,又跟她喊其他男孩沒什麼兩樣,感覺上他與那些強迫她約會的男孩地位相當。

才見三次面,也許是他太急切了。不過,半真半假是什麼意思?

「我不撞你的意思。」

「昨天你說話了幫我,願意充當我的男朋友,那表示你不是想當我真正的男朋友,對不對?可是,你剛說送我回家是男朋友應盡的義務時,表情又很認真,好像你真的是我的男朋友……我覺得你對當我男朋友這件事,半真半假的。」

或許,她並不如他以為的迷糊,蘇灝笑。

「半真半假的問題,我們暫時別討論,我們先溝通一件事。你喊身邊的朋友,似乎都用兩個重復字,像東東、方方、聲聲,所以。我不要你喊我灝灝。」蘇灝說得果決,似乎是不容商榷。

「兩個重復字我比較方便記,從來沒人跟我說這樣不好啊。你不要我喊你灝灝,那我要喊你什麼?」

「用一個字喊我就好,只喊一個字也能省點力氣。」他笑得溫和。

一個字?會不會太奇怪了!他又為什麼偶爾會用那種明亮得讓她想回避的眼神,望著她。她老覺得,蘇灝那雙眼楮會說話。

「灝?你不覺得這樣喊……太親密嗎?」

「我目前是你的男朋友,跟你那些男的朋友,總該有些區別,親密一點沒什麼不好。」

听起來很合理,她找不到反駁的理,所以應該接受他對稱呼的要求。但,這樣真的對嗎?

淡水的晚風,有潮濕氣味。比起夜里的景致,這其實是個更適合看夕陽的地方。

下了車,他很自然牽起紫築的手,往人群少的方向走。

她該不該抽出她的手呢!從咖啡館到現在,蘇灝的表現……很有侵略性,怪的是在他該得到她抗拒的侵略下,她一點、一點也不想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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