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嫁到亂後宅 第5頁

今日狀況不同,她也就不避諱的直接看著他了,「外面有南召人在找你們。」

那人揚眉,「確定是南召人?」

「不是我親眼所見,不過我們長年住這,南召人跟東瑞人還是分得清楚的,大爺們若是覺得無妨,小店當然歡迎各位繼續住,可若是不想與他們打照面,恐怕還是早點出發好。」

雀斑臉一驚,看著冷嗓子,「大爺!」

「東西收拾收拾,我們走。」

白蘇芳心想,走了就好,總之,兩邊人馬不要在客棧遇到,「我去給大爺收拾些干糧跟干淨的水。」

她說完便立刻跑回大堂外,從系繩的牌子找出三人的馬,把羊皮袋灌滿水,又去廚房拿了十張大餅,也一並綁在馬身上。

才剛剛打好最後一個結,三人便下來了。

「那群人往西邊去了,往哪邊都好,避開西邊就行。」

三人翻身上馬,那雀斑臉道︰「若是有人問起我們,你可知道怎麼說?」

「請放心,就算我是鄉村野婦,那也是東瑞人,自然是護著自己人了。」

就見那冷嗓子的唇角微微勾起,白蘇芳心想,真好看哪,眼楮好像有寶石在閃爍一樣,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這人富貴出身,還長得好看。

就見他從腰間解下東西,往她這邊拋來,「賞你。」

白蘇芳伸手接住。

馬匹沖出馬棚,在清晨的街道往北邊奔去,直到看不到三人影子,白蘇芳這才顫著手仔細看接到的東西,那冷嗓子居然給她一個錢袋子,好沉,就算都是銅錢,那也是不少了,戰戰兢兢打開,媽啊,一袋金珠子。

好、好多錢,好多好多錢。

白蘇芳沒出息的全身發抖,蘇鄞到省城考舉人的錢有了,到京城考貢士的錢也有了,蘇鄞,你可千萬要榜上有名。

還有,這麼多錢放在身上不好,她得趕快回家,埋在灶下,這樣才安全。

一路跑回家,柳氏當然被她今天的遭遇嚇了一跳,看到那麼多金珠子一下昏了過去,白蘇芳又捏又掐的半天才把她弄醒,兩母女一個出去看著有沒有人經過,一個把錢袋子埋入灶灰里,已經放到最深處,白蘇芳又丟了兩把柴,這才放心。

柳氏想到自家家境可能好轉,眼眶一紅。

白蘇芳笑著抱住母親,「娘,別哭,女兒只說東西忘了拿,這還得回客棧上工,您在家里就休息休息,想一下怎麼給鄞哥兒挑丫頭的事情。」

柳氏含淚點點頭,「你路上小心。」

「好。」

餅了半個月,白蘇鄞從書院休假回來,知道姊姊有這番奇遇,自己得以去考舉人,莫不高興萬分。

老實說,他這長短腿下田是不行的,拼將來只有讀書這一條路,這幾年也讀得不錯,已經有了秀才資格,先生都說他文章四平八穩,比同儕優秀,可以更上層樓,但想起去省城考試得花路費、住宿費,一路吃喝,加上省城什麼都貴,至少也得五兩銀子,姊姊為了他,一個月只休息一天,每天都在工作,這才能供他在勤智書院讀書,他實在沒臉再讓姊姊想辦法,可是不考功名,讀書又有什麼用,沒想到老天對他們白家還真不薄。

白蘇鄞十五歲的臉上既高興又羞慚,「我是男子,本應該是我來照顧母親跟姊姊,可今日卻相反,都是我拖累了姊姊……」

白蘇芳一個巴掌打在他的後腦杓,「說什麼呢,一家人分什麼你我。」

「就是。」柳氏也很高興,「鄞哥兒,你可得好好考試,你姊姊這好運氣有一次,不會有第二次,你要把握機會。」

白蘇鄞點點頭,書院其他同儕家境都不錯,落榜了一次,再考就是,可他不是,那十兩銀子跟那袋金珠子用完,他就再也沒辦法考試了,他得在這之前金榜題名。

「蘇鄞,姊姊跟你說,你可要听進心里,你上場考試,不是為了娘跟我,是為了你自己,替自己爭一口氣。」

「我懂的。」

「鄞哥兒,你可得考出個前程來。」柳氏一臉企盼,「等你考上了進士,說不定你爹就會派人把我們接回去。」

白蘇芳是穿越人,自然對那個相處了半年多的爹有印象,不是壞人,但也算不上什麼好人,一個典型的暴發戶,看到她的第一句話是「可惜是個丫頭」,白蘇芳就怒了,身為女子有什麼好可惜的,女子可頂半邊天呢,可惜個屁。

然後白二老爺完全就像他給她的印象一樣,對這個女兒很淡薄,不討厭,但也不喜歡,感覺來柳氏住的宅子也只是因為他要在梅花府辦事情,住這里比住客棧舒服,雖然是父女,但兩邊都沒什麼感情,白二老爺回京後,白蘇芳一次也沒問起,她見過爹,可沒好感,但白蘇鄞卻沒見過白二老爺,小時候他總會問「爹爹在哪」,「爹爹是不是不喜歡鄞哥兒,娘,怎麼柱子有爹,我沒有,我要爹爹」。

柳氏什麼都好,就是對白二老爺死心塌地這點不好。

白蘇芳知道,柳氏還是愛著那個白二老爺的。

她會抱著兒子,跟他說爹是怎麼樣的人,寫字多好看,談生意多厲害,白家可大了,好幾個院落呢,人也多,鄞哥兒若是回去,就有一堆兄弟姊妹,然後還有祖父祖母,他們見到鄞哥兒,肯定會喜歡的,鄞哥兒若見到人,可要乖乖喊人才好。

鄞哥兒就會吵著要回去,柳氏就會說快啦快啦,爹爹很快就會派人來接鄞哥兒。

然後咻的一下,十年過去了,白蘇芳懷疑,白二老爺不是不管他們母子三人,而是根本忘了。

有錢人不會缺女人,更不會缺兒子女兒,白二老爺早忘了,純情的母親還在等。

相對於柳氏的企盼,白蘇鄞卻不是那麼回事,一臉的不高興,「娘,好端端的說起那人干麼。」

小時候他很天真,等著爹爹來接,柱子每回笑他沒爹,他就會大聲回話「我爹就在路上了」,後來長大了,漸漸知道,這東瑞國沒那麼大,不可能幾年都走不到,那人就是忘了他們。

他小時候會期待,然後失望,接著埋怨,可是進入勤智書院後,他把重心放在拼前程上,慢慢忘記「父親」這兩個字了,書院里比他更糟的人都有,有個師兄的束修是母親辛苦賣菜存下來的,他爹老是到書院門口鬧,要書院退錢,說兒子不讀了,把錢退給他,書院禁不起他三番兩次的吵鬧,便把那學生給退學了。

白蘇鄞心想,好吧,自己的爹是個混帳,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至少他傷害不了自己,他既然當自己不存在,自己又何必念著他,等將來自己考上個好前程,好好孝順母親,好好對待姊姊便是,父親?不希罕。

白蘇芳見母親眼眶紅了,馬上把話題帶開,「對了,蘇鄞你秋天去省城考試,我要上工,娘身體不好,沒人跟著你去煮飯洗衣,姊姊想,不如買個人伺候你,你好專心考試,你覺得是丫頭好些,還是小廝好些?」

講到兒子的前程,柳氏馬上收住情緒,「當然是要丫頭了。」

丫頭現在幫忙洗衣煮飯,等兒子十五歲,這便先行收房當小妾,給家里開枝散葉,這樣是最理想的了。

白蘇鄞沒那些彎彎繞繞,他單純覺得等自己考完舉人,還是要回書院繼續讀書,買來的下人便要跟母親姊姊住在這小瓦屋,一個小廝怎麼方便,當然是買個丫頭,這樣母親跟姊姊也有伴,便道︰「我也覺得丫頭好些。」

白蘇芳點點頭,笑說︰「那就買個丫頭,姊姊會給你挑個會煮飯的,其他家事不會做沒關系,煮飯肯定要好吃,還有,既然要考試,那你這幾個月就住在書院,別浪費時間來回了,束修姊姊再托人給你帶去,你專心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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