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前面的寇子就是一個。
所以……再瞥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她皺起眉……這家伙實在是教她不知道該將他定位在哪。
前面那對新人,在牧師的祝福下,互換了戒指。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她不夠認識他,說不定這家伙在世界各地都有女人,畢竟他有那個財力。
男人只要有錢就會亂來,這幾乎已成了定律;更何況,他不只有錢還長得帥,如果他身邊會沒有女人,那才真的有問題。
就算是那樣,那也不干她的事。
暗地里咕噥了一句,寧寧下意識的皺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到這里來,對了,是要歸類……
好吧,他是寇子的弟弟,既然她把白雲當朋友,寇子又娶了白雲,勉強來說,這家伙可以放到朋友那一欄吧?
或是……房客二號?
老天,她到底想這個做什麼?就算他長得很帥好了,那干她屁事啊!
惱怒自己的思緒一直在他身上打轉,她咬著下唇要自己停止再想下去。
前方的寇子親了白雲,兩個人笑得好幸福。
寧寧心一緊,她一直不認為所謂的愛情,真的會有一個快樂的結局,至少她長那麼大,從來沒見過,直到現在……
天知道,即使是現在,看著他們兩個,她心里還是忍不住啊現「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話。
難道是她太遇憤世嫉俗了嗎?
她真的很不希望她的觀念是對的……
手一暖,她低首,看見他握住了她的手,她抬頭,霍克仍看著前面。
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抽手,只是任他握著。
她真的很希望,公主和王子從此會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真的……
「喂、喂!歐陽寧寧,等等——」
才剛要走出喜宴會場,寧寧就被人叫住了,她回首,看見白雲那位當紅娘的高中同學,直覺叫她趕快走人,可惜那女人腿也很長,她知道自己跑不過她,只得認命停下。
「什麼事?」
「寇天昂他弟喝醉了,我記得你住白雲咖啡店的二樓,你可不可以順便帶他回去?」
她瞪著那個大美女,很想說不行,然後她看見那個男人,他不知何時跑到前面,然後抓著麥克風開始唱起奇怪的英文歌來。
那個……笨蛋!
她僵在原地三秒,才決定上前,在他出盡洋相被人認出來前,把他給弄出這個地方。
「嗨,甜心。」他一見到她,綻出開心的笑,雙臂一伸,就將她攬到懷里。
「我不是甜心。」她側身閃過他的魔手,反手一抓,拉著他就往外走。
「嘿,甜心,你要帶我去哪里?」他腳步有些踉槍,臉上掛著傻笑。
她真不敢相信這家伙會喝得這麼醉。
寧寧拖著他到門口,皺眉問那大美女︰「他到底喝了多少?」
「一瓶。」大美女微微一笑。
「一瓶會醉成這樣?」老天,這男人只差沒開始跳月兌衣舞了。
「高粱。」大美女開口補充,笑意更甚。
寧寧開口罵了一串髒話,不是因為大美女的微笑,是因為他吐了。
他一路從飯店吐回家,然後倒在床上就睡死過去。
這只豬!
瞪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男人,她原本考慮要讓他就這樣睡到天亮,但一想到恐怖的嘔吐味會在房里逗留不去,她就覺得一陣思心,只得認命幫他月兌去衣褲。
可惡,她痛恨得幫房客處理善後,不論是貓大便或是沾到嘔吐物的衣——
思緒在看到他胸月復上那道恐怖的傷疤時猛地頓住,她瞪著他高級襯衫下的那道傷,臉色有些發白。
我的天,他這傷哪里來的?
她不知道自己瞪著他那道傷口多久,但直到痞子跳上床來,她才回過神,逼自己繼續月兌他衣服,卻止不住雙手發顫。
那是舊傷,看起來不像新的,是舊的。
她把他的襯衫丟到洗衣機時,這樣告訴自己,卻還是覺得驚慌,她沒看過那麼大的傷疤。
事實上,她覺得他受了那種傷竟然還能活著,簡直就是奇跡……
難怪那天在醫院,他死都不讓護士月兌他的上衣,她還在奇怪,明明這家伙平常在咖啡店里挺會和女人打情罵俏的,怎麼會守他的上衣像在守貞操帶一樣——
結果,原來是因為他身上的疤,想到那道疤,她忍不住又瑟縮了一下。
放了一匙洗衣粉,寧寧按下電源,然後深吸了兩口氣才走回房里,跟著發現自己因為太過驚慌,忘了把他的褲子也月兌下來。
替他月兌褲子時,她發現他腿上也有疤,只是沒胸月復上的那麼恐怖。
她把他的褲子也丟進洗衣機里,然後回到房里,他仍癱在床上呼呼大睡,全身上下只剩下內褲,那看起來相當丑陋的疤痕,在他胸月復上隨著他的呼吸起伏。
美麗的動物,有著丑陋的疤痕。
他俊美的臉,讓那疤痕看起來更加恐怖。
她一直站在門口看著他,懷疑老天爺怎麼舍得讓這麼美麗的動物受那種恐怖的傷?
她光是站在這里看,就覺得頭皮發麻,胸月復同樣的部位莫名隱隱作痛,更何況是當時受傷的他?
床上的男人打了個冷顫,她走上前,替他蓋上被,遮去他身上丑陋的傷疤,但她知道它仍在那里。
瞪著他俊美的五官,她懷疑他究竟遭遇過什麼樣的事,才會留下那樣觸目驚心的傷疤……
深夜,兩點。
他發出怪異的悶哼。
寧寧停筆,皺眉。
聲音戛然而止,她懷疑是自己的錯覺,於是繼續盯著螢幕工作。
另一聲壓抑的聲音響起,再度打斷了她的注意力,她瞪著螢幕兩秒,開始听到他在囈語,斷斷續續的,破碎、不安的囈語,英法交雜,語意不明。
她有些惱的丟下筆,乾脆起身走到隔壁看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一眼,她就確定他在作惡夢,那不難辨認,他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兩手緊握成拳,冷汗涔涔。
一喂,醒醒——」她伸手推他,試著將他叫醒。
「不……」他被困在惡夢里,顫抖著。
「霍克,醒醒!」她輕拍著他的臉。
「為……什麼……為什麼?」他突然變得凶惡,抓住她的手,臉紅脖子粗的低咆著。
寧寧嚇了一跳,但他還是沒醒,跟著他俊逸的臉失去了血色,整個人劇烈顫抖起來,逸出唇角的聲音卻有種空洞的絕望。「為什麼……如果不要我……為什麼要生?」
她一僵,知道這太隱私了,她不應該听這個。
她想退開,他卻緊抓著她的手不放,跟著下一瞬,他又吼了起來︰「走開!放開我——別管閑事!別管我!賓啊!反正我是多余的!老頭子不會感激你們的!賓啊——」
好極了,這家伙嘴里喊著叫人家放開他,他自己卻死抓著她的手不放。
他的手勁很大,寧寧痛得要命,知道明天手腕上一定會出現淤青,可此時此刻她注意的卻不是這個,而是——他說的話!
懊死,她不想和人牽扯太多,她不想知道太多他的隱私,她不想為他感到心痛,她真的真的不想再听下去了!
沒辦法了,扯不開他的手,又怕他說出更多讓她會忍不住去胡思亂想的內容,她白著臉,爬上大床卯起來用力打了他一巴掌。
霍克被打得整個頭偏到一邊,不過這回他睜開了眼,碧藍的雙眼,空洞而茫然。
「醒了嗎?」她不確定的開口問。
「什麼?」他聲音沙啞,視線開始有了焦距。
「你在作惡夢。」她說。
原本因惡夢而急促的呼吸逐漸趨緩,他怔仲的看著她,卻沒有再開口。
懊死,不是被她打傻了吧?
寧寧一皺眉,再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有些遲疑的伸出手,觸踫著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