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隨便你 第13頁

回來了?

邢磊從床上坐起,從窗口看見她屋子里透出昏黃溫暖的燈光。

有一瞬,他想過去找她,但他沒有起身,只是坐在床上,听著她在隔壁活動的細微聲響。

她開了音響,然後到陽台收了烘乾機里的衣服,沒多久,空氣中傳來食物的香氣。

坐在黑暗中,他嘴角微微揚了揚,她還是吃不慣外頭的食物。

但好心情只維持了一下子,因為他發現自己渴望見到她,但情況卻不允許。

雖然他告訴自己,他們是朋友,他肚子餓了,過去和她要點吃的,沒什麼不可以,他以前也常這樣做……

可是在經過這些天之後「只是朋友」這四個字在不覺中開始動搖。

如果只是朋友,他為何要在乎她到底和誰出去?

如果只是朋友,他為什麼會如此想念她?

如果只是朋友,為什麼他再無法理宜氣壯的反駁甚至理清胸口那不明的情緒?

重新倒回床上,一瞬間,他突然失去坦然面對她的勇氣。

托了齊小姐買回盤子,邢磊趁葳葳不在時,將盤子補上。

走進她家,不過才幾天沒來,他卻覺得好像已經過了很久。

放好了盤子,他卻禁不起爐上鍋子里炖牛肉的香氣,忍不住將它加熱舀了一碗來吃。

天啊,幾天沒吃她煮的菜,他現在只覺得有種莫名其妙的幸福感。

沒兩下,他就解決掉手中的那碗。

意猶未盡的看看那鍋冒著熱氣的牛肉,他默默想著,他再吃一碗就好。

然後不知不覺中,一碗接著一碗。

等他埋頭狂吃了一陣,一鍋牛肉很快被他吃得將近見底,他這才發現大事不妙,工過都見底了他還能怎樣?

望著那最後殘餘的鍋底,他決定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它全部吃完,等她發現了再說。

捧著最後一碗好料,他坐在餐桌旁細嚼慢了。

吃著吃著,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瞄到牆上那張月歷上去。

再過兩天,就是她的生日了。

那天經過白雲提醒之後,他才發現自已有夠混帳,每年他生日,因為公司和歌迷都會幫他慶生,卻常常弄得像歌迷簽唱會,也因此他一向不把生日當生日,才會壓根忘了問她的生日究竟在何時,現在想起來,這十年來他竟然連一次都沒有替她慶視過生日,不過她卻未曾忘過他的。

因為他知道每年張哥他們準備他的禮物,都會光來問過她,只有她才曉得他喜歡吃什麼,喜歡看什麼,所以在忙完歌迷那一攤之後,他的生日會幾乎等於是她籌辦的。

也許今年他該買個生日禮物給她,替她過過生日,要不然也許明年就沒機會了。

最後這想法像根針一樣刺在心頭,他僵在椅上,久久……

第六章

平安夜。

葳葳早早下了班,她婉拒了所有的邀約,並未在外多所逗留。

台北街頭到處都是人車,塞人,也塞車;她好不容易將車開回淡水,已比平常耗去了多一倍的時間。

回到家、開了燈,屋子雖然和昨天一樣,但她還是覺得比平常多了一份冷清。

生日啊……

她扯扯嘴角,自嘲的笑了笑,將好友寄來的生日賀卡收好。

她月兌去套裝,放了紅熱水,從廚房抄了瓶紅酒和水晶林到浴室里,邊泡澡邊喝。

搖晃著杯中的酒紅色液體,她突然將杯子舉高,「林可葳,生日快樂!」

話畢,她一口灌掉杯中紅酒,然後吐了口長氣。

「啊……三十歲了呀……呵……」她再倒了杯紅酒,邊喝邊哀嘆自己年華老去。

眼看時光飛逝,二十歲的她和三十歲的她有什麼不同呢?

有啊,變得更老、更愚蠢了,呵呵呵呵……

她想想笑了起來,乾掉另一杯紅酒,然後又倒了一杯。

用腳指頭玩著泡沫,她整個人在熱水里放松下來,思緒又管不住的漫游起來。

阿磊現在在做什麼呢?

想必還在唱歌吧。

他每年的今天晚上都要趕場,趕完場之後勢必會被小汪他們拉去狂歡,通常等他回來都已經是第二天凌晨了。

屋外再度下起了雨,她兩腳*父疊在浴白邊,無端想起剛認識的前幾年,當時兩人都是窮光蛋沒錢買轎車,他那時因為被電視台封殺,所以仍在PUB駐唱,趕場時則靠一輛破舊的機車代步,她則是標準的公車族。

那一天,一樣是在下雨,她因為工作加班到深夜,要回家時,公車早已收班了,她本已認命打算淋雨走回家,可才剛走出大門,就看見他坐在那輛破機車上直勾勾的看著她……

雨一直在下著。

她走上前,問︰「怎麼在這里?」

「路過。」他說,發上的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下,直至方正的下巴,聚集,然後滴落。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抬手將他濕透的發往後撥,「你沒雨衣嗎?」

「沒有。」他說話簡單扼要,邊月兌下自己身上的皮外套,罩在她頭上。「穿上。」

她依言穿上,他發動機車,她不待他提便坐到後座,從後環抱著他的腰。

他的皮衣其實早已濕了大半,但她卻覺得莫名溫暖,當機車穿過黑夜中流金般的台北街頭,她將臉貼在他濕透的背,只覺得飛逝而過的燈火如夢迷蒙。

他們淋著雨騎過半個城市,回到了自己的窩。

後來過了很久之後,她才醒覺,自己其實早在那時就已愛上了他,愛上那個會特意在雨中等她幾個小時,卻嘴硬的說他只是「路過」的男人。

無力輕嘆一聲,她整個人沉到水里去,音到憋不住氣了才冒出來,這次她沒再費事倒酒,只拎起酒瓶直接用灌的。

「哈……」她哈了一口大氣,然後將小臉擱在浴白邊。

「真是的,為什麼會愛上這麼麻煩的人呢?」她再灌一口酒,自怨自丈地咕噥著,「又不帥、又龜毛,脾氣又不怎麼好,寫歌閉關的時候三天兩頭的把自己關在工作室中,不寫歌的時候又常為了宣傳趕通告忙到不見人影……」

她又就著瓶口喝了一口,腦海里依然?蕩著哀怨無力的聲音。

他那種人根本滿腦子想的都是音樂、音樂、音樂!

除了音樂,還是音樂!

啊,可惡的音樂呀——

她在腦海里吶喊著,無力的又喝了一口酒。音樂呀音樂呀,讓人又愛又恨的音樂……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唱歌嘛,唱歌她也會啊!

思及此,她打了個酒喝,然後開始唱起荒腔走板的歌來。

「啊,對了,是這樣唱的……你我到底算不算是一對戀人,我這樣問會不會有些天真…喔喔喔,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我的耳朵,只想听你說話,我的眼楮,容不下一粒沙,我的妒忌,悶得沒有道理,跟隨著你的天氣,調整我的悲或喜——咯……」

再度打了個酒嗝,她突地笑了起來︰「呵呵呵呵……哎呀,好悲哀啊……林可葳,你真是個悲哀的女人我敬你!」

她將瓶口對著嘴灌了幾口,模首歌繼續唱,音到她手中的紅酒被她喝得一乾二淨再倒不出一滴,她才從水里出來,不過剛站起,一陣暈眩讓她剛跨出浴白就跪倒在地,她拿在手里的空酒瓶匡唧一聲掉落,碎了一地。

「哇喔!」雖然有幾片碎玻璃劃破了她的大腿,她看見傷口滲出鮮血,卻不覺得痛,莫名覺得十分神奇,不由得吃吃笑了起來。

罷進門,邢磊就听見東西打破的聲音從浴室傳來,他匆匆走到浴室,只見門半開著,而葳葳正坐在地上對著自己腿上的傷口像笑,赤果著的身子圍了一條快要掉下來的浴巾。

「我的天,你搞什麼?」他嚇得臉色發白,急忙蹲下,小心翼翼地將她抱離浴室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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