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說!」倉還寒又羞又氣地拿起一旁的枕頭往他丟了過去,「你閉嘴啦!」
駱碠冀眼明手快地接住枕頭,得意洋洋地看著她羞紅的小臉,促狹道︰「駱太太害羞了。」
「你無聊。」倉還寒白了他一眼,拍開他伸過來的手,「我要去倒牛女乃,你別指望我替你帶任何東西回來。」
駱碠冀開心地笑出聲,跟著起身下床,在她走出房門前摟住她的腰。「我跟你一塊下去。」
她拉開他的手,「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跟你去。」駱碠冀又把手放回她的腰上,笑道︰「我有東西要給你看。」趁她分神之際摟著她往外走。
「什麼東西?」
「天機不可泄漏。」他故意賣著關子,摟著她往大門走去。「我本來是打算改天再給你的驚喜,不過擇日不如撞日,再加上我也等不及了,所以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你到底要帶我去看什麼?」倉還寒拉著他停下腳步,一臉堅持的說︰「你先說清楚我才要去看。」
「不行。」他搖搖頭,不顧她的抗議,半抱半拖地摟著她繼續前進。
倉還寒無奈地望著他俊逸的側臉,任由他拖著走。
「你到底要拉我去哪?」她在院子里的回廊停下腳步,不肯再往前走。「我不喝牛女乃總行了吧?我們可不可以回去睡覺了?」
駱碠冀對她的抱怨听而不聞,見她不肯走,他干脆拖著她走。「待會等你看到之後,你會興奮得連覺都不想睡。」
「在半夜三點?」她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嗤笑道︰「有什麼事比睡覺更讓我興奮?」
駱碠冀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她一時收不住腳,便一頭撞進他懷里。
「你干嘛?」她捂著發疼的鼻子,沒好氣地啐道。
「想到睡覺你就興奮……」說著,駱碠冀邪邪一笑,眼光曖昧地在她身上打轉,嘖嘖出聲地調侃道︰「駱太太,三更半夜的,你腦袋里都在想些什麼啊?」
「我在想什麼?」她白了他一眼,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想睡覺的事。」
「睡、覺、的、事。」他一字一頓的說,口氣曖昧極了。
「想睡覺有什麼不對的。」倉還寒握拳朝他肩上捶了下,「睡覺是天經地義的事,你那是什麼口氣?平時大白天,你不也拉著我一塊睡——」
她突然住口,又羞又氣地赧紅了臉,終于想通他在暗喻什麼。
「你變態啊!」她氣呼呼地朝他肩膀又打了一拳,羞憤道︰「三更半夜的,你不能想些健康的事嗎?」
「我是那個想得很健康的人。」駱碠冀睨著她,戲謔道︰「你才是想入非非的人喔。」
「駱碠冀!」
「什麼事?」他笑嘻嘻地回了句。「你若真的想‘睡覺’,咱們也是可以商量的。」
說完,他還曖昧地朝她眨了眨眼。
「三八!」倉還寒羞怒地推開他,徑自向前走,邊走邊偏過臉輕聲罵道︰「你自己才想入非非。」
駱碠冀不以為意地聳肩一笑,大步向前摟住她的腰。「你走那麼快做什麼?」
「你不是有東西要讓我看?」她微紅著臉,不自在地帶開話題,「東西在哪兒?」
「你別心急。」駱碠冀邪邪一笑,看穿她的目的卻沒再多說什麼。「待會你就會看見。」
說著說著,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到院子最內側。
她轉過頭看向他,「你到底要我看什麼?」
駱碠冀從睡袍里取出一把鑰匙,牽著她走到一間四面全是玻璃窗的白色小屋前。「還記不記得這兒?」
倉還寒撫著門上金色的門把,有感而發地說︰「我以為這里拆掉了。」兩個星期前她剛回來時,忠叔告訴她這間琴室因為年久失修,有時雨下得大些,屋內還會漏水,所以媽要他找人把它拆了。
「誰告訴你它被拆了?」駱碠冀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沒你的準許,誰也沒有權利拆了它。」
「可是忠叔說……」
「沒那回事,你別胡思亂想。」不用她說明,駱碠冀也心知肚明是誰的主意。「這間琴室是你的.沒人有權利決定它的去留,就連我也一樣。」她離開之後,不知是下意識的關系或是其它原故,十年來他沒再踏進這間琴室一步過。
「謝謝你。」倉還寒感激地擁住他。十年前,姊姊堅持要他把琴室拆掉時,他也是這麼說。
「為什麼謝我?」他擁住她的腰,有些歉然地說︰「我沒替你好好照顧這間琴室,你該怪我才對。」
倉還寒柔柔一笑,「現在開始還來得及。」絲毫沒有怪他的意思。
「是啊,現在開始還來得及。」就像他們倆重新開始一樣。
駱碠冀溫柔地看了她一眼,把鑰匙插入鑰匙孔,側過身子對她微笑道︰「讓你來開門。」
倉還寒奇怪地瞟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麼伸手轉開門把。
她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做好心理準備迎接滿目瘡痍的琴室。
倉還寒緩緩睜開眼楮,待她看清眼前熟悉的景物時,雙眸不禁因訝異而圓瞠著,整個人愣在當場。
「這兒怎會和十年前……一模一樣?」
眼前的一景一物就如同十年前那個午後,他拖著她來這兒時一樣,同樣的白色鋼琴、同樣花色的沙發組。
駱碠冀從她身後緊緊地擁住她,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對不起。」
「為什麼向我道歉?」她偏過臉,奇怪地問。
他輕嘆口氣,歉疚地說︰「我把原先的琴換了。」不止琴換了,事實上整間琴室是重新翻修過。
「為什麼把琴換了?」她只是單純的詢問,沒有任何指責的意思。「原先的鋼琴呢?」
「舊了,加上沒人保養照顧,所以過于潮濕而生銹了。」她離開之後,琴室也被鎖起來,里頭的擺設也因缺乏專人照料而過于老舊不堪使用。
倉還寒轉身望著他,等著听他往下解釋。她明明記得忠叔提過琴室過于老舊,為什麼她眼前所見和忠叔所說的全都不符?
「你一聲不響地離開後,我氣得只想做些事情來報復你,便要忠叔把琴室鎖起來,不準任何人再踏進一步,更不準人進來打掃。」換句話說,他把對她不告而別的怒氣轉移到她的琴室上。
他摟著她的腰一塊走進琴室,輕撫著白色的琴蓋,忍不住嘆息道︰「一開始我氣瘋了,嚴禁任何人接近琴室。後來日子久了,連我都忘了這回事,而忠叔根本不敢在我面前提起這件事,自然也就不敢讓人去打掃琴室。」
「後來呢?」倉還寒掀開琴蓋,伸手試彈了幾個音。「你什麼時候找人整理這間琴室?」
駱碠冀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忠叔說你向他問起琴室的事。」
「所以?」
「我看了琴室之後,被里頭的滿目瘡痍嚇了一跳,怕你看了生氣難過,連忙要忠叔偷偷找人來整修琴室。」
「所以你才硬拖著我去墾丁。」還對她說是補度蜜月。
他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我怕你知道琴室因為我的原故而毀了,所以要忠叔找人趕工整修好。」他知道還寒有多愛惜這間琴室,不然在她離開之後,琴室也不會成為他泄憤的目標。
倉還寒拉著他在琴椅上坐下,偏頭帶笑地問︰「想不想听我彈琴?」
「你不生我的氣?」
「我干嘛生你的氣?」她好笑地問。
「我間接毀了你最愛的琴室。」
「但你讓它又恢復過來,不是嗎?既然如此,我有什麼好生氣的。」當初她會那麼寶貝這間琴室的原因其實只有一個,這是他特地為她蓋的。
「你真的不生氣?」駱碠冀不確定地又問︰「不止鋼琴壞了,連牆壁也會滲水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