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 第2頁

正當眾人心驚膽戰,緊張得手心冒汗時,有人突然指著崖下的海面大叫;「看!是大小姐!」

大伙兒注意一看,果真見到崖下的海面突然冒出了兩顆人頭和一條……大魚?而跳下海去救人的兩人還只在半途而已。

「那是什麼東西?」有人看不清楚,指著那條魚問。

「苯,是海豚啦!」旁邊的人敲了他腦袋一記。

很快地,那條大海豚便帶著女娃兒和田老七穿過了在半途的兩名大漢,回到了船邊,幾個船員連忙跳下海,協助田老七和大小姐上船。

「好聰明的海豚。」有人忍不住說,。還知道要帶他們回船邊。」

田老七一上船便嘔出了一口又一口的海水,反倒是戰家小姐一點事也沒有,她在海中拍拍海豚的頭,親了它鼻頭一下,才動作迅速的爬著繩子上了船。

其中一名船員看得目瞪口呆,驚詫的問︰「那條海豚是大小姐養的嗎?」

「不是,我常常和它玩。」她睜著明亮的大眼回答,仿若那是很普通的事。

「是那只海豚救了你們的嗎?」田老七才嘔完了海水,旁邊的兄弟就連忙發問。

田老七咳了兩聲,搖搖頭,看著身前一臉平靜的女娃兒,啞著聲音道︰「是大小姐救我的。那崖下有暗流游渦,我沒注意到便被拖了下去。是大小姐潛到海中叫來那只海豚,將我從漩渦底拉出來的。」

眾人一听,更是詫異得嘖嘖稱奇。

女娃兒走到戰天與祁士貞面前,拿出那朵放在油布袋中的小黃花,「我現在可以上船了嗎?」

戰天沉默的看著女兒,半晌才道︰「你已經在船上了。」

「呃?」她不敢相信的看著爹爹。

「傻丫頭,你爹答應了,還不快謝。」祁士貞笑著提醒她。

女娃兒臉上表情漸漸由嚴肅轉為燦爛笑臉,她興奮的大叫一聲,跳到戰天身上,「哇!謝謝!謝謝爹!」

戰天一把抱住全身濕漉漉的女兒,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低聲在她耳邊道︰「謝你二叔吧。」

呀,願來爹知道她作弊!她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吐吐舌頭。從小在這兒的潭邊玩大,她早就知道崖下那兒有游渦,二叔知道,爹當然也知道。

這時田老七已經好上了許多,他黯然的站起身來,對戰家父女一鞠躬道︰「謝謝頭兒這幾年的照顧,謝謝大小姐救了小的一命,田老七願賭服輸,這輩子絕不會再到海上討生活。」

戰天看了女兒一眼,她收到爹爹的暗示,轉頭對著田老七笑說︰「田叔叔,你搞錯了。」咱們只是比比,不是打賭。我沒听見有賭注這回事,爹爹你有听到嗎?」

田老七聞言不由得慚愧起來。在舶上持了十幾年,他其實真不知到了陸上能做什麼,沒想到他之前那樣對她,大小姐卻不計前濂,不只救了他,還給他台階下。

戰天揚揚嘴角,淡笑道,「我沒注意听。」

田老七听到頭兒這麼說,更是感動得快掉下淚來,豈料小周那楞子卻不識如的開口︰「祁爺不是——。」

祁士貞閃電般拍了小周腦袋瓜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問他︰「你說我怎樣啊?」「祁爺!你干嘛打我?」小周撫著頭,「你自個兒明呵說——」

「頭兒沒注意听,我當然也沒拄意听,你們誰有听到嗎?」祁士貞笑味味的打斷小周的活,環顧大伙兒問道。

「沒有!」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這次連小周都開竅了。「田叔叔,你听見大家說的了,我們可是啥都沒听到喲!」戰家小姐坐在爹爹的臂膀上,調皮的對田老七眨了眨眼。

田老七忍住淚,拍著胸膛豪爽的道︰「田老七听到了,大小姐你放心,田老七這條命是你救的,除非大小蛆說話,否則田老七這輩子都是戰家船上的人!」

田老七話才說完,就听二楞子小周咕哦道︰「說的這麼大聲,這次可不能裝沒听到了。」

聞言,艙上眾人爆出哄堂大笑,田老七先是瞪了小周一眼,一會兒也忍不住開懷大笑。

笑聲中,巨岩上的海鳥收回視線,揚了揚翅膀,伸展了一子,雙翅一拍便輕盈的滑入風中,悠游在藍天之上……

※※※

唐貞觀初年

揚州——一位于長江與運河交匯處,從前朝至今日,中外富商巨賈皆于此地蒼,城內繁華程度雖不及北方長安大城,但也十分熱鬧。

雖然隋末的戰亂災荒導數人口銳減、經濟調敞,揚州的商機也不了也保受影響,但在經過高租時期的養生休息後,全國個地的經濟雖沒恢復至隋朝興盛時期的水準,可也漸趨穩定。如果說能這樣一直穩定成長,那倒也算不錯,偏偏是這幾年連續出現霜災和旱災,不少商人見有機可乘,紛紛抬高米價,想要大發一筆災難財;特別是位于海運要道揚州城內的不肖富商。

原本這些天災就已讓平民百姓叫苦連天,這米價一被人拉抬,更是昂貴的教人欲哭無淚——十匹絹競只能換一斗米,尋常人家根本就吃不起。

正當此時,揚州河岸卻出現了海龍戰家的龐大船隊,他們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在短短三天內收購了揚州城內所有水運商行,一時之間,揚州向外運輸的漕運全被那掛著「戰」字旗幟的船隊給掌握。

想這揚州因地理位置的關系,對外輸出貨物大部分皆靠漕運,如今貨運命脈被人握住,城內眾商家不由得疑懼警戒、惶惶不安,不知那原本在海上稱霸的戰家船隊在打什麼主意。

未料海龍戰家卻于次日派人送帖至城內各家商行,表明將于今晚在四海摟設宴。邀請商家們共同會商。這說得好听是邀請,事實上商家們不去也不行,誰要人家手上握了一手好牌,除非自個兒不想繼續在揚州做生意,否則只得乖乖赴約。

是夜,就見四海摟燈火通明,樓外是來了一頂又一頂上好的轎子,更有不少人是搭著金碧輝煌的馬車來的。

四海樓上,一名男子支著下巴坐在窗邊,往下打量著那些金光閃閃的車馬人轎,嘴里嘖嘖稱奇︰「真是不得了,瞧瞧陳家的那輛馬車,連車頂都瓖了金箔;王家的轎子大得可以讓四個人在里頭躺平;還有那姓屈的肥豬,他戴著那些金銀珠寶還有辦法走路不跌倒,可真是個奇跡。」

坐在他對面的青衣女子揚眉輕哼一聲,「在這種世道還能這祥揮霍,從這些行頭上,就可以知道這些奸商昧著良心賺了多少銀兩,當強盜都沒這麼好賺!不過揚州最有錢的不是這幾個,你看右邊那走路過來的老頭——」她伸手一指,「他才是揚州第二大富。」

「你說那衣著寒酸的老頭是揚州第二大富?不會吧?」他嘴角扭曲,一臉夸張的表情。

「真正有錢的人不會差自己有錢,就像壞人不會承認自己是壞人一樣。那衣著寒酸的老頭叫鄒玉成,深信勤儉方能成大富,雖然家財萬貫卻不愛花錢。」她邊說邊倒了杯當季的杏花酒喝。

「第二大富穿這祥,那第一大富該不會穿得像乞丐吧?」

「懂得省不懂得賺也是難成其事。」她用下巴朝左下方一努,示意道︰「喏,那位正在下車的男子就是揚州首富。他叫秦嘯天,年方三十,城內最大的商行就是他的,他也是城里唯一一個肯自己花錢養船隊及馬軍隊的。」

「下車的有兩個,是穿紫袍的那個,還是在他旁邊書生打扮的公子哥?」

「紫袍的那個。」青衣女子才說完,卻見那書生像是察覺他們的視線,突然向上看來,兩人視線突兀地對上,他微微一笑,對她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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