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一緊,眼中閃著痛楚,聲音沙啞的道︰「我不會傷害你的,別怕我……」她沒有說話,只是不信任的看看他昨晚應該睡的地方,再看看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意思不言而喻。
「昨晚你作噩夢,我怕你傷了自己。」他試探性的緩緩伸出手,想踫觸她的臉-語氣哀傷,「別怕我,不要怕我。」
蘭兒避無可避,只能咬著下唇顫抖。
當他的大手逼近,那些夢魘彷佛又要破繭而出;她逸出一聲啜泣,眼淚盈盈的哀求,「不要……」
「相信我,蘭兒。我不會傷害你的。」他模上了她發抖的臉頰,溫柔的拭去她眼角滑下的淚,沙啞的道︰「別哭,別怕我,我、水遠都不會傷害你的……」
當他的手觸踫到她時,她以為舊事會重演,但奇異地,他這次溫柔的撫觸並沒有戳破她心中那防衛薄弱的黑洞,也沒有引發更深的恐懼,她只覺得他粗糙的掌心、長繭的手指好溫暖好溫暖,不像那些強盜,不像那些想傷害她的人,一點都不像……
他和他們是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她逐漸回想起來,他從來沒有真正強迫過她、傷害過她,那些惡意的言詞他向來都不是有意的,因為她總能看見他倔強的眼中有著後悔;雖然他從沒真正說出道歉的話!可他一向會用行動來表示他的歉意。
每次他都威脅要把她丟下,但八年來卻從未有一次做到;雖然表情不耐,他卻一次又一次的停下來等她、幫著她。
她不是早就知道他總是以尖酸刻薄的語氣掩飾他的關心?而這雙有力的大手,八年來每一次靠近她都是為了保護她,而不是傷害她。
蘭兒的視線模糊成一片,那些驚恐害怕在他溫柔的踫觸下點點滴滴地退去,反而是他臉上害怕被拒絕的表情,讓她感到此一評的訝異及陣陣心痛。
她怎麼能這樣傷害他?,這個男人曾為了救她差點連命都沒了!在他救了她那麼多次之後,她怎麼還會認為他會傷害她?她怎麼會錯得如此離譜?
見蘭兒淚濕衣襟,赫連傲以為她仍是害怕,挫折的收回手,卻被她的小手抓住,拉了回去。
「不……」蘭兒輕輕的吻上了他的掌心,滿臉抱歉的仰首看他,烏黑的大眼閃著淚光,「對不起,對不起……我好抱歉,真的真的好抱歉……」
赫連傲有一瞬間呆住了,那溫熱柔軟的唇貼在他的掌心,彷若握著灼熱的小石子,那熱燙的溫度從掌心沿著血液奔竄至幾乎死寂的心髒,刺激了它的跳動。
喉頭好似梗了股氣!他幾乎是不敢相信的望著蘭兒。
她不怕他了?他遲疑的用眼神詢問她。蘭兒的回答是以兩只小手抓著他的大手觸踫凸口己笑中帶快的臉頰。他屏住了氣息,下」瞬便猛地將她擭進懷中緊緊抱住。老天!老天啊-.他幾乎以為這一輩子再無法得回她了……赫運傲浬首籣兒的頸窩,緊緊擁著她,哽咽的道︰「答應我,你、水遠都不會再怕我。」「嗯。」她輕點頭,小手攀上了他的背回抱著他,沙啞的承諾著,「不會了,不會了……」窗外照射進來的晨光將主氣染成金黃,還有她的淚。g夕~昨夜一場大雷雨,今晨一地粉桃花。赫運傲牽著蘭兒走出門時,天上仍飄著幾朵白雲。「花都落了。」蘭兒惋惜地望著那幾乎已光禿的枝頭。「明年會再開的。」他握緊她的柔竟說。蘭兒低首望著他握著自己的大手,也怯怯的握緊,然後欣然抬起粉臉對他露出微笑。風一吹,屋檐上的雨滴落下,不倫不倚的滴在她的鼻尖;赫運傲看到忍不住咧嘴」笑,抬手幫她拭去,「你臉上的水夠多了。」知道他笑她愛哭,籣兒紅了臉,忙顧左右而言他,「我還不知道里是哪兒呢!」「洞庭湖中」座無名的小島。」「洞庭各島不是在六年前便被洞庭水字世家的女婿所組成的洞庭七十二水寨編一了?」她想起這幾年跟著他時,普經手的資料。赫連傲贊許的望著她,「是統一了沒錯,但有兩座島不受其管轄,一個便是鬼醫白前輩所在的君山,另1個就是這里。他們對外宣稱這兩處是屬于七十二水寨,實則是若沒島主允諾,就連水家人都不能進入的禁地。」「這里的島主是誰?」「我師父。」他帶著她走入桃花林中,「那屋子便是他蓋的。師父他老人家早年有恩于水家上一任的當家,是以水家便將此島劃為禁地。」這地方除了師父就只有他知道,所以當他決定帶她離開時,第一個便想到了這座島。
「我們現在要去哪里?」她仰首問。
「去水家。先去發消息給師兄他們,順便向水家的人道謝。他們為了封鎖我們在這兒的消息!大概花了不少力氣。」
「要離開這座島?」蘭兒臉白了一白,問了一個有點可笑的問題。
「當然,水家大宅可不在這里。」他說著,才幾步路便已到了岸邊。
赫連傲發現她的腳步慢了下來,回頭一看就見蘭兒臉色蒼白的望著眼前那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
「怎麼去?」她直瞪著那廣闊的湖面,虛弱的問;畢竟她連一艘船都沒看到。
「別怕。」他將她攬到身前,扳過她一直瞪著湖水的小臉面對自己,然後撫著她蒼白的臉安撫道︰「我會帶你過去。相信我,我不會讓你踫到水的。」
蘭兒還是有些慌亂,但她看到他眼中的保證與承諾,不覺心安了些。
「你信任我嗎?」他柔聲問。
雖然有些遲疑,她還是點了點頭。
赫連傲見狀像是含著麥芽糖的娃兒,笑著攔腰將她抱起。
「呀!」她輕呼一聲,慌張的摟住了他的脖子,以穩住自己。
「把眼楮閉上,從一數到十。」他笑著說。
蘭兒望望那湖水,再看看他,然後一咬牙閉緊了眼,開始數︰「一、二……」
她數一的時候他腳一蹬就已離了地,在湖面有如蜻蜓點水般,倏忽便過了湖。
「……九、十。」
到了嗎?
她不敢睜眼,只是緊摟著他的脖子,縮在他懷中。
「可以張開眼了,膽小表。」他好笑的在她耳際低喃。
他的一句話和吹在耳際的熱氣讓蘭兒又羞又窘的紅了臉二手捂住了熱癢的耳朵,張開了雙眼,小小聲的說︰「放我下來。」
「有什麼好處?」他挑眉戲譫的問。
「好處?」她睜大了眼,詫然的仰首,紅唇卻不經意踫到他的臉頰。
「啊!」她又是一聲輕呼,小臉更是紅燙的快要冒煙了。
「是呀!好處。」他闇癥的重復,雙瞳像是不見底的深潭。
「呃……」蘭兒有一剎那的失神,隨即單純的柔聲道︰「你放我下來,手就不會疲了呀。」
「你輕得很,我抱得很樂。」他嗤笑著。
抱得很樂?蘭兒有些傻眼,過了一會兒才紅著臉問︰「那你想要怎樣的好處?」
「嫁給我。」
轟隆!罷剛打雷了嗎?她怎麼有種被雷打到的暈眩感?
蘭兒呆呆的看著他,然後慢慢、慢慢的才听懂了他說的話,臉色也漸漸、漸漸的越變越白。
赫連傲滿心期待地等著她的回答,卻听到一句——
「不要開玩笑。」她聲音極微弱!幾乎就要飄散在風中。
他有些生氣,擰緊了眉,嚴正的道︰「我不是開玩笑。」
她撫著胸口輕輕抽了口氣,白著臉說︰「你可不可以先放我下來?」
赫連傲見她神色不對,便放她下地站好,雙手仍扶在她的腰上。
蘭兒雙手平貼著他偉岸的胸膛,深吸兩口氣才仰首道︰「我……不適合,你該娶個更合適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