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八仙!」最好的迷魂藥草原來在這里,虧她還到處去找。
他指間夾著一柄柳葉鏢,將那些藥草割得干干淨淨。
「我本來還擔心你跑太遠,不知道怎麼找你回來,試著叫兩聲,你倒認出來了,看來我學鳥鳴學得不好。」
「也不是,你叫得很好,不過你的音調很特別,我一听就知道。」她不覺地回答。他平安,真好。
「怎麼個特別法?」
她蹲,幫忙撿拾那些醉仙草。
「就是……乍听清淡,帶著一股冷意,但多听一會兒便很溫暖,像你的人,面冷心熱……呃!」她說了什麼?錯愕的抬起眼,迎上他驚訝的眸,她立刻又低下頭,慌得不知所措。
柳嘯月真的很吃驚。她把他看得通透,他別開頭,居然覺得不好意思。
「藥草有了,我們準備救人吧!」他只得轉移話題。
她巴不得他忘了她剛才的話,歡快地點頭。
「對,救人,我們快走吧!」她又像一陣風般,飛在他前頭好遠。
柳嘯月也松了一口氣。誰都不要追究那莫名的差錯,很好。
他心情愉快,笑容如冰雪初融般,皎潔燦爛。這姑娘的戚情雖濃烈,卻不沈重,倒是挺貼心的。
不知不覺,他已經忘了要盡快與她分道揚鑣的念頭。
袁尚喜回頭偷看他,立刻被那出塵俊顏迷得腦子眩暈。
他眼睜睜看著她在什麼也沒有的地上跌個五體投地,揚起的泥塵把她半邊臉都染灰了。
「你沒事吧?」他緊張地奔到袁尚喜身邊。
她兩手捂著臉,不敢看他。
「摔傷哪里了?」他扶起她,心微疼,剛才她摔得很用力。
她低頭,不敢看他。「沒事,我在體悟人生。」
原來傾城之貌就是他這樣,好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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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嘯月和袁尚喜怕時間拖久了,新娘子會被欺負,因此不顧大白天,便在山寨的上風處點燃醉仙草。
也是他們運氣好,今天滿空烏雲,山霧迷茫,醉仙草的煙霧沒有引起土匪的注意。
半個時辰過去,他們判斷藥性發作,煙霧也隨風飄走了,才進入山寨。
「醉八仙是強烈迷魂劑,但我們沒有時間精煉它,單靠火燒,功力高深者依然可以抵抗,你要小心——」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個搖搖晃晃的土匪朝他們撲過來。
袁尚喜一腳把對方踢飛出去。
「你說什麼?」她有點緊張,沒听清楚。
他看著正從牆壁上緩緩滑下的土匪,暗贊她的功力真不錯。
「沒事了,你——」他突然被她拉到後頭,她一掌劈翻了一名半昏半醒的土匪。
「你好生睡著不好嗎?非要來討皮痛。」她轉頭問柳嘯月。「三公子沒事吧?」
他想笑,什麼時候,他也需要姑娘保護了?
但她關切的眼神卻讓人心窩暖暖,原來被人千般珍視,感覺……挺不錯的。
他恍然發覺,其實她沒逼過他什麼,那些要他重視她、令他煩躁的話都是別人說的。說她纏人,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第一次反省自己,他對她真的不太好,要改進。
「我沒事,謝謝。」也是第一次,他重新看待這個姑娘,隨興瀟灑,有股很自然的風情,與她相處,如身處曠野,心胸不自覺開朗。
袁尚喜被他認真的眼神嚇一跳,像只小老鼠似地突然往前竄去。
「袁姑娘——」他急忙追上。「你怎麼了?」
「我……」她模著胸口,還好,不看他就沒那麼緊張了。「我心急救人。」
「也是。」他頷首。
兩人一路走過來,看到每一個昏迷的土匪,便在他們身上補一指,保證上匪們睡到明天,不會中途起來搗亂。
「看來這些土匪就算不暈,也沒有太大的威脅了,不如我們分頭找人?」他說。
「好。」她走向西方,一間房一間房地查看,這座土匪窩外表看起來還不錯,里頭卻髒得媲美豬舍。
好幾次,她一腳踹開門,被沖出來的酸臭味燻得眼楮發痛。
這種環境,居然有人住得下去,不可思議。她不得不抽出手絹,掩了口鼻。
找到第十間房,她眼楮已經被燻得紅了,終于在床上看到一身艷紅喜袍的新娘子。
「找到了!」她開心得大叫。
「在哪里?」柳嘯月听聲尋來。他也快被土匪窩的髒臭搞瘋了,乍聞喜訊,與她一樣興奮。
袁尚喜立刻檢查新娘子。她被綁在床上,喜袍半敞,一個滿臉橫肉,長得鐵塔也似的土匪就倒在床腳。
顯然,在醉仙草的藥性發作前,那土匪正想對新娘干壞事,卻在緊要關頭被破壞了。新娘子安然無恙。
柳嘯月來到床邊,一見新娘,又迅速跑出去。
「袁姑娘,你在干什麼?」
「我?」她看看自己、又看看新娘。「我在幫新娘穿衣服啊!」
「你應該先告訴我,她沒穿衣服。」男女授受不親。若讓人知道他瞧了新娘的身體,豈不壞人名節?
「她有穿,只是沒穿好。」她已經很努力在幫忙了。「現在好了,你可以進來了。」
「衣著整齊,不是隨手掩上?」
「對啦!」她不知道,原來他的男女之防這麼嚴重。
他這才小心翼翼踏進房間,先瞄一眼新娘,寸膚不露,很好;再看袁尚喜,她臉上綁著一條粉色手絹,繡著桃花飛舞,紛落如雨。
他有些吃驚,她這麼大剌剌的姑娘,竟用如此可愛的手絹?感覺挺不搭……不,再細瞧,其實別有一番韻致。
「我們來得及時,這家伙沒得逞。」她踢了床下的土匪一腳。「人渣。」雖然他已經昏倒,但她還是不放心,又點了他的穴,再拿他綁新娘的繩子捆住他雙腳,最後更扯下臉上的手絹將他的雙手反綁在背後。
柳嘯月突然為那條手絹惋惜,好端端的,卻落了泥塵。
「不必這麼夸張吧?你都點住他穴道了。」
「你看這家伙,高頭大馬,萬一他掙月兌束縛,肯定麻煩,還是小心點好。」她扶起新娘子。「這里面太臭,我受不了,我們出去再說。」
「我也這麼覺得。」既然她扛得起新娘,他就不插手了,省得新娘清醒,說他佔便宜。
她領先走了出去。他跟在她身後,行了幾步,忍不住又回頭去看那綁在土匪腕上的手絹。
他的眼力本來就好,這一細觀,便發現手絹角落以紅色絲線繡著小巧的「喜」字。
這漫天桃花飛舞難道是她繡的?手工真好,片片桃花,細致精巧,迷蒙間,仿佛還能聞到新春時節千花萬樹齊放,花香迷人,薰人欲醉。
他自己都沒想明白為何會這樣做——他轉回房,撕下一塊床帳,代替那手絹捆綁土匪的手,而她的手絹,則被他收入懷中。
他再次走出房,彷佛剛才的事從未發生。
袁尚喜在前方跟他招手。
柳嘯月的臉莫名地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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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多寶?」
柳嘯月和袁尚喜沒想到,他們辛苦救出來的新娘子竟然是江湖三大害之一,見錢眼開金多寶。
「不可能,金多寶何等狡詐,怎會這樣簡單就被捉進土匪窩?」袁尚喜不信。
金多寶沒回答,一雙夜空般漆黑的眼楮只顧著在柳嘯月身上徘徊。
柳嘯月抿緊唇,臉色陰沈沈的。
袁尚喜明白金多寶的狀況,柳嘯月生得太俊俏,幾個姑娘抵擋得了?
「喂,收斂一點,不然他發火,你連瞄的機會也沒有了。」袁尚喜以過來人的經驗說道。
柳嘯月氣結,走一邊去,懶得理這兩個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