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讓他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來沒收任家這龐大的家財,再想用幾萬銀兩的賄賂來求他放過任家一馬,簡直是比登天還難了。
「那……陶總管,這麼說汀洲會沒事了?」听了陶總管的一席話,蘇秋娘終于破涕為笑。
但沒一會兒,她又哭喪著臉、扯著任汀瀅的袖子,可憐兮兮的問著︰
「可是官府要將我們的家產給查封了,汀瀅你說,我們該怎麼辦?流落街頭要怎麼生活啊?」
「怎麼辦?這要問你啊!」任汀瀅沒好氣的瞪著蘇秋娘,「我精明的嫂子,你怎麼倒問起我來了?對于商行,你的主意向來不也是挺多的?」
「我……我……」蘇秋娘讓任汀瀅堵得一時語塞,除了繼續哭,她哪知道該怎麼辦?
「大小姐,我看我們還是趁官兵還沒來之前,先將府里的珍貴物品搬出去藏起來,日後再拿出來典當,也可以暫時撐一陣子。」陶總管提議。
「來不及了!」
第二章
一個聲音自堂外響起,跟著就見到十來個官兵魚貫進入了大廳。
任汀瀅一轉頭就見到為首的男人,用他那像是幾百年沒吃過東西、喝過水的眼神,直盯著任汀瀅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的看著,像是怕人不知道他的腦袋里都裝了些什麼污穢思想似的。
他的眼光雖討厭得令任汀瀅想打人,但礙于她多年的閨訓︰溫婉雅淑、和善有禮︰最起碼對外人要如此,她慣性的對著何承先淺淺一笑。」
[請問您是……」
一
何巡捕︰知府何仲庸的兒子何承先,是廣州城中聞名的之徒,雖然他已經納了一妻四妾,但城中的柳巷花街還是常見到他的蹤跡。
但他還不敢憑借著家勢地位而強搶民女,要不只怕廣州城中稍具姿色的姑娘,可全讓他給收入家中了。
瞧著任汀瀅那粉女敕得透著嫣紅的臉蛋,一雙柳葉眉襯著她那水靈靈的黑亮眸子,紅潤潤的小嘴漾著炫人目光的甜笑……如他,看著如此嬌女敕白的美人兒,口水差點不受控的流出來。
「你就是任汀洲的妹妹?長得真不錯,瞧這皮膚水女敕的……」河承先嘖了嘖舌,伸手就向任汀瀅的粉臉兒采去。
「放肆!」
面對何承先的放肆輕薄,任汀瀅溫婉嫻淑的對外形象立刻破了功,她嬌叱一聲,輕輕側了側身,巧妙的避開他的魔手,接著就想往他那對邪惡的眼招呼。
率好隨後進來的小瑤,在她出手之前及時將她拉向一旁,在她耳邊小聲的勸著︰
「小姐,別沖動!惹惱了官府里的人,對我們可沒有半點好處啊!」
小瑤說得沒錯,形式比人弱,就先放他一馬,反正小女子報仇十年不晚,任汀瀅強壓下滿月復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盯著何承先。
[請問差爺有何指教?」
何承先不明白怎麼會撲了個空,他心有不甘的收回手,在任汀瀅的瞪視之下倒也不敢再佔她一次便宜。
「指教?我奉命來抄了你們這間宅子!」他怏怏的說著。
「何巡捕,我家大少爺真的不知道那艘商船就是[仇風號],我們也是第一次同他們做生意,能不能麻煩您,請知府大人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往後我們一定會定期送上厚厚的大禮。」陶總管向何承先打躬作揖,希望能得到任何轉寰的可能性。
但果然如陶總管所料,河承先只是咯咯笑著道︰
「我們知府大人向來公正清廉,怎麼可能會接受你們的賄賂?你們知不知道,賄賂官員可是罪加一等?」
鮑正清廉?何承先會說出這等睜眼瞎話,擺明了他們父子對沒收任家的家產,比往後的定期貢獻有興趣多了。
這時,原在一旁哭個沒完沒了的蘇秋娘又喳呼了起來︰
「啊……別拿走我的金枝玉葉啊……」
蘇秋娘和一名官兵搶著大廳旁由黃金打造枝干、由翠玉打造綠葉的盆景。
雖然眼見蘇秋娘最心愛的金枝王葉就要被充公,讓任汀瀅的心里不免有些豐災樂禍,但想到這些官兵們的目標並不只鎖定蘇秋娘而已,自己也將是下一個受害者,她立即決定暫時放下她們之間的私人恩怨,難得的和蘇秋娘站在同一陣線上。
「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何承先討人厭的嘿嘿笑了幾聲,「任姑娘,他們在點收查封任家宅子里的所有物品,難道你迷人的眼楮看不出來嗎?」
手里佔不上便宜,口里佔一點也好,他接著又貓哭耗子假慈悲的說著︰
「我實在不願見到你這麼漂亮的姑娘家無處可去,不過我礙于公命、不得不從,你可別怪我啊!」
任汀瀅根本懶得看他那嗯心巴拉的嘴臉,只是輕哼一聲,偏過頭去不理他。
何承先沒別的本事,就是臉皮極厚,他不以為意的繼續說著。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啊?看你長得這麼漂亮,又是千金大小姐,怎麼能忍受什麼都沒有的生活?如果你沒地方可去,我不介意收你為妾,讓你住到我家去,怎麼樣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任汀瀅讓阿承先給嘔得再也咽不這口氣,所有的冷靜和理智全拋到九霄雲外。她暗自凝氣于手掌,打算給何承先這個急色鬼一頓「粗飽」。
「想得美!」她揚手先賞了何承先一個大鍋貼。「你給本姑娘提鞋都嫌不夠格!」
「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何承先惱怒的揚起手,欲往任汀瀅的臉上揮去之際——
「哇啊!」他還沒踫到任汀瀅一根寒毛,便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只見他抱著胯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跳著。
任汀瀅一陣納悶,她還沒出手啊?難不成她已經練到不出手就能修理人的最高境界?
「何巡捕,做人要給別人留點後路。」一個削瘦的青衣男子帶著淡淡的笑容山口門外走入。
何承先一臉吃驚的望著來人,「你……[笑面劍舌]楊青杉?」
「正是在下。」被喚為楊青杉的青衣男子,笑著向何承先頷首致意。
「你怎麼會來這里?剛才是你出手打我的?」何承先詫異的問著,他記得這個聞名江南的紹興府狀師是不懂半點功夫的啊?
「我向天借了膽也不敢打何巡捕您啊!我看是您自個兒撞到了吧?」楊青杉笑了笑又說︰「至于尢河而來……在下只是忠人之托,前來探訪任家商行這個案子,看看何巡捕是否有抄得過了火?」
「是誰叫你來的?」
[這就不勞您過問了。」楊青杉一反笑臉,板起了臉孔沉聲說著︰「只是您最好听進我的勸告,抄了任家產業的肥水,已經足以讓你們父子倆半生享用不盡,如果你還貪心的抄了不該抄的,當心我一狀告到刑部,那時……只怕你們父子不但沒有油水可撈,還得要丟官。」
[你……」何承先听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他卻不敢招惹這個「笑面劍舌」。
要知道凡經楊青杉出面訴訟的官司,沒有一件是不勝訴的。
在江南已經有不少縣太爺或知府讓他給整得灰頭土臉了,他這種人物,正是何承先父子這種貪官避之唯恐不及的。
巴結得了他還好,萬一巴結不了……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底子讓他給掀出來。
「我們走!」
好漢不吃眼前虧!何承先一揮手,除了他數十名手下,什麼也沒敢帶走,悻悻然的離去。
「多謝楊狀師相助。」當何承先一行人離去後,陶總管首先代任汀瀅姑嫂向楊青杉致謝。
雖然他不明白楊青杉何以會突然出現來幫助他們,但是依楊青杉的名聲,如果他肯幫助任家,別說任汀洲肯定沒事,說不定連被查封的產業也都可以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