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是在一起了。沒有因為她的發現而有所顧忌,相反的,他們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
「唉……」田馨嘆口氣,將臉埋在腿間。
奇怪的,听見他們親密吃飯的消息,她並沒有悲傷的感覺,只有一些些被背叛的難堪。
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她一點點都沒有發現?
她在跟麗姿討論育元時,她又是用什麼心情听的?
為什麼她不知道……
花仲騏的臉莫名其妙的突然浮現她的腦海中,她驚嚇的抬起頭,不明白自己怎會在這時候想起他?
她站起身,隨手將包包丟在地上,包包砰地發出一聲響聲。
她低頭看著地上的包包,想著如果這時候讓花仲騏看到,他一定又會皺著眉頭罵她︰
「女孩子怎麼可以這麼粗魯?包包就這樣隨地亂丟!」
呵——他一定會這樣說的!
田馨皺著眉頭,接著整個人趴向床上,她好象又可以听見花仲騏不悅的責罵聲︰
「女孩子不可以這樣!女孩子不可以那樣!」
呵呵呵——呃……天呀!她是不是瘋了?還是生病了?
她是個專業的護士耶!竟然滿腦子在想一位病人!真傷腦筋!
她將臉往旁邊一側,她想,她真的是——累瘋了。
就在這混亂的思緒中,她睡著了。
而這晚,花仲騏一直出現在她夢中……
「嗯,大哥,我知!嗯……他在。好,我同他講。沒問題!Bye!」
距離震信醫院不到一百公尺的一家小酒館的客房里,張佶利用國際電話跟香港那邊的主事者說明現在的狀況。
由于花仲騏在台灣甚至全世界商界,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所以台灣政府高層十分關切這一起案件,不斷地向警方施壓,要求在最短時間內破案。
犯下這起槍擊案件的他,理應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香港,好避開風聲,但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選擇了這間小酒館待下,好見機行事。
張佶掛上電話,回頭嫌惡地看著跪在地上,嚇得發抖、淚流滿面的男人,冷聲開口︰
「哼!大哥要我跟你說,如果這件事情你不給他一個交代,他要你記得曾經答應他的『條件』。」
「啊?不——不要啊!我、我真的不知道花仲騏的命那麼硬呀!嗚嗚……」
「哼!要不是你,事情怎會鬧這麼大?」張佶拖著左腳走向他,手里的黑槍無情的指著他。
房間里響著他左腳義肢關節轉動的垓垓聲,听起來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他顫抖著身體,卑賤的伸手擋住那無情的槍口,以為看不到就能保住他的小么叩。
「佶、佶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當時還有人在那里。」
「操!當初要你爬牆過去看看,你還在那里給我雞雞歪歪的!我早說你不上道!媽的!我死神混那麼久,第一次踫到像你這麼白目的兄弟,竟然在現場喊出我的名字?!
我警告你,我死神的名聲這一次如果就這樣栽在你這卒仔手里,不用等條子,我一定先給你二十顆『土豆』,送你上黃泉路!」
張佶越說越氣,一把火竄燒而上,他手里的黑槍也就直貼著他的太陽穴,咬牙威脅。
「啊——不要呀!」他哭天搶地的求饒,淚水狂泄而出,整個人驚恐的顫抖著,看起來就像快要抽筋似的。
︰罪!你還不快點去看看劉昌威那邊有沒有什麼大動作?」張佶一把火無處發泄,抬起右腿,狠狠朝他的肩膀踢過去,大聲咆哮︰
「還不快給我滾!看到你這癟三,我就一肚子火!」
「是、是、是!我這就走!」他顧不得自己還淚流滿面,一副狼狽樣,連滾帶爬地往門口奔去。
就在他手握住手把的那一刻,張佶突然叫住他︰
「等一下!」
「是……」他緊張的回頭看著張佶。
「給我小心一點,多繞一點路,不要給我白目的帶條子過來!」
「是!是!我會注意的!」
「還不快滾?俗辣!」
他飛快的開門,然後離開這房間。
就在他關上門的那一刻,原本懦弱卑賤的臉,瞬間轉為冷峻,原先黯淡無神的雙眼,也透露出凶猛的森光。
「哼!等我拿到我的那一份,我一定讓你死神變成衰鬼!」
他伸手拉直有些歪斜的西裝外套,意氣風發地走出散著霉味的小酒館。
夜晚不只是飲酒玩樂的人們清醒著,還有一群在夜晚努力工作的人們。
就像是趕著清晨截稿出報的報社記者們,夜晚反而是他們最為忙亂的時間。
報社里四周響著電話鈴聲,人們說話的聲音,電腦打字的鍵盤聲,以及印表機的吵雜聲,辦公室里常常有人來回奔跑著,忙亂又緊張的氣氛,提醒每個人搶時間的重要性。
莊坤達坐在辦公桌前,皺著眉頭看著記者送上來的稿件,他手中的紅筆在上頭圈圈畫畫的,他每畫一圈,站在他桌前的記者心就多抽一下。
「你拿回去改一下,都來了幾年了,怎麼還錯字連篇?!換一本字典吧,你!」莊坤達將手中改好的稿子拿給站在眼前的記者,嘴里說著他的怒火。
「是,是,主編。」記者一拿回稿子,不敢多做逗留的跑回座位,火速的更改稿件。
莊坤達搖頭嘆口氣,又埋頭看著桌上的其它稿件。
突然,辦公室響起了一陣疾速的跑步聲,一路往莊坤達的桌前而去。
那人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叫嚷著︰
「主編、主編!」
莊坤達抬起頭,一看到來人,臉色馬上拉下,陰郁沉沉地瞪著那個手里抱著一堆過期雜志跟報紙的女人。
一等那人接近他的桌前,他就先發制人的拍桌大吼︰
「林、蕙、虹!你又給我混到哪里去?你膽子真大呀!竟敢給我兩天不見蹤影,也不交稿!
你現在是怎樣?啊?你不要以為你給我寫了一個大獨家,拿了獨家獎金,真的紅了,就給我拿喬!你以為我會把你供起來當神拜呀I︰」
「主、主編!我——呼——」
林蕙虹因為奔跑而一時喘不過氣來,她停頓了一下,調整好呼吸,然後她眼楮倏地發亮,將手中那一大迭的過期雜志跟報紙,攤在莊坤達的桌面上,硬是將他手中正在改的稿子壓在下面。
她興奮的指著其中一篇文章,激動得雙腳不斷的跳動著,說著︰
「主編,你看!你看我挖到了什麼!」
「什麼?」
莊坤達低頭看著她指著的那篇報導——
童伴父尸十二天母失蹤多年
獨自隱忍照常上學醫師關切心理狀態
他氣惱的在那報紙上頭用力一拍,對林蕙虹咆哮︰
「你在發什麼呆呀I︰都二十年前的新聞,你給我找來干嘛?寫不出稿子想以舊換新,呼攏過去是吧?」
「不、不是啦!主編!你看清楚一點那個男童的名字啦!」林蕙虹指著那篇報導,又急又慌的大叫。
莊坤達氣惱的再低頭仔細看那篇報導,當他看清楚那男童的名字時,臉上的怒火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的神情。
那新聞報導的內容,就連現在看來,都仍會令人鼻酸,而那小男童的堅強,則讓人十分心疼。
他抬起頭,肅穆的開口問她︰「你確定這報導里的男童是『他』嗎?」
林蕙虹點點頭,自信說著︰
「嗯,因為所有的時間點都太過吻合了!
這報導也提到震信醫院的陳院長,就是當年救治男童父親的醫生,當時他還擔心男童成長過程的心理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