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想到這趟來攬花樓還真是來對了,不只找到了失去味覺的原因,甚至還極有可能找到一直隱藏在深處的人。
莫縴縴默不作聲,而是起身繞著屋子想找茶水,想著要是他一時半會兒的還想不通,自己就干脆去樓下提水來燒也行。
只是才剛要踏出屋子,文致佑就轉過頭來,淡淡說道︰「過來這里坐著,我還有點事情要問你。」
「喔。」她乖乖的走回去坐好,有些掙扎的看著桌上還剩下一點的花茶,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為了解渴而喝下那杯會讓人苦不堪言的茶水,喝了其實對身體也很有好處,不過那味道……她覺得自己剛剛能忍住沒吐出來真的是太有毅力了。
「想喝水讓下人送進來就是。」他掃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為難些什麼,語氣自然的道。
「啊!對喔!」莫縴縴模模鼻子,一副後知後覺的嬌憨模樣。「那我看看杏花在不在,在的話我再喊她……」
她話還沒說完,他又無奈的開口,「讓你吩咐下去,怎麼還要自己去喊?做下人的不就應該守在外頭嗎?」
她搖搖頭。「不知道,大概是習慣了吧,杏花也是後來春鵲姨才撥給我的,但是平日里穿衣洗臉倒茶我自己都能做,就沒習慣讓杏花跟在外頭。」
她知道樓子里就兩個小丫頭可以吩咐著跑腿,其它的都是打雜做粗活的而已,她身邊跟了一個杏花,已經算是破了規矩,她也不想整天使喚杏花,讓別人看了眼熱。
「這也是規矩,哪里有習慣不習慣的說法,你現在身分不同……」文致佑突然一頓,看著一臉傻笑的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罷了,她喜歡這樣就這樣吧,他到底也不是她的什麼人,管得多了,說不得會讓人厭煩。
莫縴縴見他不說話了,心中略松了口氣。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其實自己本來只是個普通小老百姓,雖然已經盡量試著把事情交給丫頭去做,但對于明明自己就能動手做的小事,卻還要喊人去做,始終無法習慣。
「算了,你坐著吧,我去喊人。」文致佑看了看她穿的衣裳,外頭雖熱,但是她穿的外裳根本就是薄紗一件,他不禁微微皺起眉頭,直接起身往外走,不打算讓她穿著這身衣裳在外頭走動。
嘖,能來攬花樓里找花娘的還有什麼好人,他可不想讓她穿著這身衣裳讓別人給看見了。
他腦海快速閃過這樣的念頭,卻不知道從何而來,他甚至忘記之前他還曾經嘲諷過她的姿色根本就不足以讓男人感興趣,現在反而覺得那些男人眼楮不安分的飄來飄去,尤其是往她屋里飄的,全都是些不正經的歹人。
「咦?不用不用,我自己往外頭喊喊就行了。」
她急著往前走,卻在門前讓文致佑給攔了下來,他臉色不佳的低斥,「就說了不讓你出來了,怎麼就是不听話?看看你這身衣裳,透得都跟紙一樣薄了,哪里是個正經姑娘該穿的,還有前頭怎麼露了大半,也不知道現在的姑娘家是怎麼想的,一個個的……」
莫縴縴听著他嘮叨,不禁目瞪口呆,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之前春鵲姨不是說文家公子沉默寡言,現在眼前這個滔滔不絕的男人又是誰?
她小心的縮頭舉手反駁,「可是這衣裳是春鵲姨給做的,樓子里的其它姑娘穿得比這還薄呢,這衣裳可是好料子……」
聞言,文致佑眉間的折痕不自覺加深,忍著想把她衣裳多補上兩塊厚實布料的念頭,斬釘截鐵的打斷道︰「換了,這哪是什麼好料子,我明兒個讓人送新的衣裳過來,你以後再也不準穿這種比紙還薄的爛衣裳了。」
莫縴縴不敢反抗的點點頭,但隨即又道︰「照著這個款式做好嗎?這樣的天穿起來挺涼快的,而且春鵲姨說了,這款式是這幾年城里最時興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再次被看這衣裳哪里都不滿意的他給否決了,「都說了不行,這款式也要換換,一看就不是正經姑娘穿的,以後別春鵲那鴇娘說什麼就是什麼,那人說的話能听嗎?少讓她給教壞了……」
文致佑劈里啪啦的說個不停,莫縴縴除了適時的點頭應付,再也沒有能插嘴的機會。
只是她還是有一點點疑惑就是,花娘也算是正經姑娘啊?春鵲姨說……啊!不能再听春鵲姨說了,她要是再提一次,說不得他又得說是春鵲姨亂教人了,她還是乖乖閉上嘴的好。
第5章(1)
胡定存沒想到才不過多久沒見到文致佑,兩人再次相見居然是在花樓,而且他一臉我是主人,你這個客人打擾到我用餐的不悅表情,又是怎麼一回事?
胡定存實在很想揉揉眼楮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人了,但是文致佑那種嚴肅冷淡的神情,加上剛剛在外頭看見文大,又在在證明里面那個正悠哉吃飯的人就是文致佑。
「這……可真是出乎意料啊!」胡定存似笑非笑的掀了袍子,在文致佑的對面坐下,語氣滿是調侃。
「再來一碗飯。」文致佑連理都沒理他,直接把飯碗遞給站在一旁的莫縴縴。
莫縴縴看他要吃第二碗,高興得很,馬上接過碗,到旁邊添飯去了。
話說最近這些日子,他的胃口一日比一日好,她也是高興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她明明後來就沒再放碧綠草了,可他還是能從她做的飯菜里吃出味道來,著實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對于心思簡單的她來說,什麼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每天都能夠看見他,她就很滿足、很高興了。
胡定存看了看兩人舉手投足間的那種默契,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傾身向前悄聲問道︰「怎麼,原來多年春心不動卻是喜歡這樣的?現在……可有什麼進展了?」
文致佑早已習慣好友說話大剌剌又不經過腦子,連眼都不抬,只平淡的問道︰「今兒個是來喝藥的吧?怎麼廢話這麼多。」
經他這麼一提,胡定存忽然想起自己來攬花樓的主要原因,瞬間一種羞恥感讓他默默的敗退。
可惡!這小子一開口就說到了他身為男人的痛點,讓他一下子就如同消風的皮球,躲到邊邊自怨自艾去了。
兩個男人的談話並沒有太大聲,但是莫縴縴還是听得很清楚,她看著胡定存一臉悲催的模樣,同情心不禁小小的泛濫,她將飯碗遞給文致佑後,好心的柔聲安慰道︰「胡公子,你不要介意文公子說的話……」
文致佑睨了她一眼,不悅的打斷,「說了幾次了,別喊我文公子,叫我的字。」
「喔,知道了,秀之。」她從善如流的改正對他的稱呼,然後繼續安慰胡定存,「放心,你上回吃過了藥,後來我看有好上許多了,今兒個再服一帖,接下來就是鞏固精元了,我開張單子給你,以後照著吃些藥膳就行,很快就能兒女成群了。」
文致佑听了再也忍不住輕聲嗤笑,好笑的看著胡定存憋得通紅的臉,調侃回去,「他還沒娶妻呢,要真讓他現在弄出個兒女成群來,他家老爺子還不打死他。」
莫縴縴不知道自己的安慰反而拍到了馬腿上,只能尷尬的傻笑。
「別理他,他就是吃飽了撐著。」文致佑不想讓她把注意力都放在胡定存身上,淡淡的道。
「你這話還真是夠朋友啊!也不想想當初這兒還是我帶你來的,怎麼,美人在懷,這媒人就丟過了牆?」胡定存能夠跟文致佑當上好友,臉皮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