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安知道他不相信她的能耐,朝他挑釁的抬高下巴,原本她不想勉強他接受診療,現在她反而想讓他瞧瞧她的厲害了。
李承雲見兩人互不相讓的對峙著,趕忙打圓場,「王爺,寧安真的懂醫,上回我的風寒就是她幫我看好的,您就先讓寧安幫您看看傷口吧。」
「是啊,王爺流了很多血,傷口看起來挺深的。」洪恩也擔憂的道。
趙寧安听到他傷口深,秉持著醫者的本能,想向前幫他看傷口,封靳言卻瞪了她一眼,不許她靠近。
「我能對你做什麼,小氣巴拉的……」她不滿的咕噥。
這句話說的再小聲,都讓帳里的人听到了,不禁倒抽了口氣。
「我倒要看看你會不會醫,過來!」封靳言眸底閃過銳芒。
趙寧安很不客氣的向前撩開他染血的衣服,看到他的左肩和月復部都受了傷,尤其月復部傷得不輕,幸好沒繼續流血,看來有先止血。
「怎麼耽擱了那麼久,沒馬上叫人來看?」要是傷口太久沒處理,可是會惡化的。
大盛趕忙解釋,「王爺說醫士人手不足,他傷的也不重——」
「閉嘴。」封靳言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趙寧安愣了愣,這意思好像是在說,他不想浪費醫療資源,想先搶救士兵,是嗎?
「快敷藥!」封靳言暴躁的命令。
凶什麼嘛。沒被他這張凶惡的冷臉嚇著,她不慌不忙繼續檢視傷處。
封靳言瞠著黑眸,真不敢相信這女人居然能毫不羞怯,直勾勾盯著男人的胸,以往她就算是替他月兌衣,也不敢大刺刺盯著看的,更令人吃驚的是,她居然不怕他身上血肉模糊的傷口?
「王爺肩膀的傷無礙,但月復部的傷口必須縫合。」趙寧安抬起頭。
「一定要嗎?」封靳言蹙眉,似乎仍在質疑她是不是真有那麼大的本事。
趙寧安露出帶有嘲諷的笑。「王爺不願意也行,但傷口會痊愈的比較緩慢……還是說,王爺怕了?」反正她都跟他撕破臉了,不用再在他面前裝卑微討好。
封靳言冷哼,真不知她在說什麼渾話,竟說他怕了?「我就讓你縫,但要是你沒真本事,我不會饒過你的。」
「可是會留下丑陋的疤痕喔。」趙寧安故意說。
笑話!他豈會怕身上有疤痕。「要你縫,你就閉上嘴巴縫。」
大盛、李承雲和洪恩都被趙寧安放肆的態度嚇到了,為她捏了把冷汗。
得到許可,趙寧安馬上讓大盛去準備麻沸散,然後幫封靳言清理消毒傷口,待麻沸散煮好了,便讓他喝下,扶他躺了下來,等藥效起作用後,她拿起醫藥箱里的針線,一針一線的縫合他的傷處。
她一邊縫,一邊流下豆大的汗,被這男人死死瞪著,壓力可真大呀。
封靳言躺在鋪了好幾層毯子的床榻上,監視著她的動作,允許她替他縫合傷口,並不代表她可以恣意妄為。
可當他看到她跪坐在他身側,俯視著他的月復部,真的拿起針線穿過他的皮肉時,心里不免覺得震驚,她真的在縫合。
她那秀氣的側臉布滿汗水,表情專注,以前他看她從來不曾有這種感覺的,但此刻的她竟讓他覺得很美,他將視線下移,發現她衣角上也染上一點血,在他之前,她救過很多人嗎?
「好了,等傷口好後我再拆線。」縫下最後一針,趙寧安終于松了口氣道。
「縫好了!寧安你真厲害!」
大盛稱贊道,李承雲和洪恩也朝她露出驚艷之色,趙寧安覺得被這麼祟拜有點心虛,這明明沒什麼呀。
封靳言坐了起身,看著月復上的傷門,縫了一道整齊的線,不得不相信她真的懂醫術,勇氣也十分可嘉。
縫好他月復部的傷口後,趙寧安接著替他受傷的左肩敷了藥,覆上紗布,「這是皮肉傷不要緊,但也要小心別踫到水。」忙完後,她遞了碗湯藥給他,「把這碗湯藥喝了,對傷口很好的。」這是她要大盛去準備麻沸散時,順便交代一起煎的。
封靳言一口灌下藥,動作干脆利落,大盛欣慰的接過碗。
「太好了,看來王爺的傷沒事了!」洪恩感激的道︰「寧安,真是謝謝你!」
「不,這沒有什麼。」
「擦擦吧。」李承雲看她滿頭大汗,拿了帕子給她。
「謝謝。」趙寧安感謝一笑,不客氣的接過,抹起額頭的汗。
「不行!王爺,您還不能起來!」
三人听到大盛的聲音,轉頭一看,就見封靳言想從床榻上起身,大盛正拚命制止他。
「放手,我得去外面看看情況。」
李承雲上前苦勸,「王爺,傷兵交給金醫長就好,您別擔心。」
洪恩也道︰「王爺您失血過多,就好好休息吧。」
「不行,我得親自去看看。」封靳言大力甩開大盛,想站起身,忽然全身一軟,跌坐在榻上,他立刻瞪向趙寧安。「湯藥里加了什麼?」
「不是我!」她連忙搖頭,不干她的事。
其它三個男人互相看了眼,李承雲自首。「我們在湯藥里加了一點安眠的藥,想讓王爺您好好休息。」
「什麼?!」封靳言震怒,宛如盛怒的獅子般大吼。
趙寧安嚇壞了,幸好藥效很快發揮作用,他雙眼一閉睡著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寧安,王爺就交給你照顧了。」大盛將這重要的任務交給她了。
「交給你正好!」洪恩對她也放心的很。
「可是我得離開了……」馬車還在等她,應該還在吧?
李承雲誠懇拜托,「寧安,拜托你留下,傷員太多了,醫室人手不足,很需要你的幫忙,而且醫士頻繁進出王爺的帳篷,旁人肯定會懷疑王爺受了重傷,主帥受傷是會影響軍心的。」
這男人會想讓她留下嗎?他醒來後會趕她走吧?
趙寧安看向躺在榻上的男人,有些為難,不過轉念一想,他是她的傷員,外頭也有許多傷員需要她幫忙,要她就這麼一走了之她還真辦不到。
最後,她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趙寧安負責照顧起封靳言,到了傍晚,他發燒了。
軍營沒有冰塊,趙寧安便用冷水幫他冰敷,不停擦拭他的額頭降溫,擦到一半,她看起他的臉,意外發現睡著的他,臉部線條變得好柔和,沒那麼剛硬又冷冰冰。接著,她擰了帕子,幫他擦擦臉,再月兌下他的衣服,替他擦身散熱。
罷才療傷時她沒想太多,現在一替他擦拭身體,才發現他的身材真的很好,強壯但並不過分魁梧,每塊肌里都很結實,身上還留下打仗時的輝煌傷疤,看起來很性感。
當性感這兩字竄入腦海,趙寧安趕緊搖頭重新將帕子浸入水盆里。
她在想些什麼,她才不是!
這時,封靳言醒來了,他作了個夢,夢到四周都是火焰,熱的不得了,直到感覺到一股清涼醒了過來,才明白是有人用冷水幫他擦拭。
是誰?大盛嗎?
他迷迷糊糊的看到身前有個人影,眯起眼想看清楚,對方正低著頭擰帕子。那不是……
趙寧安擰完帕子,想再幫他擦拭,剛好對上封靳言的目光。
這場面可窘了,他可是赤果著胸膛啊!趙寧安尷尬的說不出話。
「你怎麼在這里?」封靳言看清她的臉,沙啞的問,疑惑怎會是她待在帳里伺候他。
「你發高熱,我用冷水幫你降溫……醫者是不分男女的!」趙寧安立即用正經八百的語調說明,她可不想被他認為有不良意圖。
封靳言倒沒說什麼,他心里惦記著其它事,「什麼時辰了?」
趙寧安見他沒誤會,松了口氣,「現在是傍晚,快天黑了。」她到現在還記不起古代的時辰,沒有手表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