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覺,索性打個電話給亦晴。
這麼晚了,她可能睡著了。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正想掛斷,對方已有聲音了。
「喂!找誰?」是亦晴的聲音,有點倦煩的。
「我是藍馨。」
「你真有興致,夜貓子呀,你,現在幾點了還撥電話。」亦晴帶點責備的語氣。
「很抱歉!為了你的事害得我睡不著覺呢!」
「你是說結婚的事?」
「嗯!這是真的嗎?令我難以置信。」
「是真的呀!今天晚上他來求婚了,當著我父母的面。」
「你答應了,是不是?」
「當然啦!」
「你真放心呀!他可是個采花賊喔!」
「那是以前。現在可不同了。說實話,我覺得自己已經喜歡上他了,在不知不覺中,連自己都不知道,很自然的發生了。」
「亦晴!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我想提醒你,最好再考慮一下,我不希望歷史重演,更不希望見你再度頹喪,你該慎重的。
我並不說他不好,如果他真如你所說改變了作風,那當然很好呀!如果只是種喬裝,婚後狐狸尾巴還是會露出來的,希望你重新的考慮、考慮。」
「謝謝你的提醒!我很慎重的,我也不會拿一生的幸福當賭注的。不管怎樣,我還是得謝謝你,這次的選擇我相信是對的。」
「既然你決定了,那我也不必多言,日期決定通知我喔!」
「我會的!」
「那麼,晚安了。」
「晚安!」亦晴掛了電話,沒再上樓,坐在客廳,仔細地想想藍馨所說的話。她真的是以一生的幸福作賭注的,她急于想找個避風港,範仲麒就是個最佳人選,這次的選擇相當冒險的。
她就坐在那靜靜地想著……。
☆☆☆
金色的陽光灑滿了大街小巷,在春的季節里是舒暢、涼爽的,遠處的山脈微微的含笑,春陽眯著眼飾綴一地的青春。
範仲麒與林亦晴的婚期已經決定了,就在下個月。
範仲麒帶著亦晴回鄉見父母親。範先生與範太太對亦晴表示很滿意,同時聲明範家有這樣的媳婦真是福氣,對他們的婚事所需的一切物品設想得極為周到,樂得範仲麒合不攏咀來。
婚期愈來愈近,亦晴也就愈忙碌、愈緊張。
到百貨公司選焙該添置的物品,到禮服店挑選禮服婚紗,每天按時到美容沙龍保養皮膚,通知親戚朋友……回到家已經夠累的了。
藍馨又來找她聊天。心情一好,聊得就更起勁了,天南地北的暢談一番,說著過去,談著未來。
亦晴從沒像現在這樣高興過。看她這麼高興,藍馨也覺得喜悅,她衷心地祝福著亦晴。
林家夫婦更是忙得樂不可支,上布莊挑了好幾式的布料,又帶亦晴到服裝社設計衣服。林家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婚事是不能草率馬虎的,有空沒空就說了一大堆媽媽的經,當媳婦的該如何侍奉公婆,如何服侍丈夫,有了孩子後,怎樣的照顧家庭……亦晴是不厭其煩的听,她當然也希望自己能當個好媳婦、好妻子、好母親。
林家的親戚們直是夸贊亦晴,什麼好福氣啦!好命啦!盡說那些戴高帽的話,亦晴心里當然是愉快的,但有點不切實際。
楊哲與宋芷凌舍不得看了再看,吩咐她有空就得回來看看他們,別嫁過去了就忘了這邊的人啦!
可真是把亦晴給累壞了。
文峰今天從部隊回來听藍馨說亦晴的事,不勝驚訝!
「你說亦晴要結婚了?」
「嗯!和範仲麒。」
「天呀!怎麼可能了,如果我不回來可能還不知道呢!」
「我本想寫信告訴你的,亦晴說想讓你驚喜一下嘛!」
「這丫頭!也很久沒看到她了,這回到嫁了。心里可真舍不得。」
「我就知道你會舍不得的。」藍馨呶著咀。
「怎麼?吃醋啦!」
「才不呢!」
「其實我是說從小在一起長大的,一下子要離得遠遠的,怪不習慣呢!」
「算了!別越描越黑了。走!咱們去找亦晴。」
「好呀!」
愉快地來到林家,亦晴正和範仲麒商量事情。
「嗨!」文峰打個招呼……
「表哥!好久不見了,你變得好壯喔!」亦晴高興地拉著她的手,「藍馨,不介意吧!」
「開玩笑,我怎麼會和準新娘計較呢!」
「你這丫頭可真會瞞人,要不是藍馨告訴我,那可就錯過了喝喜酒的機會了。」
「你回來得可真對時呢!要不然就真的錯過了。」
「喂!範仲麒。我可提醒你,好好地對待小表妹,要不然我可饒不了你喔!」
「表哥!這就是你的見面禮呀!」亦晴不服氣地說。
「瞧你這副表情,還沒嫁過門就這麼偏袒啦!」
「可惡——」亦晴咬牙切齒地裝得很生氣樣。
這可把範仲麒笑歪了咀。
「你表哥的話很有道理喔!咱們以後怎麼稱呼?」
「當然是稱你妹夫呀!」
「不過我年齡可比你大喔!」
「論輩份不論歲數的。」
「那我就吃虧羅!」
「誰叫你喜歡我表妹嘛!」
「說得也是!」範仲麒同意地點點頭。
「別抬杠了。稱呼名字不就得了嗎?」亦晴搶著說。
「還是當新娘子的聰明。」文峰瞅著她。
「不理你啦!」她不依地跺著腳。
這樣一撒嬌,把廳里的人笑成一團。
第七章
五月。
和煦的陽光灑滿一地的溫馨。
亦晴穿著白紗禮服緩緩地走出禮堂。身旁的他在笑,爸媽在笑,所有的人都在笑,微風也輕顰一笑地掠過她的發際,太陽更笑得熱情,直把祝福灑滿一身。
這一刻是多麼的浪漫綺麗。
踏進了轎車,範仲麒輕輕地擁著她,那臉上堆滿了幸福的微笑,眼神是那般的深邃迷人,她滿足地偎在他寬厚結實的肩上。
「渡密月」讓人多心醉的詞語呀!
那份喜悅!
那份滿足!
直涌心頭。
她無暇眺望遠處的風景,只是靜靜的享受這份愛,在不知不覺中竟然愛他如此的深,如此的深。
和陳瑋的分離是傷心的,那段日子的消沉,早已隨風遠揚,誰也不曉得再度獲得愛的那份難言的喜悅。
第一站——溪頭。
下了車,步在大學池的竹橋上。水霧濛濛升起,一件純白絲緞的春裳在霧中輕輕地飄蕩,一絡烏黑光亮的秀發散在肩中,範仲麒情不自禁地從後摟著她,一切是靜止的,仿佛置身于縹緲的夢境中,竹濤輕脆飛漾,山鳥哺哺低語。霧呀霧,輕輕地縈繞著他們,緩緩、悄悄、時間在幸福微笑中流失、久久……久久……
薄暮霧谷,染紅了一空的彩霞,嫣然巧笑。林鳥紛飛,山笛隱約吹送,步在碎石的小道上,幽閑興致,仿佛人間仙境,似幻似真。
夜霧裊裊。
夜風微微。
竹屋的一角有處稀稀的微光。
「累了吧!」範仲麒關心地問。
「有點。」
「先洗個藻,這會輕松些的。」
「嗯!」亦晴拿著衣服,輕輕的走進浴室。
範仲麒鋪好被,拉上窗簾,靜靜地坐在床沿。
亦晴怯怯地走出浴室,披了件晨縷,輕巧地上了床。
「早點休息吧!明天……」
範仲麒沒將話說完就進浴室了。
亦晴抱著枕頭等著他。
一會,下床坐在竹藤上,是累了。
眼皮重得直往下垂……
一出浴室。床上並沒人。向四處搜尋,亦晴蜷伏在角落的竹椅上,範仲麒笑著搖搖頭。輕輕地抱著她,亦晴的身子稍稍地蠕動一下,範仲麒心跳得又快又急,一下子脖子被亦晴的手勾住了。
「等你很久了!」
「怎麼在椅子上睡呢?會著涼的。」
「當丈夫的應該抱太太上床的。」她是那麼的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