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
突然,頭頂上有人在跟她說話。
她一愣,驀地抬頭,看見那張朝思暮想的俊顏,近在咫尺。
柳寧夏上半身穿著合身咖啡色休閑衫搭著一件白外套,下半身是量身剪裁襯托他修長好看雙腿的黑色休閑褲,看起來就是一整個帥氣飛揚。
「早……」她看他看得有點呆,應該說,她被他一大早出現在她家巷子前的行徑嚇了一大跳,一顆心怦怦亂跳著。
柳寧夏深邃的眸子若有深意的瞅著她,唇角微微勾起。「很意外看見我嗎?你現在的表情好像不太想見我呢……我嚇到你了?」
她想點頭,可是她沒有,雖然她真的有被他嚇到沒錯,可是,她其實是很開心很高興的,甚至以為自己還在作夢。
想著,她搖搖頭,臉還是紅。
綠蘿這一臉害羞的表情,讓柳寧夏的心不禁一軟,他牽起她的手,以散步似的悠閑往停車的方向走。
她乖乖的讓他牽著,很享受這樣的時刻。
柳寧夏低眸看著她,一度欲言又止。
這一次,他真的作了一個很自私的決定,連她是否和郝約翰正在交往中都沒問,就直接把她搶過來,要她當自己的女人,憑著的,就是她喜歡他的這一點點自信,可笑的是,他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把握,她會在他與郝約翰兩人之間選擇他。
「以後我每天來接你上班吧。」他突然道。
她嘴巴張得大大的,然後搖搖頭。「不用了,你不必這麼辛苦,又不順路,我自己搭車很方便的——」
「我想跟你一起吃早餐。」他微笑的打斷她。
「可是……」
「就這麼說定了。」他說。
就這樣,從這一天開始,他每天早上都來她家接她上班,兩人一起去吃早餐,晚上他們一起吃便當,一起在公司加班,然後他再開車送她回家。一星期過去了,雖然兩人天天在一起,公司同事卻沒有發現這兩人的戀情,除了本來就知道一點內情的田美莉和跟兩人走得比較近的李克之外。
因此,當郝約翰再度出現在藍天建築師事務所門口,不必他請人轉告,就有人沖到綠蘿的辦公室大叫著——
「綠蘿,男朋友外找!」
男……朋友?綠蘿錯愕的看著來人,再看看剛好站在她桌前的柳寧夏,他正低頭翻閱著圖稿,絲毫不為所動。
「誰找我?」
「自己的男人還不知道啊?」來人對她眨眨眼。「就是上次來接你去吃飯的郝約翰啊,我們都知道了,你不必裝了啦。」
綠蘿尷尬的笑笑,也沒辯解,起身,見柳寧夏還是沒反應,她便逕自走出辦公室往大門口走去。
大門口前有棵大榕樹,听說有百年歷史,她是不知道真假,但高大的郝約翰站在那棵大樹下等她,不知為何看到他她竟覺得很愧疚。
距離上次他跟她告白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個月,他還在等她的答案,她卻一通電話也沒有打給他,一開始是在猶豫該不該答應他,後來,柳寧夏的身影佔據了她全部的時間與所有的腦容量,她已經完完全全把這個男人給忘了。
或許,不是真的忘記,而是假裝忘記,像個駝鳥一樣,她只是不想面對現實,不想面對他。
畢竟他對她很好,她也挺喜歡他的,如果沒有柳寧夏,如果那天晚上柳寧夏沒有吻她、說要跟她交往、說他喜歡她,或許,她終是會答應他的。
本來還在欣賞天空的郝約翰突然轉過頭來,見到了一直望著他的綠蘿,那眼神……嘖嘖,看來他是出局了。
他大步朝她走過來,她動也不動的站在門前,一直到他的腳步落定在她跟前,靠得她好近好近。
她仰起頭看著他,沒有往後退,也沒有懼意,只是定定的看著他,很抱歉的望著他。
郝約翰伸手拍拍她的臉。「拜托,小姐,我可不要你同情我,失戀沒啥大不了,你不必那樣替我哀怨。」
「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覺得抱歉——」
「不必,感情這種事哪有什麼好抱歉的?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能怎麼著?就是……有點不服氣罷了,我哪一點輸那個柳寧夏?」
「你很好。」
「知道我很好,可還是選擇繼續單戀人家?」
「我……」綠蘿想說,現在的她不是在單戀,可想想還是決定不說了,這畢竟是她自己的事,眼前這個男人才剛剛被她拒絕,很顯然不是適合分享這件事的好對象。
「好了,我知道你很愧疚,那就答應我一件事吧,完成了,你讓我等半個月的這筆帳就一筆勾銷如何?」
綠蘿笑了。「好,你說。」
「下星期六有一個很重要的晚宴,我要你當我的女伴,得全程參與喔,不可半途落跑。」
綠蘿面有難色地看著他。「不會是要穿禮服的那種晚宴吧?」
「差不多。」
「那我——」
「衣服、鞋子及飾品都交給我來辦,你不必擔心,只要把時間空出來給我就好了,怎麼樣?」
綠蘿看著他,點點頭。「知道了,我答應你。」
「一言為定?」他伸出手要跟她打勾勾。
綠蘿好笑的搖搖頭。「一定要這樣玩嗎?」
「怕你反悔啊。」
綠蘿笑了笑,乖乖的伸出手跟他打勾勾。「反悔的是小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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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不到三天,綠蘿就想反悔了。
因為柳寧夏在送她回家的路上,竟開口邀她在下星期六參加一場宴會,而那場宴會的主題是為建築界大老郝林慶祝七十大壽。綠蘿一听就嚇到了,郝林不就是郝約翰的爸爸,出席他父親的壽宴,這麼重要的場合,郝林竟要她當他的女伴?
這就算了,她現在是柳寧夏的女朋友,她卻先答應了要當別人的女伴,而不是他的女伴,可是,她已經答應郝約翰在先,這下該怎麼辦呢?千想萬想也想不到,郝約翰邀她參加的宴會,竟然和柳寧夏邀她參加的是同一天同一場同一個地點……
一直到站在她家門口,她都還沒有回答柳寧夏的邀請。
「怎麼?那天晚上你有事嗎?」柳寧夏見她久久不語,關心的問道。「如果有事的話沒關系,我可以自己去。」
她看著他,不知該怎麼說清楚目前的狀況,但,再怎麼難解釋也總要解釋,因為當天他們一定會遇見,總不能叫她整晚躲著他吧?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邀我參加那場晚宴,我已經先答應了郝約翰那天要當他的女伴……」她頭低了下去。「真的很對不起。」
聞言,柳寧夏有剎那的錯愕,心仿佛被輕輕撞了一下,感覺不太舒服,像是自己的東西不經人告知便被借去般,有著一股淡淡的不悅……雖然這樣的情緒很快被他的理智給化去。
「那天他來找我就約好了,我之所以會答應他是因為——」
「沒關系。」柳寧夏模模她的頭,微笑的打斷她。「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能怪我的邀請太遲。」
綠蘿抬頭看他,覺得心里頭真有一千一萬個抱歉。「沒有下次了,這一次……是我欠他的,不還,我會心里不安的。」
柳寧夏了解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雖然她沒有說得很清楚她欠郝約翰什麼,但他就是听明白了,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氣。
「你不會生氣吧?」她偷偷觀了他一眼。
「我像是那麼容易生氣的人嗎?」
像啊……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只是他連生氣都很低調,常常讓人沒發覺而已,偏偏她第六感超強,尤其對他的情緒反應敏感到不行。
是因為太在乎了吧?所以他的一切,說的話、做的事、一個動作、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