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寧夏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這句話,如果早幾年說,或許還可以……但自從你選擇了留在豐川身邊的那一刻開始,一切都無法再回到原點了。」
「寧夏,你在怪我對嗎?怪我當初竟然選擇嫁給他而不是你……可是,你知道嗎?當時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我沒辦法……」後來,那孩子因為她傷心過度而流掉了,但,她也已是豐川大少爺的太太。
酒杯,瞬間在柳寧夏的掌心里爆裂開來——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沒想到十年過後,他竟然會從她口中听到這個天大的秘密……
「寧夏!」容子驚呼出聲,看見他的手被玻璃劃傷了,她上前想握住他的手,卻被他狠狠甩開——
「孩子呢?」柳寧夏壓抑住那排山倒海而來的怒火,難怪豐川老先生堅持要她嫁給大哥,而不是他。如果她懷了大哥的孩子卻嫁給他,那不是天大的笑話嗎?所以,他的離去對家族反而是件好事。
「我和他結婚之後沒多久就沒了……」鈴木容子哭了。「要是早知道會這樣,我——」
「別說了。」柳寧夏淡淡地開口制止她再說下去。
「我愛你啊!寧夏,你為了我離開家,離開日本,待在這小小的台灣,是我對不起你……我以為時間過去了我會慢慢忘記你,可是那天在日本遇見你,我就像瘋了似的想著你,已經無法回到之前的生活了……」
「那不關我的事,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你說謊!」
「是真的。」
「我不信,你是因為怕我跟你哥離婚才這麼說的吧?好,就算你真的有女朋友又如何?你最愛的人還是我!那個女人只是你的擋箭牌,因為不想再當個罪人,因為知道我會來台灣找你,所以你故意找一個女人當你的女朋友,你根本就不愛人家——」容子對著神情冷漠的他哭吼著,上前撲進他懷里。「你敢說你不愛我?你敢對著我的臉說你不愛我?」
柳寧夏沒有把她推開,她的眼淚讓他動容不舍,曾經美好的過去雖然在他生命中只佔很短的時間,卻也是美麗的。
他不愛她了嗎?不,也許不能說不愛了,而是,現在的他更想愛的是別人,能再愛的也是別人。
「不要哭了,容子。」他嘆息,溫柔的拍著她的背。
他沒有恨過她,他希望她幸福,雖然她帶給他太多的不幸,但他還是希望看見她幸福。
「不要哭了。」他再次輕聲的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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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很冷。
吹得讓人發顫。
穿著單薄晚禮服的綠蘿,在開著暖氣的晚宴現場並不覺得冷,但她此刻一個不小心站在露台的邊邊一角,又一個不小心听見這兩人的幾句對話……
她真的覺得好冷好冷,全身都在發顫,腳也凍得直發抖。
後悔死了來找他……
綠蘿轉身走開,連剛剛郝約翰拿給她披在肩上的披肩掉了也沒發現,筆直的往大廳的酒吧走,跟酒保要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就這麼仰頭灌下肚,熱辣辣的液體從喉間一路燒到她的胃,她卻還是覺得冷。
擋箭牌?
對啊,從一開始他就喜歡拿她當擋箭牌,對田美莉是這樣,對他的舊情人也是這樣,他只是利用她,把他不能踫不想踫的女人通通趕走……
懊死的柳寧夏!他真的好過分!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呢?
難怪自從那一夜之後他不吻她也不抱她,因為他只有喝了酒才能抱她吻她,因為他根本就不喜歡她,不愛她!
真的好過分……
綠蘿仰頭又灌了一口酒,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竟然會傻傻的被男人騙,竟然連男人是不是真心喜歡她都搞不清楚……
「你在干什麼?」郝約翰從她手里搶走酒杯。「連喝啤酒都可以醉到東倒西歪的人,竟然給我灌這麼烈的酒?」
綠蘿瞪著他,幾杯黃湯下肚,已經臉紅紅腦昏昏,可是還沒到認不出人的地步,她伸長手。「還給我!」
「不行!你不可以再喝了!」
「快還給我!郝約翰!」她揚聲叫著,一肚子的悶氣無處可發,只能喝酒,他卻連酒都不給她喝是怎樣?
「走吧,我送你回家。」郝約翰把酒杯交給酒保,伸手去拉她——
她很生氣的揮舞著手,氣到都哭出來。「我不要回家!」
看到她的淚,郝約翰皺起眉。「你究竟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告訴我,我幫你解決,嗯?」
「幫我解決?」綠蘿笑了開來,臉上的淚卻越流越凶。「好啊,你幫我解決,這世上大概只有你可以幫我解決了。」
說著,綠蘿撲上去緊緊抱住他,郝約翰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她突來的熱情舉動,一只手卻突然出現把她拉開——
「你醉了,跟我回家吧。」柳寧夏淡淡地說。
這丫頭引起的騷動不小,連他人在外面的露台都可以被引過來,因為大家都在議論,說郝約翰跟他的女朋友在吵架,然後聲音越來越大,大到他很難不听見,沒想到在吵鬧的人竟是她。
她究竟怎麼了?竟哭成這樣?
綠蘿看見是柳寧夏在抓她的手,氣得用力甩開他——
「不要踫我!」她哭吼。
柳寧夏皺起眉。「綠蘿,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不要再靠近我!」她邊哭邊說著狠話,她要自己心痛,痛死了最好,這樣就不會再有留戀。「我不要愛你,不要再愛你,我綠蘿說話算話,柳寧夏,我再怎麼廉價也不會找不到真心愛我的男人,我不要你的虛情假意!」
柳寧夏俊顏一沉。「不要再胡說八道了,跟我回去——」
「我不要!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去?我又不是你的誰!我要當郝約翰的女人,不要當你的。」綠蘿說著,又轉身抱住郝約翰,緊緊緊緊地抱著,哭著在他懷里說︰「郝約翰,你說過你會幫我解決的,我要你愛我,我要當你的女人,我不要再看見他了,你幫幫我。」
這真是一場糊涂仗呵。
明知不該打,卻又好像不能不打,因為他不能不顧懷中這個笨女人,就算他們三人明天可能會上工商版頭條,這場仗好像還是要打上一打,不管是輸是贏。
郝約翰在心里頭嘆氣,抬頭望住柳寧夏。
「我先送她回家吧,這樣最好,她好像在生你的氣,天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麼事讓她傷心成這樣?」
罷剛?柳寧夏挑了挑眉。剛剛他和容子在露台……
所以,她看見了,也听見了?然後自動自發的把所見所聞曲解成她所以為的,是那樣嗎?
「把她交給我,我會跟她解釋的。」他不想郝約翰帶走她,一點都不想,看著自己的女人依偎在另一個男人懷里哭,就算他再怎麼成熟大方理智,都不可能無動于衷,更何況,現在他也很生氣。
「我不要!」綠蘿听見兩人的對話,很快地拒絕。
「你听見了,不是我不放人。」
「你一定得放人,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你不必插手。」不知為何,每次對上郝約翰,柳寧夏就特別來氣,說話也不若平日溫文。
郝約翰冷笑的看他一眼,伸手去牽綠蘿的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郝約翰,你最好不要這麼做。」柳寧夏警告地說,黑眸射出一道令人驚栗的光。
第一次看見柳寧夏這樣,郝約翰是有點震驚的,但也因為如此,讓他更想看看這男人被惹火之後,那隱藏在溫文表相下的另一面又會是如何?光想就令人期待。
幾乎是刻意挑釁,郝約翰握著綠蘿的手改成搭上她的肩,將她緊緊摟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