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好忙(下) 第3頁

「老大媳婦,春雪丫頭說的有這回事嗎?那個杜姨娘真的恬不知恥的纏著然兒不放?」心里清明的老夫人不听信片面之詞,她相信以孫子的心性還不致被迷惑。

低眉斂笑的趙筱攸斜睨了一臉不自在的春雪一眼,以帕遮唇輕咳,「杜姨娘出身商家,會算點帳,孫媳婦身子不爭氣,沒能在生意上幫忙,因此便厚顏借助杜姨娘的力量,讓她幫著算算賬,孫媳婦也寬心多了。」

「喔,是這樣嗎?」老夫人看了看兒子、此孫以及一干女眷,面如菩薩般慈祥一笑。

「春雪倒是眼尖得很,無時無刻不盯著遺花院瞧,讓人好不欣慰,你對大少爺的用心我們都瞧得見。」趙筱攸話中沒有一句責備,可句句是叫人不安的暗諷,意指春雪不過是個通房丫頭而已,別的院子的事還輪不到她多說一句。

「大少女乃女乃……」春雪一臉局促。

「對了,你也看到仰月和餃雲了吧?她們是我派到遺花院打下手的,你不會也說她們是去勾引大少爺的吧?」

她不會讓人動到杜雲錦,那丫頭是最適合然弟的人,她看好她。

「這……」

面對趙筱攸難得的咄咄逼人,面有尷尬的春雪說不出話來,她暗暗飲恨杜姨娘有大少女乃女乃護著的好運,不甘地想著,若她是姨娘,若她是姨娘……今日的她就不會被羞辱得無地自容。

為此,她更加痛恨杜雲錦,對姨娘之位的企圖心更強烈幾分。

第十四章畫舫上的甜蜜事(1)

近來城中最紅的店家便是天青茶棧。

它賣的不是茶飲,而是與茶有關的各種菜肴、點心,以茶入菜為主要,再將自產的茶葉擺放在入門就能瞧見的櫃台旁,菜單上注明什麼菜用什麼茶葉烹調,用完餐的客人則附贈一晚特調女乃茶,喜歡的話,能買包茶葉回去試試。

此外也還歡迎客人「外帶」,像茶凍、茶葉蛋、茶香蒸糕等小點心都能邊走邊拿著吃,若是趕路的便不用等,拿了就走,方便又止饑。

而天青茶塢是以茶制美容品為主打,杜雲錦運用現代概念,在茶塢內開闢了幾間小屋,專供貴婦閨秀們做臉、敷臉的私人空間,也給等候的客人們提供茶點,讓她們能悠哉悠哉地喝英式下午茶,聊聊是非。

另外還有販售手做茶葉商品,諸如茶葉枕頭有安身作用、以棉布縫制的茶包內塞入茉莉、珠蘭、桂花、玉蘭花、櫃子花、秀英花等烘干花瓣,一能做香包使用,嗅聞則神清氣爽,二能當花茶沖泡,養顏美容、有助提神。

茶葉的用途還不知這些,什麼錢都想賺的杜雲錦網羅老祖宗的精華,茶面膜能美白、能祛斑、能治痘;香香包泡腳用,除腳臭;茶葉磨成粉的月事包能消毒殺菌,比包草灰的月事包更受歡迎,女子一見幾乎都不會錯過。

她還用茶葉調制鹵包,用來調理肉質更入味,味道清香。

天青茶棧、天青茶塢原本只在金寧城的城東、城西各開一間,可是獨特的商品和標新立異的推廣方式讓城里百姓趨之若鶩,于是沒多久以驚人的速度分號陸陸續續開設,短短日子里遍布各省城,連偏遠小鎮也有。

茶葉賣到缺貨的情況真的很可怕,沐昊然連忙買下數千頃山坡地種茶,茶園多達三十二座,而且是以他的名字置入,是他個人私產,與沐府的公產無關。

茶行大賺錢,趁著大過年沐昊然包下自家茶棧,從過午後到點燈時分都不斷酒,宴請各茶行、茶園的掌櫃和管事與伙計們同樂。

「來來來,再多喝一點,今年大少爺帶著我們發財,我們敬大少爺一杯,不……嗝,不醉不歸……」

「是呀!大伙都過了個荷包滿滿的年,大少爺,我老胡敬你了,你讓我服氣!」

「嗚……大小姐終于能瞑目了,咱們大少爺出息了,我趙忠沒……嗚……沒辜負大小姐,大少爺能獨當一面了,我……嗚……我高興呀,死小春,還不給老子倒酒!」

說是高興,卻哭得淅瀝嘩啦,酒以碗接著一碗喝,趙春的爹趙忠是三座茶園的管事,也是趙雁如當年出嫁時的陪房,替她管著陪嫁茶園。

他們一家人和沐昊然最親近,雖然已月兌了奴籍,仍視他為主子,一家子的忠心是沒話可說,除了趙春以外的五個兒子都在茶園做事,連女婿有空閑也會來幫忙。

「爹呀!你別哭了,你的哭聲很難听……啊!痛、痛,你輕點,別老子打死兒子……」他說的是實話嘛,他爹滿臉眼淚鼻涕的,叫人看了好難為情,不敢認爹。

趙忠的手勁大,往兒子後腦勺扇下一巴掌,拎著他耳朵大聲道︰「老子哭聲難听?那你是什麼,烏鴉聒噪?」

一群喝得有點醉的男人因他的話都笑了,男人有酒就是知己,把酒言歡,百無禁忌。

「爹,大少爺在呢!你別失態。」趙春很無奈的扶著醉得搖搖晃晃的老爹,喝得不多的他也被酒氣燻得快醉了。

一提到大少爺,趙忠就老實了。

「大少爺,老奴敬你,能看你振興茶園,老奴死而無憾。」他覺得這一生值得了,沒白過。

「忠叔言重了,是我從前耽于逸樂而不求振作,沒能早日讓你們過上好日子,是我的不是,我自罰三杯酒。」沐昊然豪爽的一仰頭,痛快地干下三大碗白干而面不改色。

逞強,都大舌頭了還硬灌,不怕喝多了酒精中毒……扮成小廝的杜雲錦也被灌了幾碗酒,但是她有節制,聰明地不讓自己喝醉,混在一堆爛醉如泥的男人當中,她得保持清醒,要不然被人「撿尸」了,那真是想哭都流不出眼淚。

她唯一不滿的是到底是哪個混蛋把酒杯換成碗,那一碗酒分量之多,一下肚,胃袋都滿了。

「大少爺此話才叫老奴們羞愧,要不是我們只會守成而不會創新,茶行的規模會更大。」幾十年的老手不如初出茅廬的小伙子,說不慚愧那是自欺欺人,他們都習慣等客人上門買茶,沒想過用更積極的法子賣茶。

「葉掌櫃忒謙了,我也是機緣巧合琢磨出一些門道,且說沒有在座各位的大力支持,我也沒辦法做到如今的規模,再干一碗以示感謝。」飲酒如飲水,沐昊然喝得干脆。

「哎呀!大家也用不著互相吹捧了,喝酒嘛!只求個痛快,咱們今天個個是酒國英雄,沒喝到吐不許走。」

這話引起哄堂大笑聲。

「老胡這話說得我愛听,咱們都別忸怩裝閨女呢!大氣的喝酒……喂!小子,說得是你,咱們個個喝得臉紅脖子粗的,就你還是細皮女敕肉的白斬雞,一碗一口干了,否則我們壓著你灌整缸。」扭扭捏捏的,真看不順眼。

小子?他是指……杜雲錦左看看、右瞧瞧,春筍般的縴指指向自個兒的鼻頭,「你說我?」

「不是你是誰?喝!」一碗滿斟的酒往前一推,還因為推得過急而濺出幾滴酒液,濕了桌面。

看著滿滿的一碗酒,她頭皮都麻了,「我……我的酒量不好,怕酒後失態,你們干杯……呃,干碗,我隨意。」

「什麼叫你隨意?酒量是練出來的,以後還要跟大少爺出來見世面,不會喝怎麼成?大家都是男人,你若醉到扯發嘶吼我們也會當沒看見。」老胡豪爽地說。

可是她不是男的呀!她是有教養又端莊賢淑的小女子……

她求救地看向沐昊然,「大……大少爺,你看這……好像有點為難。」她期待他能出聲維護她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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